《狼亲狈友·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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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上部-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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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左寒表情一变,绽放温纯明媚的笑颜:“哈,真不巧,小空,我现在有急事。”
  杨小空显得很失望:“哦……那你忙,下次再给你看。”
  “真是抱歉,今晚雕塑组又有会议,我是不想去的,应酬太多占用掉不少搞创作的时间,真烦!我得和院长提提意见……”白左寒做伤脑筋状,拿过杨小空的速写本:“这样,我带回去看,有问题还是用彩铅给你修改,行吗?”
  “行,行!”杨小空感激地连连点头。
  白左寒掸了掸衣领上的水珠,真诚的语气如春风拂面:“你的速写结构都很精准,就是用线太软了,骨点要硬起来,这个毛病一定要改,知道吗?”
  “知道……”
  “行,那我先走了,再见。”白左寒且走且回头,挥挥手报以和蔼亲切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掩饰不了高雅脱俗的气质。
  杨小空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白教授再见……”
  魏南河:一想到这个人渣的职称比我还高,我就想炸了学校!
  柏为屿路过,在杨小空眼前比划比划,“呆啦?”
  杨小空脸上微热,拍开他的手窘然道:“你干嘛呀……”
  柏为屿远眺而去:“白水仙吃饱了?”
  “你别叫他白水仙!”杨小空不高兴了。
  柏为屿讪笑:“好啦好啦,我是水仙还不行吗?”
  杨小空看着白左寒的陆虎消失在地平线上,失魂落魄地喃喃:“我觉得白莲花更适合他……”
  “噗……”柏为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小空,你真会开玩笑!哇哈哈……”
  杨小空特认真:“我没有开玩笑。”
  “……”柏为屿笑不出来了。
  魏南河头皮发麻:我真想撕了他那身白莲花的皮给你们看看!
  没有专著,评正教授属于永久性泡汤,美院里今年只有一个名额,魏南河连例会都懒得去开,白左寒开完会打来电话,“今年的正教授非我莫属了,几个对手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实在是太让人扫兴了!”
  魏南河死气沉沉地说:“恭喜啊。”
  “你赶紧去弄个专著吧,需要什么出版社帮忙尽管开口。”白左寒贱兮兮地话锋一转:“现在写也来不及了,编写到出版,没个一两年搞不出来,你只能等明年了。不过我怕你明年还是没有专著,一年拖一年,你都拖多久了?只可惜我对你的破瓷器一窍不通,不然帮你写一本就是了,啧啧啧……”
  魏南河黑着脸把电话掐了,乐正七貌似懂事地问:“我帮你做个白教授的小草人扎死他吧?”
  魏南河一掌把他拍飞:“背你的书去!”
  周末,魏南河找借口请了文博系几名老师和主任吃自助餐,理所当然认识文博系这学期编制进校的应届博士,段和段老师。
  互通姓名,再由魏南河串联一下相关人士和事件,原来是位未见过面的熟人呵。段和与魏南河握了握手,“魏教授,久仰久仰,哈哈哈哈。”干笑数声,沉默,心说这是什么孽缘啊,不知道他会不会告发我盗墓。
  两个人心知肚明地对视一眼。姜还是老的辣,寒暄完毕后魏南河露出阴险的一面,避开众人小声道:“段老师,小七分给你的东西还在手上吗?”
  段和冷汗簌簌地,转念一想,怕他什么,他手上不也有文物?于是反问:“小七那把剑呢?”
  魏南河坦然承认:“我没收了。”
  段和道:“我匿名捐给博物馆了。”我可没骗你,我确实把夏威的黄金面具捐了。
  魏南河眉目一展,骤然对这段博士好感倍增,“应该的,段老师,我敬你一杯。”
  段和勉强一笑,应道:“说的是,随意,随意。”
  魏南河将杯中的白酒喝干,亮亮杯底,“段老师,你们系的林主任说你在理论方面堪称博学,是近几年来难得的学术派人才。”
  段和见对方喝得爽快,便也不拘泥,一口喝干酒,谦虚道:“虚名而已,魏教授,我年轻,学得广但浅薄,多是拘于书面。我来这里时间不长,可魏教授大名我是如雷贯耳,文博系本科还常劳驾您代课,我需要向您多多请教学习。”
  “请教不敢当,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场面上的话说得差不多了,魏南河直奔主题:“段老师,林主任应该和你说了,我希望能和你合作出一本专著。”
  段和面有难色,实话实说:“魏教授,不瞒你说,如果我能在近几年出一本比较有影响力的专著,对于我转正后评副教授肯定是大有帮助,只不过我学的是文物研究,范围很广,在古陶瓷方面的研究尤其薄弱,恐怕没这能力与你合作。”
  “过谦了,段老师,”魏南河给他满上酒,“我不是贸然来找你的,你二十万字的硕士毕业论文和博一发表的关于哥窑瓷的论文,我都看了,你的研究与我的实践有些许偏差,但逻辑理论极其严密,引证论据繁多,部分例子连我都闻所未闻,可见你当真是博学多才,我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恕我直言,你不是在古陶瓷研究方面薄弱,仅仅是在实践方面薄弱了一点,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任你研究的场所,你可有兴趣?”
  段和安静听着,待魏南河说完了,他沉思片刻,道:“魏教授请讲。”
  “从陶瓷的制作工艺,绘画技法,釉料的配制,乃至窑火的控制,你都可以接触到。”魏南河压低了声音:“还有各朝各代的瓷器,真品,你在博物馆只能远观不能触碰的,我都有。”
  段和脸色微动,抬眼直视着魏南河,“魏教授,看来您手中有不少东西。”
  魏南河笑而不言。
  “您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太冒险了?”
  魏南河换了杯葡萄酒,抿一口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就是这里陶瓷界的地头蛇,你不能拿我怎样,况且,知道我家底的大有人在,不差你一个斯文派的学者。”
  段和听着这自负的言辞,心下有点儿不爽,“您在古陶瓷圈子里是功成名就,何必在意一个正教授的头衔?”
  “段老师,你有没有梦想?”魏南河望定段和。
  段和一愣,觉得这个问题颇有些好笑:“有过。”
  “什么?”
  “开一家漫画书店。”
  “漫画书店?”魏南河不可思议!这位段博士真够幼稚,分明和乐正七柏为屿是一路货色嘛!
  段和尴尬地摸摸鼻子,“咳,那是念高中时候的梦想,那时年纪还小,嘿嘿。”
  “那么现在呢?”魏南河追问。
  段和自认自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他梦想很容易实现,学业和生活都太顺利,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除了一家漫画书店没开成,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得到?恐怕只有一个——他一度想要夏威找个正经工作,得到父母的认可,两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段和涩涩的想:这个梦想真够低级庸俗,现在想起来,还很讽刺!
  魏南河自顾自说:“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我们说好在有生之年合搞一个私人博物馆,后来他忘了,我没有忘,而且一直在为这个博物馆努力。这需要很多条件,首先我自己必须达到一定的社会地位,才能去筹集资金,争取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协助。”
  看看,人家的梦想多宏大!段和羞愧得无地自容:“魏教授,这个……”
  “你一定是想问为什么吧?小七也问过我。说来我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我散尽家产、费尽心机从各处买回它们,还真没有你大方,说捐就捐了。然而我没权利让它们的光芒藏在我的地下室,我有责任把它们展示给人们看,等我不在了,再捐给国家不迟……”魏南河说到此,顿了顿,匆匆扫一眼段和面上的肃然之情,有些赧然,“乐正七是个小孩子,能懂个屁。我当然不和他说这些,我就哄他说,他没前途的话可以靠收门票过活。”
  “据我所知,许多博物馆都是入不敷出,全靠财政拨款,门票收入连零头都补不上啊!”段和忍俊不禁,戏谑道:“魏教授,你骗小孩子真不厚道,不担心以后他和你大闹特闹?”
  魏南河摇摇酒杯,想起乐正七,他抑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我不担心,等他长大了,会理解我的。”

  浮华

  段和站在漆画展厅,仰头观赏挂在墙上的一幅幅光华绚丽而又沉稳内敛的漆画,还真的有些许怅然若失。五千年文明,物质的文化,思想的文化,有多少人不屑一顾弃之而去?随着外界的思想纷纷涌进这片大陆,过于快速发展的社会翻滚着浮躁、世俗、崇洋媚外、抛师弃祖,哪一行赚钱哪一行让人趋之若鹜。往往是最传统、最民族的东西,最不受重视,遭到冷落,直至后继无人。还剩多少人奋斗在种种越发小众的文化边缘,耗费一生一世去努力继承发扬?
  柏为屿拐过厅堂,看到段和,灿然笑道:“段和!”
  段和扭过头,“为屿,好久不见了。”
  “热烈欢迎!”柏为屿脱下工作服,夸张地抱了段和一下,“魏师兄说你刚参观了工瓷坊和木楼,感觉怎样?”
  段和点头:“很震惊,尤其是魏教授的地下室,里面有不少国家级文物……”他的目光投向柏为屿身边的大红萝卜,“这位是?”
  柏为屿用大拇指往后一指,“我师弟,杨小空。绵羊的羊,大小的小,天空的空。”
  杨小空抗议:“柏师兄,是杨树的杨。”
  “是是是,我们一个柏,一个杨,一个鸳,一个鸯。”为屿嬉皮笑脸的往段和那一扬下巴:“这是段和,我和你说过的,在墓里哭哭啼啼的,我顺手救了他一命。”
  段和:“喂喂,方丈。”
  柏为屿登时收敛笑容:“段二哥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嘴贱,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家伙说话和夏威一个调调,听着就烦人!段和向杨小空伸出右手,“你好,小空。”
  杨小空踌躇着不敢伸手,他的手由于接触大漆最多,过敏得也最严重,一片红肿连着一片脱皮,相当瘮人,生怕伸出来吓着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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