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江吟 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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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吟 南州- 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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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瞬,继而沉声道:“你是为南越,还是为自己?若为南越,我无话可说,若是出于私心,这样做只会错上加错!两国形势你看得清清楚楚,南越江山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我一直做的不都这种事?”宋然再次面无表情地反问,“没有前路,自然也不需要退路。南越的结局与我无关,可是不妨碍我针对魏军和江原。他此时在江夏水战,殿下着急想去帮他么?”
  
  我审视地望着他的眼睛:“你言下何意?难道你认为拖住了我,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宋然眼睛不看我:“殿下不用再追问了。”
  
  我冷冷道:“好,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可说。你要他死,除非从我身上跨过!”
  
  宋然用一种奇怪纠结的眼神看着身侧江水:“原来江原在殿下心里已经如此重要,令你放弃嫡皇子的身份,放弃继位机会,甘心在魏国受人利用。可是,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伤到殿下。”
  
  我凉凉地笑:“宋大哥,你真的不知道杀了江原就等于杀了我么?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早不是过去对身边人毫无戒备之心的赵彦,假仁假义的话不需再说。回想从未与宋大哥真正对决过,两军交战之时,就让我们比出高下罢!”
  
  宋然紧绷双唇,既不说赞同,也不出言反对。突然,越军营中响起急促的号角,所有人都转头望去,却见一大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冲出辕门,眨眼便到近前。
  
  我看到为首高举的旗帜上飘舞着一个“迟”字,知道是副帅迟英率军前来,转而看向宋然:“宋大哥,对决是否从现在开始?”
  
  宋然面色沉冷,扬起马鞭上前拦住了迟英的军队。我对齐贵道:“你也吹几声号角,看看能引来谁?”
  
  齐贵半信半疑地拿出牛角吹响,角声悠长地在江面传开,不一会,果然远处江雾中有船只渐渐驶来,箕豹军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时迟英却气急败坏地独自冲过来,宋然紧贴他身旁,令他处处受制。
  
  迟英勒马停在我面前数丈处,讥讽地冷笑:“宋然,怪不得瞒着本帅偷偷出营。直到现在你还与这叛国败类暗通款曲,就不怕皇上降罪!”
  
  宋然冷冷道:“我怎么做,轮不到迟副帅指手划脚,皇上自有公论。”
  
  迟英重哼一声:“你仗着武艺高强阻我擒杀这逆贼,难道不是包庇?”
  
  宋然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他身份永远是赵氏嫡系皇子,血统比今上还要纯正,更轮不到迟副帅出言侮辱。”
  
  “大胆!”迟英立时大怒,“你信口胡言,可知犯了欺君之罪!”
  
  宋然猛然横刀在他身前,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他刺透。迟英立时不敢妄动,宋然缓缓道:“你不信可以回去问皇上,没有宋然,他能不能如此迅速地登上皇位?”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暖意,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冰水中浸过。
  
  这样毫不掩饰的言辞,反而令迟英听得不寒而栗,他声音抖动起来:“你……你居然……我在建康竟没发现……”
  
  宋然这才一笑,却令人更觉寒意阵阵:“你若聪明,本帅留你一条性命,我们仍然并肩战斗;假若迟将军想不开,也可以试试回建康回禀皇上。”
  
  迟英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最后战战兢兢道:“末将……末将全凭主帅差遣。”
  
  “哎?这不是迟英迟大人么?”远远地一个声音从江水上飘过来,于景庭站在船头上,身后站满了剑拔弩张的箕豹军。他又看看宋然,笑道:“原来越军两位主帅一起来见我们殿下,早知道该替殿下准备几坛好酒,邀二位一起上船来饮。”
  
  迟英目眦欲裂:“于景庭!你投敌卖国,居然还敢出现!皇上登基之时,还特别奖赏了江陵于氏,哪料到你如此不知廉耻!”
  
  于景庭悠悠颔首道:“我追随殿下投敌了,迟大人很舍不得么?放心,当初私下送给迟大人享用的珠宝银钱,我不会追讨的。”
  
  迟英又羞又怒,宋然冷冷道:“迟副帅何不领兵回营,准备与魏军交战?”迟英不敢违逆,灰溜溜地拨马回营。
  
  于景庭却面色郑重地转向宋然道:“宋将军,你擅长谍报,箭法了得,奇谋战术无不通晓,可是你少了一样东西,于是所有的才能都失去意义。这样东西也许还能找到,不找的话就再也回不来了,望你三思。”他拱拱手,又转头问我,“殿下骑马还是乘船?”
  
  我笑笑,下马在燕骝耳边叮嘱几句,纵身跳到于景庭的船上,临走对宋然道:“我要将这名士兵的全尸带回去安葬,希望宋大哥能够归还。”
  
  宋然挥手命护卫回营去取,自己却立在岸边不动,仿佛在思索于景庭的话,又仿佛已经将自己彻底冰封。我背转身,不再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群主大人发威,t了一年以上不冒泡的筒子,甚至还有2年不冒泡~囧
所以大家既然加了群想交流还是至少冒个泡吧




201

201、第百〇九章 曲终不复(中) 。。。 
 
 
  三天后,长沙城及周围地带从下半夜起弥漫在大雾之中,很多将领都认为这是安排突袭的最佳时机,半夜里爬起来跑到我帐外,神色炯炯地等候差遣。北赵战场上,宋然一箭射杀陈熠,已经成为继越凌王后最有实力和战绩的将领,有他亲自坐镇,长沙之战的艰难不想可知。将领们表现得如此斗志高昂,真令我颇觉意外,探头把于景庭叫进帐中,过了一会才将裴潜等人也叫进来,甩给他们一人一道令牌。
  
  “徐卫、武佑绪,各率一万人连夜前去攻城,在城外遇到越军不要太激动,多找些鼓手击鼓壮大声势,少下死战令,形势不利便撤退,万不可令军队伤亡太大,我们不着急攻下长沙。”等他们出帐后转向裴潜,“裴潜立刻渡江回营,点五千人袭击对岸越军营地,让程雍带三万人在后方接应!”裴潜接过两道令牌,刚要走,我又揽住他肩膀耳语,“记住,诈败、合围,片甲不留!”
  
  裴潜身体自然地向上挺了几分,目中射出光彩:“末将领命!”
  
  魏军与越军都是跨越湘江驻扎军队,战场便自然沿江隔为两半。越军主力除进驻长沙城中外,还在城东北与西北方向有大批驻军,与长沙各成犄角之势,一旦一方遭袭,可以迅速支援。相较起来,只有湘江西岸依托山丘地势驻扎的越军兵力略微薄弱,选取此处作为突破处,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诸将走后,只剩下燕七有所期待地望向我:“殿下,末将……”我示意他坐到桌边等一等,他便不好意思再问。
  
  于景庭对着沙盘中划出的地形拼命观察:“殿下的安排虽然恰当,我却看不到出奇之处。宋然不是庸才,我们突袭,越军也应有所准备,若出兵不能达到目的,不是浪费了好天气?”
  
  我微微一笑:“你说的对。可是宋然与我共同作战多年,对彼此的用兵喜好太了解了,如果没有把握取胜,那便让两军平庸无奇地相遇罢,我猜裴潜程雍那边至少还能讨些便宜回来。”
  
  于景庭担忧地抬头:“可是敌军优势远大于我们,更兼以逸待劳,而我军长途跋涉,后继乏力,殿下不担心久攻不下会令军队士气受损?我看宋然不会顾及与殿下情分,一旦军队露出疲态,只怕他……”
  
  我不说话,只顾低头擦剑,片刻才道:“宋然观察力敏锐,个人意志也很强,不会轻易受假象迷惑。此外他还擅长搜集谍报,很多时候都能从对方的行动领略全盘作战意图。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一个看上去十分简单,毫无智谋可言,但又成效明显的进攻方式?”
  
  于景庭眉毛皱了皱,又盯着沙盘看了良久,起身认真道:“我找找书里怎么说。”
  
  燕七坐在桌边不动,也在绞尽脑汁思索。我把剑收入剑鞘,走出帐外,却见黑夜里四处茫茫,附近军帐都如没入海中的小岛一样模糊不清,于是喝令齐贵,命他传令各营加强戒备。齐贵又叫来十几名箕豹军与他一同前往各处,他们身影很快隐没,只见到擎着的火把在游走,倒好像那次入川在江上见到的磷火。我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迅速返回帐中:“于兄!”
  
  于景庭抱着书摆手:“殿下稍等,我在看……”
  
  “看什么?”
  
  “殿下要简单又成效显著,一般说来只有借助水攻或火攻……”
  
  “于兄,”我有些惊喜,不由笑起来,“水攻、火攻!”
  
  于景庭抬头,表情还像沉迷在书里:“殿下是说可行?”
  
  “当然可行!”我替他扔掉手里的书,拉住他,将他拖到地图前,“浏水绕城而过注入湘江,城东面绵延数座山丘,由此长沙地势较周围低矮。如今适逢雨季,我军只要在浏水上游另筑堤坝,屯留江水,然后决堤灌城——”
  
  于景庭缓缓点头:“可是宋然驻守城外,我军人力……”
  
  “燕七!如果给你两万大军,多久可将令河水囤积改道,直入长沙?”
  
  燕七站起来:“殿下,末将只需半个月!”
  
  “二十天!我亲自为你挡住越军,你只管筑堤,二十天后,我要长沙城变为汪洋!”燕七郑重接过令牌,我又道,“你先去集结军队,然后回来复命,于军师带来的人中有精通水利地形的人,我会将他们交给你。你趁夜开拨,一定绕开越军。”燕七来不及告退,迅速出帐。
  
  相较于燕七的积极,于景庭却态度谨慎看着我:“殿下,决堤灌城,免不了殃及百姓,你——”
  
  我稍稍沉默,然后回头笑道:“于兄,我顾及不了这么多。”接着垂目握住剑柄,“倒是宋然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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