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尘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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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尘之末-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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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因斯坦曾猜想,一旦某个物体的速度超过光速,那么它所处的时空就会倒流,当然,人类大脑的知识承载量还不能与时间所抗衡,根本无法理解这一深奥的科学,当然,我也就更加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我却深信这一说法,我相信宇宙之中并非只存在一条孤独的时光轴,它们以一种神秘的顺序排列,按各自的时光轨迹有序地运转着。而我最关心的是——这些时光轴是否会在某一特定的时间产生交叉,是否会出现时空的裂缝,我是否可以在这特殊的条件下冲破时间的枷锁,去往那一个我始终无法忘记的年代。所以我总是喜欢在无人的马路上将车速提到最快,奢望它能超越光速,扭曲时空,带我进入那最初的回忆。
第一章 纯色初吻
  2012年的冬季悄无声息地降临,没有任何征兆与提示。这座宁静的平原城市,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惊喜,天空依然一片死寂,几片残存的树叶在枝桠上瑟瑟发抖。



  早已厌倦了被羽绒服和围巾所包裹的感觉,压抑,压抑得我踹不过气,几近窒息。曾几何时,我多么喜欢冬天,家乡大山里的冬天,因为大雪总是会紧跟着冬天的步伐降临我的家乡,到那时,树枝上再无萧瑟的树叶,空气中再无寒冷的气息,大地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再无泥泞,此景与童话世界并无两样。小时候的冬天,我是在雪地里打滚儿度过的,拖一根长板凳倒放在雪地上,就可以成为简单的滑雪工具。山崖上的冰柱,那么长,晶莹剔透,挂得那么高,能将它采下来也就成为了我儿时简单的梦想之一。池塘早已结冰,任凭如何敲打,都无破损之样,在上面悠然行走也更不在话下。



  然而,如今的冬天,我能感受到的仅仅只是死亡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嘶哑的生命凋零之声,那些枯死的灵魂,在这灰色、恐怖的季节里哀鸣、嚎叫,声音凄惨得让人胆寒。儿时的冬季,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便是——“留”,希望将那个童话世界保存下来,让欢笑与幸福笼罩我们,而如今的冬季我却只能用另外一个字来表达,那就是——“等”,蜷缩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如同冬眠的动物,任凭别人干扰,我也丝毫不愿动弹,只等这恶毒的冬季早日离我而去。



  时光如梭,回想起来,与小晓认识差不多两年时间了,那年冬天,我们在一个不恰当的地点相遇,以极度荒唐的方式走到了一起,也正是在这短短的两年时间之内,我和她生出了条条情丝,相互缠绕,彼此拥抱,那份复杂的爱,恐怕连我们自己也无法完全捋清。



  又是一年圣诞,这让我的心绪再次复杂起来,到底该换哪一张面具来迎接这个节日?是高兴得几乎面部抽筋那张?还是沮丧得眉头紧锁那张?这一切都那么被动,突然发现我的人生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完全是由别人牵动着,被动地享受生活、被动地接受痛苦,我并没有选择悲伤或快乐的权利,突然想起了一首歌词:“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我渴望快乐,但我却没有选择快乐的权利。



  圣诞节,我国青少年对它的追捧近乎癫狂,完全超越了农历新年,那散落的雪花、精心装扮的圣诞树、驾着雪橇的圣诞老头、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都随时随地爆发出浪漫的气息,无一不冲击着在农历新年里仅有的麻将声,西方人讲究的是浪漫,所以一提到圣诞节,大脑中会浮现表白、激吻、求婚等浪漫词汇,而中国传统农历新年里所呈现出的则是团聚、串亲等内容,如果单从文化背景来看,我认为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中西方文化差距显著,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当今中国人的春节已完全偏离了传统文化的轨道,演变成为了一种应酬,一场全国人东奔西走的应酬,我如此形容并未夸大其词,比如:过年时,我得提前买好车票,然后穿过重重障碍回到老家;我得支出大部分存款为亲戚朋友购置礼物;我得绞尽脑汁为公司领导挑选土特产;我得陪多年不曾相认,几乎忘得叫不出名字的老同学打麻将;我得上村支书家里拜访拜访,企图他能够多多照顾我的爹娘。总之,这就是我每一年春节必须完成的项目,一周假期,短暂得可怜,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呆在床上睡它个七天七夜,不论外面的鞭炮声有多么响亮,也不论烟花是多么绚丽,都休想将我从睡梦中吵醒。其实春节也并非我上面所形容的那么一无是处,至少有一点是令人欣慰的,那就是经历长途奔波回到家门时,看到父母亲那等候多时的身影,一切的劳累、一切的烦闷都会在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个人还是比较传统的,对于圣诞节这玩意儿,我认为它与我并不在同一个世界,印象中,大学时候的圣诞节也只不过是他人的情人节,我从来也只是看着别人度过。



  虽如此说,而今年的圣诞,我却破天荒地为小晓准备了礼物,这件礼物与我一样,并不属于这个季节,我是在一个洒满阳光的午后与它邂逅的,当时它安静地站在玻璃橱窗里,高贵、典雅,橱窗外,我面带微笑仰视了它许久,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促使我毫不犹豫地将它带回了家。但我却一直没有勇气将它展现给小晓,如今也只能借圣诞的名义,遮掩住我那份羞羞答答的爱。



  那天天气很冷,下班回家后,我哆嗦地打开了房门,一股浓烈的饭菜香迎面扑来,席卷着我的嗅觉,邱小晓正在厨房里忙活,餐桌上已摆放了好几样菜。



  “哟!小妮子,不错呀,很有过节的气氛嘛。”我换好拖鞋,来到厨房,卷起袖子,准备帮小晓打打下手。



  “本姑娘最喜欢的就是过节,热闹。”小晓翻炒着锅里的菜说道。



  “蚯蚓呢?要过来吗?”我问道,内心早已将蚯蚓当成了一家人。



  “今天又不是周末,她过来干嘛,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见过上次的阵势,你不怕她再过来大闹一番?”



  “我倒觉得蚯蚓这孩子不错,本质还是好的,只是缺少了那么一点关心,你呀,平时就别在她耳旁啰里啰嗦了,我听着都觉得烦。”我一边摘菜,一边替蚯蚓打抱不平。



  “长兄为父!除了我,谁还会来管教她?”



  “哟哟,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再说了,姐姐,您可是雌性动物,那也应该是长姐为母才对,可千万别弄错了雌雄。”我玩笑着说道。



  “讨厌!人家就是说那意思嘛。”小晓举起铲子,双眼瞪着我。



  “那,蚯蚓今晚不来了?就——我们两个人?”



  “废话,当然了。”



  我灵机一动,脑中浮现出一个点子,然后对小晓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等着我,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我放下手中的菜就往屋外跑,根本顾不上小晓在背后疑问地叫喊。



  出门后才发现,这座城市已完全被圣诞气氛所笼罩,各家店铺为了招揽生意,都尽量将自己与圣诞扯上关系,几乎每家店门口都摆放着一颗精美的圣诞树,铃儿响叮当的音乐一个店接过另一个店,只是那圣诞老人傻呆呆地站在门口,山寨得如此逊色,少了一翻风趣,没了电影里所见到的那般幽默、大方。



  超市里,所有员工都戴着圣诞帽,随处都能听到他们机械、毫无诚意的“圣诞快乐!”,圣诞树在超市中间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上面尽是彩灯,当然,那树下也不可能有任何礼物,然而这种刻意的模仿,换来的结果却只能是东施效颦。



  我选了一些专属于圣诞晚餐的东西——蜡烛、红酒。并没试过在烛光下吃着中餐、喝着洋酒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拒绝刀叉,拒绝各自分盘,我喜欢筷子在菜盘中游走的声音,更喜欢和我最亲爱的人吃着同一碗饭,喝着同一碗汤,不要故作的高雅,只要真实的亲密。



  回到家,将蜡烛点着之时,邱小晓已端着最后一个菜来到厨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几乎傻了眼,站在那一动不动。



  “别傻楞着了,快过来坐呀。”我催促她赶紧坐下。



  “你刚才冒冒失失地跑出去,就为买这些?”小晓在围裙上擦着手,坐到我身边,俨然一家庭主妇的样子。



  “对呀,既然是过节,那就得拿出个过节的样子,怎么样,还不错吧?”我一边说,一边拿出杯子倒上红酒。



  “我可从没有喝过酒。”小晓皱着眉拒绝道。



  “没事儿,这红酒度数不高,不醉人的,女人常喝这个,还以养眼呢。”我将一杯红酒递到小晓手中。



  “这么大一瓶儿,能喝完吗?”小晓呆呆地望着那红酒瓶。



  “慢慢喝,又没让你一口气喝光,能喝多少算多少。”



  “那,试试吧。”她捂着笑脸坐到餐桌旁。



  “来,第一杯,为了圣诞老人!”我举起杯子,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小晓捧起杯子,笑嘻嘻地说:“好吧,为了圣诞老人!”。



  我只顾自己咽下那一小口,举头间却发现小晓竟将满杯酒一饮而尽,随后马上捂着嘴,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好苦!”她紧皱眉头。



  “傻样儿,谁让你都喝了!”



  “平时看你们不都是这样一杯一杯地喝吗?”



  “笨蛋,那是啤酒,跟红酒能一样吗!这个呀,你得一口一口慢慢品尝。”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着琐碎的事,将那些敏感的、尴尬的话题全都抛之脑后。



  “我有一个提议。”我激动地说道。



  “什么?说来听听。”



  “要不,咱们都把手机关掉?拒绝任何人的打扰?”



  “好主意,我也有这个想法,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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