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式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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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式洋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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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大哥起身了,关掉了电视,坐到座位上去;曹莲儿刚从二楼下来;李姑奶奶也从厨房里出来。一家人吃着饭,有时还夹杂着简短的对话。

  曹儿吃得慢,这回曹老爹像个老顽童似的,第一个吃完,他到卫生间洗了脸,刷了牙,便上了三楼早早去睡觉了。尽管说,一楼的电视机又开了,发出喋喋不休的声响;紧邻旧式洋楼的杂货店,是人声鼎沸;旧式洋楼马路对面的诊所,有唐西医高声的接电话;以及洋楼院子里,那只大黄狗不时的吠声。五花八门的不宁静,曹老爹居然睡得安安稳稳。曹老爹真的睡安稳了么?未必见得。想是曹老爹应该在梦里,记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梦见自己和警察打了起来,自己较瘦的身材敌不过,被拘留了一天。曹老爹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了眼,就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披上了衣服,开了台灯,在屋内开始转圈踱步。那是在凌晨三四点钟,曹老爹不感到疲倦,他觉得屋里太闷,于是就开了门走到屋外的三楼走廊,又开始踱步。这样一直坚持到红日东升,雄鸡高鸣。曹老爹正准备走下楼,碰见了刚从屋内走出的李姑奶奶。李姑奶奶比曹老爹大几岁,她拍拍曹老爹的肩膀,冷笑道:“哟,这是头一回起的比我早的!”曹老爹迷迷糊糊的哼哼几声,就跟在李姑奶奶的后面,一齐下了楼。李姑奶奶到厨房煮菜,曹老爹洗了米,放到电饭煲里煮稀饭。还没等曹老爹洗好米,他就打了个咳嗽,困倦许多。他硬撑到做好了稀饭,就与李姑奶奶说了一声,自己又上了三楼睡觉去。曹老爹怎料到他一躺进被窝,越发觉得寒冷,越发的卷缩成一团,一睡睡到早上八点多。曹大哥觉得奇怪,就叫曹莲儿到三楼看看去,不一会儿就听曹莲儿在三楼喊道:“爸发烧了!”

  曹大哥因为是工地上不能迟到,就急急开了院门,走的到对面,请唐西医来这边诊治。曹大哥吩咐着曹莲儿好生照料,又叫三弟曹小二在吴掌柜那边请一天假,回家照顾曹老爹,觉得妥帖之后,曹大哥就走了。

  且不说如何调理曹老爹。就说曹儿,饭过后,跟着李姑奶奶到曹老爹的屋子里,看一看爷爷曹老爹。于是,自己就背起书包,坐着张嫂的自行车,上学去了。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放学的时间到,张嫂骑着自行车接曹儿。在回家的途中,张嫂到了菜市场,要买一些便宜的包菜。这时,有一辆城管的汽车驶来,摊上的小贩跑得快,一溜烟,人挑着担子就没了踪影。只有一家颇受街坊喜欢的包子店,被城管们逮了正着,城管吓唬那包子店的老板娘几句,就掀桌子,踢椅子的,打砸抢一般的有用的好东西都搬上了他们的车。无论老板娘怎么劝,而且周围的人也无动于衷。只有那个曹儿,见了这,就有一种仗义的冲动,想必是曹儿孙悟空看多了,或者是很崇拜济公,他要打抱不平,想冲上前去制止。那个张嫂喝醒了曹儿,说道:“你想想你爷爷为什么生病?有本事好好念书,净干这些蠢事,小心我扇你这个小毛孩!”

  城管的车搭载着那些城管,满载着他们的“战利品”,呼啸而去。包子店的老板娘在哭,以后曹儿就再也见不到这样值得眷恋的包子店了。

  记得曹儿有次,雨伞被几个同学抢了,他不说,只和那些同学硬碰硬,打起架来。曹儿长得没那些同学壮实力大,虽被那些同学的其中一个,打得东倒西歪。可曹儿和他的爷爷都是属鼠的,大概是这个原因,脾气上都是倔强的,死缠烂打不放,一直到老师来了,曹儿和那个同学才罢手,都瞒着老师说不知道。另外,曹儿的同桌是个女生,经常和曹儿闹矛盾,要么是曹儿躲进男厕所避难,要么就是反过来她躲进女厕所避难。又一次她不小心拿着大钉子重重的划伤了曹儿的手。曹儿回家后不敢说,还好第二天,那个女孩子自己带来了一张创可贴,算是赎罪,帮着曹儿贴了上去。

  曹儿真是个特别的小孩,据说他抓周是抓的是一本厚厚的《红楼梦》。曹儿小小年纪,据他自己说,就暗暗地喜欢上了一个同班的小女生。因此上课也不注意听了,尤其是数学,曾经连着好几次都是全错的计算题。老师对这种同学很气愤,就在放学后,连带着曹儿,留了一批坏学生。曹儿很着急,生怕被父母知道,赶忙按照数学老师的“命令”,重抄了好几遍错题,期盼快点走。

  然而张嫂在校门外等了好久,猜是曹儿肯定被老师留了。心里气急败坏,闯到了学校里,果然在曹儿的班级上,见着了被留下来的曹儿,以及其他的一些同学,和那些同学的家长,三三两两的。张嫂和老师交谈了好一会儿,还当着老师的面训斥了曹儿一番,吓得曹儿不知东西南北。老师见着效果达到了,就让曹儿回家。于是,曹儿就跟着张嫂,出了校门,坐在自行车的后垫,抱着张嫂的腰,昏昏的回到了家。快要到家的时候,曹儿望见那个破破的旧式洋楼,心里充满了不安。

  张嫂把自行车放在屋檐下,领着曹儿进去。也在这个时候,原来曹小二听了曹老爹的话,小二去了趟富隆新村,把那修好的三轮车给领了回来,进了院门,停放在西侧的院墙,自己也走了进来。看见曹儿快哭不哭的模样,就过去抱了抱曹儿,带着曹儿到洋楼周边的杂货店买了些零食吃。

  夜晚,曹大哥才从工地上回来。张嫂把曹儿被老师留的事狠狠的,当着曹儿的面,都告诉了曹大哥。曹老爹在服了药后,感觉稍微好了些,听说曹儿被老师留下来,张嫂正在教训孩子,连忙让曹莲儿下楼劝。曹儿躲在曹小二的后面,李姑奶奶在一旁说道:“不要这样对孩子,只要这孩子能考上北大清华,就行了。”曹大哥点了点头,没有发作,沉默了许久,这倒把曹儿吓得个肝胆俱裂。到了晚上*点钟,快要睡觉了,曹大哥一家才到二楼去睡。在就寝之前,曹大哥走到曹儿的房间,帮着曹儿盖好了被子,缓缓的说道:“读书是你自己的事,总而言之,读书不好,像我一样,呆在这穷乡僻壤,早晚都有苦受……”说罢,熄了曹儿房间的灯,关上了门,就和张嫂到另一间卧室睡了。

  张嫂在床上还频频对曹大哥说曹儿的事,曹大哥这天在工地上做的极累,多半是人事关系上的,现在只应付着张嫂说“知道,知道。我累了,明早还要照顾爸,我先睡了吧。” 。 想看书来


张嫂嫁到曹家,提及这件事,还颇为坎坷。张嫂的老家在外县,那地方应该算是福州市的地界,她也是一个半的福州人了。张嫂嫁到曹家前,她的母亲早死,她的父亲害了中风的病,张嫂的家庭生活迅速的走下坡路,实在等不及张嫂清醒过来,就已经是一败涂地了。此后,张嫂在中学辍学了,到福州去找工作,连连碰壁,只好来到长明镇,胡乱的找了个闲职,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张嫂都快三十了,她的父亲也劝她,她的那些鬼同事也劝她,她受不了这莫大的压力,心脏突突的直跳不停。之后,也忘记是怎样遇上曹大哥的,在曹老爹,以及她那些同事的撮合下,终于和曹大哥办了结婚证,至于婚礼也不像样。张嫂屡屡遭受生活的愚弄,搞得她似乎变了,每天在办公室混半日,再和外人来打麻将,又搪塞了半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舔着舌头,一页又一页地撕着本年的日历,她来不及舒口气,在无尽头的折腾之中,好不容易整出最后的一部分精力,用以关心曹儿。

  今年张嫂三十四岁,比曹大哥小了几年。

  自那日曹儿被老师留了下来,过了几天,张嫂的激动到底也缓了缓。这时,曹老爹的病已经好了不少,又拗不过曹老爹的偏执,张嫂只得把接送曹儿上放学的事,重新交还给了曹老爹。

  张嫂今天很晚起来,这几年的懒觉也让她轻蔑了她的工作,常常一睡睡到日上三竿,睡眼惺忪,整了整本该秀美的长发,然后骑她自己的自行车,约莫行了几百米,去长明镇上班。要说这上班,也容易,只要是办公室主任没有什么任务交代给她,她就能在办公室玩上大半天的电脑,要是有人来检查,她顺手关掉电脑,装出一副撰写报告的样子,持续几分钟,就行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员,就更是这样,懒懒散散的。

  多半时间,张嫂是在打麻将的。这天,张嫂的几个狐朋狗友打来电话,张嫂从她的小包里拿出了她的粉色手机,接了,问:“喂?”

  “哎,午饭过后,去旺来茶馆打麻将,有空没有?”

  “嗯嗯,再说一遍,听不太清。”张嫂提高嗓门问。

  “你头脑乱了吧,什么耳朵?去旺来茶馆!”

  “多少钱?”

  “跟往常一样,几百元几百元而已,你该不会又心疼了?”

  “哪里的话!好好,一定去的。”

  张嫂挂了机,她的同事也凑上来,道:“你前几日输得惨,这回可要争点气。别忘了赢钱要请客的,我可是整天帮着你签到,蒙混过关的,你得记着点。”

  张嫂苦笑说:“前几日手气不好,当然输了,今天我的第六感,倒叫我信心满满哩!”

  “那就好”那个同事也苦笑道。

  另一个同事,坐在靠近办公室的门旁,远远地对张嫂说:“我跟你说坐了庄以后,就得拼命的‘吃’,你又不信,我当年就是靠这,瞎猫碰上死耗子,大赚了。”

  说罢,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

  下午,张嫂吃过了午饭,和李姑奶奶一起洗了碗,午睡也不,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就匆匆忙忙又走了。来到旺来茶馆,问了服务小姐,房间是几号。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张嫂就随那位服务小姐,走到了一间上等的厢房。坐在麻将桌旁的,已有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微胖,顶着将军肚;那个女的,是张嫂的朋友,还有一个女的没来。张嫂放下手提包,挂在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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