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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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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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侯放下文书,说着:“罢了,那就这样吧,还有,这书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回鲁侯,书已经传了出去,受到了诸多士子的观注,只是这书,只提仁礼,不提忠恕,这就是缺陷。”严敏想了想,就说着。

子贡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

孔子曰:“其恕乎。”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

曾子曰:“唯!”

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

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这忠恕,就被历代朝廷称赞,称之圣人的根本之理,其实,重点还是忠,这忠,就是服从朝廷和皇帝的利益和法律,其实就是服从法家之理,服从君主意志。

不过,从话中来说,其实孔子并没有直接说忠恕——“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其恕乎!”(但是并没有说忠恕)

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一一这其实只是曾子的意见。

恕就是仁的一部分,并且,这实际上,也不能直接引用,关键是,孔子当时的背景,几和流民一样,没有任何权力,因此他终身行之,就是这个恕,而不是大仁——非不愿行大仁,实是不能行大仁!

讲经讲义,在古代经典中,差之毫厘,就可以谬以千里,而历代治世,却故意如此,因此经常就有儒家大家来号称:“只要离了忠恕,也就离了仁字!”

这自然就迎了统治者的心意,到了后来,甚至不提仁礼,只说忠恕了一一当然,对统治者来说,忠本身就是法,就是礼,至于仁嘛,这个恕宇就很对胃口,宽恕这个意思,本质上说,就很有建立在高低的等级基础上。

我愿意宽恕你,是恩典,不愿意,也是国法,自可随心所欲,无论雷霆,还是雨露,都是天恩,杀你全家也是恩——但是你如不忠,这万万不可。

而现在《仁礼本意论》紧扣“仁礼”,虽是正道,但是士林界,自然是一时沉默——有些不符合统治者的口味,在皇帝没有发话前,那些聪明的,谁敢大声议论?

这个,鲁侯自然清楚,他笑了笑,说着:“是缺陷,不过,就看他的运道了,不过,听说现在此子运势正盛?”

严敏听了,应了一声:“是!”

心中却也是暗暗奇怪,按照道理来说,这书已经早就送到了帝都,朝廷为什么迟迟,没有一个说法出来?传书立传,著书立说,朝廷一向非常重视。

“那就看他走到哪步罢,虽说有缺陷,但是毕竟是正理,问罪还是没有的。”鲁侯淡然说着,他笑地说着:“无非流传多广罢了一一好了,这事就这样结束,走,我们出去走走!”

严敏怔了一下,这种上位者心思变化无从揣测,但是作下属就必须辛苦了,当下,稳着步子,跟了上去,走在了鲁侯侧畔,又后退了一步。

鲁侯有点漫不经心,缓缓移着步子,就在庭院中走过,最后,在石阶上站定了,然后就笑问着:“严先生,你来我府,到底有多少年头了?”

“啊,已经有十一年了。”

“十一年了,也不算短了。”鲁侯似是有些感慨,凝视着下面说着,许久,他叹了一声:“你跟随我以来,也办了不少事,吃了不少苦。”

他带着难以形容的笑容,徐徐说着:“有着功劳,也有着苦劳,你说,本侯应该如何赏赐于你呢?”

严敏的心一下子沉落下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口气,似是夸奖,又带着不祥的气息,连忙回答地说着:“侯爷对我恩重如山,我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哪敢侯爷夸奖和赏赐?”

“恩,你有这心,也是不错。”鲁侯眼神幽暗,等了一会,说着:“那你下去吧,好好办事。”

“是!”严敏冷汗渗出,应着。

第三天,就会集了上百人,运输土木,开始建造,不求奢侈,因此开工之后,很快就建成了,方信虽然不懂建筑之道,却明白一些后土喜欢的结构,当下建得殿来,中间却是一个圣坛,以石制,坛上雕刻着后土往生经这区区百字总纲。 第106章 … 镇压气数

明文十八年十一月二十,帝都,皇宫,御书房。

这时,正在下雨,初冬之风,裹着细雨,虽然才是下午,但是外面天黑黑的,看不清字迹,因此关着门,上了蜡烛,蜡烛摇曳不定,忽明忽暗。

正在批阅奏章的皇帝,若有所思,停笔说着:“来人啊,传翰林刘无庸,叫他进来见朕!”

“奴才遵旨!”就有侍从的太监,在外面答应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皇帝又想批阅,但是拿起笔,突觉得一阵头晕,顿时脸色苍白,他连忙咬着牙,撑住,片刻之后,才缓了过来。

稍休息了会,定了定心,又从案头翻开一本奏章,这已经作好了记号,却是奏报晏阳省旱水二灾并行的大事。

“……臣晏阳省布政使谭凡申惶恐谢罪,去年全省大旱,秋粮断收,今年春天青黄不接之时,已有大量灾民,而今年,又发大水,省内主干河流决溃十一处,六郡十九县受灾,如今已经乱民四起,大量流入外省,灾民遍地,露宿荒郊,如今已经入冬,严霜之下,时有冻饿之殍抛之荒野,再过数日,更是严酷,近已有小股流贼抢劫,若是成了气候,就有攻城掠郡之逆,为防不虞之大变,臣斗胆请皇上下旨,开仓放粮,以度过艰难!”

看到这里,皇帝的目光,就霍然一跳,正想批示,却又是脸一惨白,一时坐不住,竟然扑到了桌子上。

“皇上?皇上?”外面伺候的太监总管关维立刻发觉,连忙进来。

“别,朕只是一时头晕,你等唤内阁大臣尹理过来。”皇帝勉强撑着身体,心中却已经是一片悲凉,说着:“还有,太子现在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太子很好,中午一顿,还进了二两肉,吃得很香。”太监总管关维露出一丝笑意,说着:“太子天授英明,年才五岁,竟然已经能识字,在读三字经呢!”

“是,已经能背诵数十句,前天才背给朕听,真是朕的好儿子!”皇帝似喜似悲地说着,他也不继续看奏章,而喝了点参汤,又不敢多喝,就在床上躺下,被卧虽然温暖,但是皇帝还是打了个哆嗦。

内阁大臣尹理被召,却又被挡在御书房外,没有获得立刻接见,心里顿时就踌躇不安,他站在门外,躲着雨,就回想着政事,才度了一步,又想起了皇帝的身体,顿时脸色苍白。

这时,就听见传叫,内阁大臣尹理赶忙进去,到了里面,看见皇帝躺在床上,顿时心就一沉,跪下说着:“臣,内阁大臣尹理拜见!”

“尹理,你原本是户部尚书,现在也管着户部,这份奏章,你且看看!”皇帝在暖床上,就如此说着:“不必多礼,这事大着呢,你坐着细细看。”

“是!”尹理伏身叩头,又起来,接过这份奏章,仔细看着,其实这份奏章,他已经看过了几次了,这时要奏对皇帝,更是要细细看着,但是在皇帝身边,见皇帝躺在那里,身弱体虚,竟然心中一酸,几要落下泪来。

皇帝登基十六年,素来温和雅致,对待臣子也很宽厚,政坛上,也少有杀戮,素得群臣之心,稍稍看了,就斟酌着字句说着:“皇上,谭凡申办事还算勤谨,上任才二年,这灾也算是他遇到了。”

“朕知道,朕不加罪,但是要治这灾,怎么作?你且说个章程来。”

“皇上,这灾,其实是四件事,第一,就是蠲免晏阳省钱粮,不征赋税,那百姓只是流亡,但是如果这时还征赋税,就立刻是官逼民反了。”

“果是老诚谋国之理。”皇帝说着:“你且说下去!”

其实,痛苦积累多了,就必须有一个因子来爆发,这时,谁撞上去,谁就倒霉,皇帝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既是水旱,那修治河防,也是必须,但是这是大政。”

“第三,就是运入粮食,以救灾民,这是最大的工夫,但是又有二点,第一就是粮从何来,第二就是解决沿途官吏盘剥。”

“你是内阁大臣,素来知之,这要多少银子,多少钱米?”

“皇上,各省原有备用的粮食,但是这次赈灾,自然远不敷用,现在情况,就算下令放仓,能支撑一月就已经了不起了,还不计侵吞赈灾银两不法贪墨官吏,据臣的计算,还必有一百二十万石粮食,才能济得灾民,又以备春荒,等夏麦得以开镰收割,度过灾情。”

“粮是一百二十万石,银子呢?”

“也要一百二十万。”

皇帝默然不作声,一百二十万石粮食,一百二十万银子啊。

这时,外面正烧着茶,传来一些翻花沸滚的声音,以及一些水气,皇帝才问着:“户部,还有多少银子?”

“回皇上,三百六十八万四千二百两。”

又是一阵沉默,西南用兵,一年就要消耗上百万两银子,这还算节省了,如果要加大镇压规模,那又是翻倍,偏偏这时,又出了旱灾和水灾,这一来,朝廷的银钱都要空掉了,沉默了一会,皇上就说着:“还有呢?”

“这第四点,自然是杀,现在这情况,端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又不可公共化,如是有着叛乱的种子,就要杀一儆百,万万迟疑不得。”尹理坐着,眼神专注。

皇帝听着,点头说着:“不错,你先回去,把办法立个章程,和内阁商量过,再来和朕来商议……不要管别人说你什么,朕是深知你的,把国事办好吧!”

尹理应着:“是!”

见皇上没有再说话,他顿了顿,就行个礼,退了出去。

这时,太监已经带着侍读学士刘无庸进来了。

侍读学士,正四品官员,配置于内阁和翰林院,任务为文史修撰,编修与检讨,其上为掌院学士,而且,也有着陪侍帝王读书论学或为皇子等授书讲学,论官位还不算太高,但是地位却不可小看。

刘无庸进来,跪了礼,赐了座,就说着:“皇上保重龙体要紧,不可太操劳于政事了。”

“朕知道,朕知道。”皇帝苦笑地说着,他何尝不知道,这种看似平淡的问候,实际上是有用意的,太子才五岁,皇帝必须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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