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后，少年忽然吸吸鼻子，一下接着一下地抽泣了起来。
这下子，柳影仙头痛了。
“眠眠，别哭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要说柳茫是因为青月和玄魁两人“修成正果”喜极而泣？柳影仙断然是不信的。
但其他事？
鉴于柳影仙没有柳茫这样强烈的好奇心，也没去偷听他和白素的谈话，一下子也猜不到柳茫触景伤情，意外地联想到了秦诗诗……
“色色，你跟我说说，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好不好？”
“……”
柳影仙面色一垮，差点没忍住直接点了柳茫的昏睡穴。
这时候偏偏提起秦诗诗，真是作孽！
“色色、”
“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这么好奇？”
“因为……”他只是想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柳茫心说道，一个个都跟他回避提到秦诗诗，这不正好说明秦诗诗有问题吗？
不过——
以他的立场，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秦诗诗呢？
且不说，那时他名义上的母亲，再者，他和柳影仙父子逆｜论｜相｜奸……
唉，真是一团乱麻，不想也罢。
“因为我饿了。”柳茫改口道。
柳影仙：“……”好蹩脚的借口
柳茫说饿了，于是柳影仙只得起身去找吃的。
“别乱跑，就在这里待着。”
“恩恩。”点头如捣蒜。
“也不许跑进去捣乱。”
“……喔。”
柳影仙三令五申后，终于走了。
他一走，柳茫就忍不住狂翻白眼：都拿他当小孩子看呢！
不过这屋子的动静，怎么越来越大了呢？
原以为那两人，一个固执倔强死磕到底，一个冷冰冰的不知情趣，凑一起也没啥好看的……
但——
柳茫左顾右看，很快被那声音弄得心猿意马起来，跳起身，小心翼翼地凑到门缝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现场太火爆了！
没想到，转眼间的工夫，刚刚还跟条死鱼一样不知反应的青月居然鲤鱼一跃大翻身，骑在玄魍胯上，热情如火地扭着腰……
而被迫躺在床｜上，双手还被绑起来的玄魍，素来不见什么表情的俊脸上竟然也是一派春意盎然……
不行了不行了，他快流鼻血了！
柳茫连忙仰头，捂住鼻子，小脸涨得通红，可心痒痒的，还想继续偷看，却不料，柳影仙那么快就回来了，一把拎着他的后衣领，直接将他提走了！
“色色，你放手！我还没看够呢！”
“晚上让你看不够。”
“真的？”
“嗯哼。”
柳影仙将人放下后，一手塞给柳茫一大包干果零食，重新坐下，继续翻阅《双修大全》，补充道：“正好把这上面的内容实践一下……”
柳茫窘：“我才不要看你呢！”
“你说什么？”柳影仙挑眉。
柳茫讪笑着摇头道：“没啥。”
敌强我弱，敌弱我强，故而——
在柳影仙如此强势可怕的气势下，柳茫决定夹紧菊花做人，
如若不然，把人惹毛了，男人立马化身为狼，把他拆骨入腹……那就太丢脸了！
她才不要野｜合呢！
思及此，柳茫故作淡定地坐下｜身，与柳影仙保持着半米距离。
打开包裹，翻了下里面的干果，随后叼了块牛肉干慢慢地啃了起来，身侧，男人安静地翻着书，身后，暧昧得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坐过来一点。”柳影仙忽然道。
柳茫后知后觉地应了声，抱着零食挪了过去，一个不察，直接被拽到了柳影仙怀中。
“色色，我坐旁边就好了……”
“无妨，正好你也看看这上面的内容。”
“……”可是他并不想看啊！
柳茫无奈望天。
第一百八十章 你想反攻？
翌日。
柳茫尚且还在庆幸自己的小菊花逃过一劫，栖霞关百年一遇的风暴随之降临，比预期中提前了三天。
地道外，狂风肆虐，已寸草不生，气温骤降，就连地道里的空气也变得尤为干燥森冷。
天一冷，柳茫就没精打采地缩成一团，尽管过的跟球一样，却依旧忍不住往火堆凑，恨不能直接跳进去……
反观旁人，个个武艺傍身，内力深厚，仿佛感受不到寒冷的侵袭一般。
哦不，也不是“个个”，最起码——
还有一个青月。
至此，柳茫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同生共死契约并非他想的那么回事，施术者与承受着需要达到身体的完全契合之后，由前者开启仪式，为后者换血，最终仪式完成之后，两人身上胸口位置会出现相同的印记……
至于是什么印记，柳茫没机会进一步验证。
因为他打不过玄魍，扒不了对方的衣服。
当然，也不是不能去扒青月的衣服，不过这么做的话，显然风险会加倍。
柳影仙不会阻止柳茫去惹玄魍，但若发现他将魔抓伸向青月……后果就不只是被打屁｜股那么简单了
对此，柳影仙高深莫测地解释道，朋友妻，不可戏。
柳茫窘。
“换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窘过之后，柳茫不死心地又挪了过去。
左顾右盼，不见玄魍和柳影仙，暗暗松了口，继续对着青月笑得一脸明媚。
“很high？很紧张？还是……很恐怖？”
柳茫一听，激动地点头：“果然！”
青月：“……”
鸡同鸭讲的悲哀就在于：沟通无能啊。
白莲花默默摇头，索性背过身，他要是继续偷听下去，估计真得发疯。
虽然宫主大人叮嘱他，要时刻注意，别让少主跟青月靠的太近，不过——
两人之间还差一拳，应该不算太近吧？
白莲花兀自点头，不期然地，思绪飘到了数月之前，记起自己刚跟柳茫认识那会……
当初那个习惯扮丑装草包被他狠狠蹂｜躏的少年郎，怎就变成了今日嬉皮笑脸、不按理出牌的臭流氓呢？
而且！还盯着这么一张水嫩无辜的小脸欺骗众生……
白莲花内伤了。
“青月，你……”
“什么？”
“屁｜股还痛吗？”
柳茫双手合十，搁在胸前，无比真诚地眨巴着眼睛。
整整一晚上啊……
按照他仅有的经验，经过精密的推算，再结合实际，柳茫得出一结论：要么是玄魍的尺寸太……小，要么是青月脸皮太薄，没好意思躺在床上休养。
许是读懂了他心底的想法，青月的脸色变得尤为古怪。
而柳茫曾一顿引以为傲的观察力在此刻罢工了，还一个劲地逮着对方追问：“不痛了？还是很痛呢？你有没有想过反攻……”
巴拉巴拉巴拉……
青月一脸呆滞地望着柳茫那一张一合的嘴皮子，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一样，难道他没发现被他暗喻尺寸太小的某人已经来到了他身后吗？
气温突然一降再降，柳茫猛然顿住，浑身哆嗦了一把，乍一惊，原来冷气源竟然在他背后！
缓慢而迟疑地扭头——
柳茫额头滑下一滴冷汗，讪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玄魍不答，面色阴沉沉的。
柳茫浑身僵硬地站起身，笨手笨脚地躲到了柳影仙身后，低声道：“色色，外面什么情况，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你想……反攻？”
“哈？”
柳茫欲哭无泪，难道他刚才跟青月说悄悄话的声音有那么大？怎么一个两个都听得一清二楚！还把不该听的都听进去了呢？
下巴忽然被钳住，抬头，强迫对上男人戏谑的目光。
柳影仙道，声音轻柔而蛊惑。
柳茫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想要点头，末了，理智及时回笼，讪笑着摇头：“没，没有的事。”
哼哼，他才不上当呢！
就算他点头了，又如何？柳影仙一定是在耍他，把他骗上床，然后临时反悔，或者让他知难而退？！
柳茫自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自知之明。
实力悬殊的前提下，他还是……不要妄想了。
“唔，那就好。”柳影仙满意地笑了。
“……”柳茫撇过头，翻了记白眼，他就知道回事这样！
小闹剧过后，四人围坐在火堆前。
碍于玄魍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柳茫相当识时务地挨着柳影仙坐下，随后取出昨儿个没吃完的干果零食，哼哧哼哧地啃了起来……
“洞口冰封了。”玄魍沉声道。
柳茫动作一顿，抬头看去，发现对方原来是在跟青月说话，回过神，继续吃东西，咦，不对！
不是沙尘暴吗？地道出口怎么可能被冰封住呢？又不是下雪……
同样不懈的还有青月，但相较之柳茫，前者明显见多识广，只沉吟了片刻后，立刻得到了结论。
“雪女族。”
“是美女吗？”
柳茫脱口而出，下一瞬，额头挨了记爆栗。
所幸，柳影仙是真的心疼他，没舍得下狠手。
柳茫单手捂住额头，哀怨地斜了眼身侧的柳影仙，吸吸鼻子：“色色，你欺负我……”
“所以呢？”
柳影仙挑眉，反问道。
敢当着他的面爬墙，真是胆大包天！
柳茫咬着下唇，不语。
他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好奇怪，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像是本能，又或许是记忆？
“雪女族，跟风灵族一样，早已灭绝。”
“青月，你还活着，所以……”风灵族不会灭绝，但——
唯一的幸存者，如今却力量全失，风灵族名存实亡。
柳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声音戛然而止，低头，默默地啃零食。
“风灵族擅长控制风，雪女族则能催动风雪，控制气候的变化……”
青月继续道，声音沉稳而清晰。
柳茫仔细地聆听着，暗道：这个世界，果真好玄妙。
“栖霞关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下雪呢。”
真想出去看看……柳茫心说道，不过洞口冰封了，貌似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