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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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归人-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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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就是会干扰。”
    “没有具体理由,不算。”
    “……篮球打着你怎么办?”
    “我又不是木桩子,篮球来了,我不会躲啊?”
    “那你一个人站在场外,有什么看头啊?”
    “谁说的?我可以看你啊。”
    韩远径的脸有点红,“你看我,我还怎么打球啊?”
    “我看我的,你打你的,我的眼睛又不会去勾你的手,你怎么打不了?”
    韩远径那时候还不习惯于吻她,那种美好的战栗对他来说是一种一时难以习惯的奢侈。由于他的无语,李乐桐去了,傻乎乎的,一场又一场,场场不落。她自己还带了个坐垫,铺上报纸,坐在上面,笑眯眯地看他们抢球。有人戏称,那个座位是“径爱小座”。李乐桐也笑笑,不以为意。
    一天下午,李乐桐刚低头喝了口水,再一抬头,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砰”的一声震得她的头往后仰了一下,鼻子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来。她拿手一抹,血!吓得她大声叫着:“远径,远径。”
    韩远径本来在场地上与人抢篮板,听见李乐桐叫他,一回头,也不顾抢球了,直接奔到场边,“怎么搞的?”
    他的胸口因呼吸急促不停地起伏,胳膊上、肩上、背上,都是汗,汗水沿着他的脸滴了下来,他也顾不得擦,湿乎乎的手扶在她的肩膀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桐桐?”
    李乐桐的脸让她抹得有点花,手上是血,看着他发梢上的汗正要滴下来,就伸手去抹,“怎么也不擦擦汗?”
    手让韩远径抓住,他一用力,把她拽起来,“走,去校医院。”
    “哦。”李乐桐想起自己的鼻子破了,低头要走。刚要抬步,韩远径转过身来,有点紧张地说:“能行吗?要不要我背你?”
    “啊?”李乐桐的眼睛转了一圈儿,她看看操场,眉毛立刻耷拉了下来,身子变得仿佛随时都能歪倒,“我好像有点晕……”
    韩远径拉过她,自己蹲了下来,“来,趴到我背上。”
    “我……生不去。”
    “你趴着就好。”
    “我头发晕,怕手揽不住你的脖子。远径,不如你抱着我吧。”李乐桐声音微弱,左手扶着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在操场上。
    韩远径急了,一弯腰,把她打横捞起来,抱在怀里,就往校医院冲。
    那一段路,韩远径跑的有多快,李乐桐并不知道。她躲在韩远径怀里,满鼻子都是他的汗味儿,满耳朵都是他的心跳声,满眼都是他起伏的胸膛,自己的脸上,也蹭到他衣服上的汗水,咸咸的。
    对于当时的她,这就是世界的全部。
    李乐桐扇动了一下鼻翼,仿佛还能闻到那浓重的汗味儿,脸上湿漉漉的,不过,这一次,却是她自己的泪。
    青春无悔,她不后悔,但她的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越擦越多。终于,她手攀着铁丝拦网,小声地哭了起来。
    半个月亮升在空中,照在这曾经喧闹的操场上。
    李乐桐是在上午接到了程植的电话。
    “盟友,我要出院了。你的粥以后送我家里吧。”
    李乐桐停下敲击键盘,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去揉脖颈,“设想的不错啊。你这出院的安排都做好了,佩服佩服。”
    程植干笑了两声,“你也别装了,你什么都知道了,不是吗?”
    “此话从何说起?”
    程植哼了声,“你要知道,世界上有一种间谍,叫双料间谍,又名无耻间谍。他能告诉你我的动向,也自然能把你的话传递给我。”
    李乐桐扑哧一声,“你们那位郭远腾啊?什么来头?太逗了。”
    听程植对着旁边喊:“蝈蝈,你李姐夸你了。冲她这顿夸,你也要给我好好干。赶紧的,给我办出院手续去。”
    郭远腾那平平静静,甚至有些木木呆呆的声调传了过来,“程植,你太龌龊了吧,这明显是拿着嫦娥当令箭——不过,虽然如此,但我显然还是愿意接受这嫦娥之箭。我去了。”
    李乐桐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惹得同事们都往这边看。
    这一对儿,可真够有意思的。
    “程植,你们俩真是天上地下一对活宝。”
    程植却并不笑,“没用,他又不是女人。”然后叹口气,“盟友,你明天有时间吗?过来给我做点粥。”
    程植的话又引来了李乐桐的笑,她努力地忍着笑说:“程植,你还真是不客气呀。”
    程植的家离李乐桐的住处并不是很远,坐公交车大约也就五六站的样子。无缘对面不相识,如果不是韩远径出现的话,两个人可能一直就是这城市中近而远的两粒尘埃。李乐桐按照程植给她的地址,到了程植的家。
    一个典型的光棍的家,不能说家徒四壁,也差不多——当然,这个壁,是要把家具也算上。大部分柜子都是空的,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茶几上的啤酒罐儿外,基本没什么东西,沙发还是裸着的,连沙发巾都没有。客厅的角上还支着越野帐篷,搞得李乐桐十分惊讶,“程植,这是哪出?”
    程植由病号服换成了运动服,除了脸色有点蜡黄外,看着比在医院里精神多了。“哦。”他挠挠头,“那是野憩,偶尔在家也陶冶下情操。”
    郭远腾却不饶他,“得了吧,程植,嫦娥面前不说假话,是谁说这是对付蚊子的高招的?”
    李乐桐又没忍住,再次哈哈的笑了。
    程植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就是不变色,反倒说:“郭远腾,我和乐桐要谈情说爱,你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郭远腾一脸的无所谓,“程植,你们谈恋爱,又不是限制级,让我观摩一下,有利于祖国下一代大好处男的茁壮成长,省得我一个人还要去找偶像剧看。”
    程植捡起个啤酒罐,“郭远腾,什么话都敢说,你找死啊。”
    李乐桐有点讪讪的,借口熬粥,要去厨房。郭远腾叫住她,“李姐,你还真去啊?程家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熬?”
    李乐桐一愣,郭远腾笑嘻嘻的端了个煲汤锅,“都在这儿了,粥店刚送来的。”
    三个人喝着粥,李乐桐问:“好好地,你怎么出院了?”
    “那个破医院,能闷得死人。”程植闷闷地说,“蝈蝈要上班,不能总来。你吧,也不能总来。我还不如回家养着,打打游戏,说不定好得快些。”
    郭远腾很不以为然的点着头,“是啊是啊,说的太对了。”惹得程植拿筷子去戳他。
    喝完粥,李乐桐要去洗碗,郭远腾说:“这个我就不和李姐抢了。程植一晚上已经瞪了我无数回,我就不打搅您二位了,拜拜。”
    李乐桐有些不好意思,程植却说:“让他走吧。烂嘴丫儿,活该。”
    李乐桐把碗收拾停当,顺便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再出来一看,程植正窝在沙滩椅里,对着等离子电视打游戏。
    “会玩儿吗?”他的眼睛不离屏幕。
    “不会。”
    满屋子都是砰砰的枪响声,李乐桐坐着无趣,在他屋子里溜达起来。
    客厅是空的,书架上摆着寥寥几本书,不是与户外运动有关的,就是与游戏有关的。
    李乐桐皱眉,“程植,你不需要看专业书?”
    “不用,看那个干吗?”屏幕映得程植的眉毛也变成五彩颜色。
    “你这飞机怎么修啊?”
    “能看懂图纸就行,其他凭经验。反正大毛病得让外国人来,一百年也遇不上一回。小毛病,随便敲打敲打就行。”
    李乐桐摇头,听了程植的话,她以后是再也不想坐飞机了。这个儿一忽悠。
    书架的下层还有三个汽车模型,都被改装的稀奇古怪。看得出来,主人爱车甚于爱飞机。最下面是一个小抽屉,李乐桐拉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盛满了幸运星。
    李乐桐才一摇晃,程植便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罐子。李乐桐愣了一下,不做声地放回原处。
    程植继续打游戏,十分钟后,GAME OVER。
    他走过来,拉开抽屉,把那罐子拿出来,仔细地看了会儿,“操,我居然还留着这东西,够傻帽儿的。”他塞回抽屉,扭头往回走,边走边说,“许和薇送的,从认识我到高考,说是给我攒运气,希望我能考上大学。”
    “哦。”
    “其实大学不大学,我还真不在乎,哥们儿如果没上大学,估计开个汽车修理店什么的,早发了。不过,为了能和许和薇在一块儿,大学算什么呢?她希望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程植又坐回了沙滩椅。
    李乐桐看着他问:“那天是许和薇来的电话吧?你们说的还好?”
    程植还望着屏幕,手上不闲着,“好,好得很。许和薇问我现在怎么样了?我说,好得不得了。”
    “就这一句?”
    “还有一句是她说的:好得不得了就好。”
    李乐桐想笑,赶紧忍住。
    “我觉得自己特胜利,你有本事别记住我的电话啊,靠!”
    “然后呢?”
    “然后我说,许和薇,我现在有家了,地址是蓝田路168号5号楼1109室,有时间可以来坐坐。”
    李乐桐环视了一下,程植说:“别看了,她不会来的。她要是来了,她就不是许和薇!”

一个赌徒

    每天上班,就是坐着。李乐桐的工作并不十分忙,虽然薪水不高,但她还是很乐意地做着这份工作。
    一上午平淡无波,下午大客户部的孙燕过来要求付款,李乐桐看了看,“这合同法务部似乎没签字?”
    “哦,我们部门马经理说,胡总说不用签字。”她口中的胡总是胡双林,公司的CEO,才到任大半年。大客户部是他到任后建立的,部长马一平是他从原公司带来的嫡系。胡双林说,这个部门是全公司重点发展的部门,谁都懂这是什么意思,大客户部从部长马一平到下边的小员工,个个都拽得不得了,觉得全公司都应该给他们开绿色通道。
    李乐桐平日低调,看见他们就是平静地打个招呼,既不逢迎,也不嫉恶如仇。但今天是职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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