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z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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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zor-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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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经过去那麽久,那人也牺牲了十几年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知道那时候事情的,剩不下几个。而且之後厉剑再也没有跟什麽人有过感情纠葛,所谓传言,无根无据,一般的情况下,又怎麽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当污点来把厉剑赶出部队呢? 
  就连那个顶头上司,也是没有打算这样做的。毕竟,厉剑是该团最有威信的军官,最精准的一把枪,最锋利的一把剑。没有利益冲突,那个上司也不会为难厉剑的。 
  不幸的是,终於有了冲突了。仍然是执行一项绝密而又危险的任务,仍然是厉剑带队,但是临出发前,他的一个手下被抽走,另一个人被补充进来。新加盟的人因为跟原班人马配合度不够高,结果任务差点失败,好几个战友受伤,其中的一个,因此残废,不得不离开。 
  事情过後,厉剑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被抽走的人是某将军的子弟,被抽走的原因,是这次行动不是一般的危险,是极为危险。而新加盟的,是顶头上司的老乡,之所以让他参加这麽危险的行动,是因为一旦成功,那人就有了晋级并获得嘉奖的资本。 
  厉剑不理解。既然是顶头上司的老乡,顶头上司难道不怕这个老乡也会因此送命?不怕。因为这个老乡家里已经没有什麽人了,而且他是即将退伍的一个,一旦离开部队,他就什麽都不是。顶头上司可以运用权力调动自己的人马,甚至也可以在他的家乡施加一定的影响,但是那个影响力,极为有限。而他的那个老乡,愿意搏命,以此换取前途。 
  而被抽走的那一位,既可以安全无忧,他的前途又不会受到丝毫影响──有那样的一个老爸,在什麽地方,他都是有前途的。 
  厉剑爆了。他不是不通世事的人,很多情况下,他能够委曲求全。顶头上司是新近调任的,权术玩得滴溜溜娴熟得要命。行,怎麽著都行,但是不要因此而危及任务,危及厉剑的战友和手下。看著残废的战友在众男儿的热泪中一瘸一拐黯然离去时的背影,厉剑爆发了。自从那人牺牲後,厉剑就发誓,绝对不让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但是战斗,总是残酷的。每一次有人受伤,都让厉剑痛苦,那种痛苦,更甚於他自己受伤。每一次有人牺牲,他都觉得那种惨痛,宛如万剑穿心。所以他无比冷酷铁石心肠地训练著自己的手下,训练著自己。为了保家卫国,牺牲总是免不了的,流血总是免不了的。但是他一直竭尽全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这一次,超过了厉剑的底线。战友受到的伤害,不是因为敌人的凶残,而是因为自己人的以权谋私。 
  他第一次,在自己人面前变得凶残起来。他的顶头上司,差点被他打死。 
  本来是要被抓捕并送上军事法庭的。但是崔大校出马了。顶头上司的以权谋私行为,被崔大校当作了筹码,以换取厉剑的自由。前途肯定是没有的了,转业成为必然。厉剑的战友和属下自然不服,要上告。崔大校对厉剑说,即使现在放手,那个家夥以後肯定也不会有什麽好果子吃。如果现在不放手,想想看,被抽走的那个军官的父亲,是个将军,就算他并不知情,这事情也就闹大了。还有,如果是兵变的话,厉剑,所有这一团的人,就都毁了。就算他们心甘情愿,我们的军队和国家因此蒙受的损失,又怎麽算得清? 
  於是厉剑能做的,就是转业。理由,不服从命令,领导无方,打架斗殴,以及,他本人是个同性恋。而崔大校,放弃了升做将官的机会──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然而,又有什麽样的单位敢接受他?就算没有人作梗,光是档案上的记录,就足以让人对他退避三舍了。 
  这两年,他竭力不去想这件事。但是欧鹏轻轻的两句话,就把他心上最大的伤疤给挑破了。 
  偏偏那个人还不住口,还在喋喋不休。 
  “闭嘴!”厉剑低声吼道:“你怎麽这麽愤世嫉俗?” 
  “愤世嫉俗?哈哈,才不是呢,我不过是把这个世事看得很通透……其实……我跟你说,都一样,什麽地方都一样。连大学都不再是象牙塔,更何况是部队?部队中更加……嘿嘿,我闭嘴。” 
  鱼儿一条都没有上钩。这两个人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算有贪嘴的鱼儿,也被吓走了。 
  老板过来看他们的收获,结果啥都没有。没奈何,老板只能拿网子网了一条大草鱼,说中午吃口味鱼吧。欧鹏拍拍老板的肩膀,说行,只要加上口味两字,什麽菜都好吃了。 
  厉剑的胃口不大好。这一上午,很郁闷。欧鹏却吃得兴高采烈,时不时地看看厉剑,发出一两声奸笑。 
  吃完午饭,厉剑就喊要回去,欧鹏笑嘻嘻地看著他,说别急啊,我好不容易才空出一天来。是不是我说话不中听?走吧,先散散步去,再接著钓。我说错了话,给你赔礼道歉哈。 
  厉剑横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但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欧鹏今天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跟他投机的。一直有著的期待,也因此淡了很多。 
  看了看天空。云层很厚,但是也不会下雨,有风,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太阳会更灿烂一些。 
  脑子里还在绕著弯,脚步却已经开始移动。 
  欧鹏偷偷打量厉剑的脸色,见他有点郁积在胸的样子,转了转眼珠子,笑著说:“男人不要那麽小气……就算得罪了你,也用不著这麽摆谱啊?是不是我不该说部队怎麽样?其实我说的就是实话。比方说招兵吧,你去招过兵没有?” 
  厉剑点点头。 
  欧鹏笑眯眯地:“你思想觉悟那麽高,肯定不会徇私舞弊啥的,是不是?不过挡不住别人会吧?尤其是在不发达的县市,这事儿,听得多了……再说现在军人,也拿津贴的啊,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做得不开心,换一份就行了,值得这麽纠结吗?” 
  厉剑瞪了他一眼:“你废话怎麽这麽多?” 
  欧鹏开始喘气了。他们在爬一座小山,树挺多,灌木和野草也挺多,不像公园景区啥的,连条路都没有。欧鹏不是经常锻炼的人,不过半个小时,汗就下来了,脱了夹克,挂在胳膊上,扶著棵树,慢慢地喘息。 
  厉剑站在一旁,四处看著。这里很安静,偶尔有鸟鸣,野草和野果的气味混杂著,说不上香臭,但是很清新。 
  欧鹏踩倒一丛野草,一屁股坐在草上,擦擦汗,见厉剑轻松自如的样子,有些嫉妒,废话又出来了:“其实,做了老百姓,就得有老百姓的样子。就好像换了工作,就得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和状态,是不是?” 
  “你什麽意思?”厉剑越来越恼火。欧鹏整个就在不知所云。 
  “没啥意思……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厉剑特别……说不清楚。欧鹏摸著自己的下巴,开始觉得有些冷了,情绪也低落下来。他又把夹克穿上,眉头紧锁著,率先往山下走去。 
  没走两步,欧鹏突然转过身,脸上带著僵硬的微笑:“不快活的事情就丢掉!军人有什麽了不起,一个身份而已,一份工作而已……” 
  “仅仅是一份工作吗?”厉剑提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士兵们是怎麽样训练怎麽样摸爬滚打的?你知不知道军人是为了保家卫国时刻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的?” 
  “切!”欧鹏的脸上明显带著不屑:“现在有仗打吗?你别唬人了!” 
  “没有吗?”厉剑逼上前一步,厉声说:“新疆西藏那边的边防线,军人是怎麽样守护的?西南边界,如果没有军人舍身保护,国内会多了多少毒品和枪火?还有各种各样的救灾,哪次不是军人冲在最前面……” 
  “哈!”欧鹏怪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是国家在养的,那些事,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当兵,不过是年轻人的一条出路,出路中的一条而已。当兵,不过是一种职业,一种工作,一门手艺而已!” 
  “而已吗?还有什麽工作是要冒著生命危险的?保家卫国,你以为只是一句口号?” 
  “有哪种工作是绝对平安保险的?看看矿工吧,看看司机吧!有个县的县长还死在酒桌上呢!” 
  厉剑怒不可遏,闪电一般地伸出右手,掐住了欧鹏的脖子。他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了,否则,欧鹏的脖子当场就可以被捏断。 
  即使手下留情,欧鹏的舌头都也已经伸了出来。他用力地去掰厉剑的手,可是那手,就好像铁箍一样,怎麽都掰不动。无法喘气,眼珠子都要爆了出来。 
  厉剑慢慢地松开了手,任欧鹏像被抽了筋骨的狗一样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涕泪横流。 
  厉剑看了看自己的手,脑子里却是欧鹏恐慌的眼神。不,不仅仅是恐慌,那恐慌中,居然还带著一丝兴奋。不对劲,不对劲,什麽地方出岔子了。怎麽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欧鹏不过说了几句无耻的话而已,为什麽自己居然有了杀意?就好像当年,面对著顶头上司,怎麽克制,都有著无法抹去的杀意? 
  还有,为什麽欧鹏……会带著那麽一丝兴奋? 
  厉剑木然站著,欧鹏还在拼命地咳著。厉剑看著天空乌云在渐渐远去,阳光一丝丝地透出来,仿佛自言自语,厉剑低声地说:“恐怖分子,你以为只是电影中的故事,网络上发生在其他国家的新闻吗?大的贩毒团夥和走私集团,你以为凭警察和海关就能够搞定吗?国境线上,你以为真的就那麽风平浪静,军人们要对付的,仅仅是异常恶劣的气候和地理环境吗?你知道些什麽?你个坐井观天,自私自利的小人……居然敢……敢把我们牺牲的战友跟酒囊饭袋贪官污吏相提并论?!” 
  欧鹏跌坐在一旁,抬头看到厉剑脸色铁青,眼睛里好像喷火,看著不知道什麽地方。这个人,就好像初次见面时一样,凶狠、带有杀气、并且随时随地都可能扑上去咬断敌人的喉咙。 
  欧鹏吞了一下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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