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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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上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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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为屿连连摆手:“你已经和生化武器没两样了,歇着吧,等疹子退了后再……”
  “再怎样?”杨小空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
  柏为屿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面无表情:“再试!还能怎样!”
  “呃……”杨小空好想哭:“哦,好吧……”
  工瓷坊的矮围墙是用瓷片混水泥堆叠起来的,成千上万花纹釉色各异的瓷片参差不齐地露出来,很是有看头。杨小空百无聊赖地蹲在围墙下,一片片瓷片看过去,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有意义的事做。
  乐正七扶着魏老出来晒太阳,杨小空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声:“师叔,”看一眼乐正七,试探性地学魏南河唤道:“小七。”
  乐正七挑挑眉毛,“怎么肿得比昨天还厉害?”
  杨小空耙耙手背,闷声闷气的道:“这是刚肿起来的。”
  乐正七一笑,“不用大漆,可以用聚氨酯嘛。”
  杨小空耷拉着脑袋,“为屿说用化学漆用久了会有后遗症,老了还会得帕金森,而且化学漆的色泽没有大漆来得稳重,所以我一定得适应大漆……”
  魏老插话了,十分愤怒地一顿拐杖,“曹铜鹤这老王八蛋!这么折腾你得有五年了!”
  杨小空:“师叔,我来还没到一个月……”
  “可怜的孩子!学什么漆艺啊?跟南河学做瓷器好了!”魏老气的打哆嗦,拍着杨小空的手臂问道:“你是为屿还是小七?”
  杨小空言语不能。
  “师叔,他是新来的杨小空。”乐正七噙着笑道。
  魏老孩子似的转嗔为喜,“小空啊,小空,我记得我记得!阿胜的侄儿吧?”
  杨小空苦苦一笑,知道自己和这老人家没法沟通,索性不搭言了。
  魏老边说边走,不经意地抬手扶上围墙,乐正七急道:“师叔,小心别划到手。”
  “我还能叫瓷片划伤手?大笑话!”魏老忽而正儿八经起来,痛心疾首状:“南河这败家子,居然用瓷片来搭围墙,”他摸着围墙上的瓷片,念念有词:“这每一片我都过手的!康熙粉彩,影青娃娃碗,万历青花,汝窑瓷,建窑……嗯,嗯,这片建窑瓷是仿的。”只摸过,便能说出那瓷片的年份和窑口。
  杨小空愕然,瞪圆眼睛望向乐正七。
  乐正七淡然道:“是不是很神奇?不止是瓷器,还有陶器青铜、漆器玉器,木雕石刻,除了字画,师叔只要摸一摸就能断定年份。”
  杨小空咋舌:“厉害啊!”
  “那是,”乐正七眨巴大眼睛,口气颇遗憾:“师叔这手艺眼看就要失传了,我和南河都学过,学不来,只勤奋没有用的,凭的是天分。”
  杨小空默然无语地看着魏老热情地和围墙上的瓷片联络感情,看了一会儿,遗憾的摸摸自己面前的雍正青花碗底,“没想到这些大部分都是老的啊,盖围墙岂不是很浪费?”
  “这些算什么,只是一小部分没啥意思的民窑瓷片,”乐正七朝工瓷坊一扬下巴,“后面第二间仓库里,足有几吨的瓷片,有些是南河买的,有些是他下古窑里挖的。”不屑地嗤一声,“和我爸一样,疯子。”
  魏南河这个温文尔雅的疯子,从工瓷仿拎出一个元青花缠枝牡丹罐,远远地朝乐正七喊:“小七!”
  乐正七对杨小空说:“你陪陪师叔,我那有事。”不等杨小空答应就转身走了。
  魏南河把罐子放在木楼的厅堂桌面上,回身欣赏乐正七脸上的表情,“小可爱,验验货。”
  乐正七将罐子的底板翻过来看了看,十分不服气地抱到门外对着阳光查看一遍釉面和胎体,还是不甘愿,拎回来对着灯光再看,一直看到无话可说。
  魏南河将叼在嘴巴上的烟拿下来,浅浅地呼出一口烟,抬手揽住乐正七,在他唇上啄一口,然后鼻尖点着他的鼻尖,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好了宝贝,我给你用报纸包一下,你可以拿去应付杜佑山那王八羔子了。”
  杜佑山何许人?此人是个富甲一方的土流氓,黑道白道通吃,面上开了好几家一条链的高端级别画廊,拍卖行,古董行,底下搞的是走私古董文物,近几年赚大发了,更加财大气粗不可一世起来,堪属文化人中的极品败类。魏南河很是唾弃姓杜的,杜佑山想必也很厌恶姓魏的——当然,双方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鸟,不过表面上双方异常和睦友好,见了面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虚伪。

  大漆实验体

  乐正七当天下午带着仿品出了门,杜佑山知道乐正七是魏南河的人,但这孩子是屈指可数的掏墓奇才,手里的东西就算真假参半,也是值得做买卖的,况且从乐正七手里拿走的货从来没有让他赔本过。
  魏南河避嫌没有露脸,打发阿胜送乐正七下山。
  杜佑山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包间里迎接到乐正七,开口便道:“小七啊!”他立起来风度翩翩地拉开自己身边的座位,口气里带着点娇惯的意味责怪道:“你这坏孩子,又让叔叔等!”
  杜佑山和魏南河同年,却偏要在乐正七面前自称叔叔,岂不是和魏老一个辈分了?岂不是魏南河的叔叔了?他嘴上占点便宜心里可是暗爽得不行,可惜乐正七一向不通人情世故,闻言笑了一笑,毫不客气地坐在贵客的位置上,随之便将手中拎着的罐子“叩”地一声摆上桌面。
  “哎呦喂我的祖宗,轻点!”杜佑山扶稳罐子,悉悉索索地剥开报纸,露出罐子的真实面目。
  同桌的另外几个人——两个日本人,一个翻译,四个鉴定专家纷纷将目光投向罐子,杜佑山先掂了掂。这玩意儿很开门,釉面上密布细细的小开片,釉面和露胎的交接处有一线火石红。
  魏南河,行内人称鬼手,那些个伎俩杜佑山最清楚不过:接个真底子上去,接口天衣无缝,哪怕碳十四鉴定结论都是不择不扣的老货。他特地摸了摸罐子下端,又用强光手电里里外外照着观察一遍,看不出一丝纰漏,这才交给鉴定专家,心里冷笑:嗤,鸟人鸟手,得意个屁!
  乐正七开始两爪并用地吃东西,吃了羊排吃龙虾,吃了龙虾吃鱼翅,满嘴是油地指挥阿胜道:“喏,那个,那盘蛆,端我面前来……”
  翻译颤抖一下,将伸往干焙海参的筷子收回来。
  杜佑山一边招呼小日本,一边解释道:“小七,那盘是干焙海参。”
  “嗯嗯,好吃,杜佑山,我最喜欢和你吃饭了,都是好吃的。”乐正七兴致勃勃地嚼着干焙海参,用勺子敲敲自己碗里的汤:“这脑浆一样的玩意儿味道也不错。”
  几位鉴定专家同时停下勺子,专心致志去研究罐子了。
  乐正七往一个戴眼镜的日本人努努嘴,“胜哥,你看他多像麻生。”
  阿胜笑出声来:“别乱说话。”
  日本人疑惑地看向翻译,翻译叽里咕噜用日语说那孩子说您像麻生首相呐。那日本人扶扶眼镜,谦虚地用生硬的汉语说出他唯一会说的词组:“谢谢。”
  “嘿嘿,不谢,嘿嘿……”乐正七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胜哥,他为什么谢我?”
  “吃你的吧!”
  乐正七不是想捣乱,他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说什么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所以杜佑山也没有介意,只是迁就地笑笑,向同桌的几位抱歉地使个眼色:孩子不懂事,见谅。
  魏南河憎恶杜佑山,可乐正七一点也不,他对人处事并不受别人的影响,只凭自己的直觉,而孩子的直觉一般没有是非观,只是觉得这人对自己好,就是个好人,至于其间的利用关系一概不论。
  由于打小的家庭原因,乐正七接受的现代文化教育不多,而社交能力几乎为零,这几年也只是学会和那片山旮旯里的人相处,别看他胆大包天敢一个人在墓里上蹿下跳,如果把他一个人丢进繁华的大街上他反而会惶恐无措,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病。除此之外,问题少年还有严重的恋父情结和恋姐情结,在没有父亲和姐姐的情况下,很自然地转化成恋兄情结,这个兄一旦在他遇到麻烦时及时出现,小乐正七就如破壳的小鸡看到母鸡一样,眼里只认定这么一个人了。
  魏南河不见得比流氓杜厚道,但是魏叫兽好歹是个副教授,得端着个架子吧?天上掉下个冰雪诱人人见人爱的的小龙女……咳,小龙人才对,魏叫兽顾不得端架子了,也不管年龄差距多少,人家是男是女成没成年,先近水楼台混淆孩子的性取向,再花言巧语骗上床吃干抹净,最后捂进山旮旯里藏着掖着。当年把乐正七从公安局里搞出来的若不是魏南河而是杜佑山,没准这孩子就和杜佑山好上了——可惜不管遇上的是哪个,都是一路货:披着斯文人皮的色狼。
  乐正七吃饱喝足后拿走一张定金的支票,老三老四地拍拍杜佑山的肩:“杜佑山,谢谢哈!恭喜发财!”
  杜佑山笑:“吃饱了吗?”
  “饱!”乐正七傻笑:“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杜佑山做好奇状:“怎么,南河没有喂饱你?”
  “那倒不是,”乐正七不屑道:“虽然吴阿姨做的菜好吃,但每天不是鸡就是鸭,不是猪就是牛,一点新口味都没有,没劲!我想吃……唉,你能弄到老鼠干和土笋冻吗?”
  阿胜轻喝:“小七!”
  “那还不简单?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弄到。”杜佑山平素占着有钱变着花样儿玩,还就偏偏不动女人,只玩男人,但凡看到顺眼的人巴不得三句两句把人往床上拐。他握着乐正七的手捏了捏,稀罕得不得了,哄骗道:“不然你跟我玩几天?我带你去吃个够。”
  乐正七喜出望外:“那我问问南河……”
  阿胜提醒道:“魏教授会打你的。”
  乐正七一窒,挠挠头:“咳,我该回家了,拜拜。”
  月亮斜斜地挂在山头,工瓷坊外的橘色路灯亮起来,杨小空依然在矮围墙前蹉跎,魏老早回屋去休息了,阿胜将车开进院子里,乐正七就在门口下了车,讶异地问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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