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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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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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人安排下,马上锁门,稍事休息,开饭,中午让犯人们睡了个小觉,集合外出
打扫砖厂周围的卫生,磨合砖机,整理坯道。
  小砖厂距离居住地二千五百米,坐落在一个山坳里。坯场分两部分,一部分在
平底,一部分在山坳的半坡上,合作方提供两辆小四轮带坯车。警戒视线良好,地
形易守,只是半坡的拐角处,需要加设一个岗,总体看去,整个警戒区域一目了然,
没有死角。惟一欠缺的是,必须严阵以待,不容忽视,一个不留神,北边一窜是公
路,西边一窜是一望无际的高粱地,所以,脱逃的企图确实有机可乘。会上,娄狱
政和汪中特别说明了这一点,特别排出了先小哨、后武警,上半坡打报告,每二十
分钟点名的方案和制度,确保安全第一,川犯和京犯的比例是一比三,实行联保联
甲制。
  监狱长特别关照,给予外出人员伙食优惠待遇,从基地拉细菜,油水比较大,
加之可以从账上提钱,让队长和白司务长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于是乎,上上下下
的伙食团开了伙,还在坯场设有灶,在不耽误干活的前提下,可以任意发挥,搞得
挺红火。但是,圈里有钱的,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人只是相互凑钱,买些大油炼
一炼,将菜炒的有些油星即可。尤其是川军,更是穷鬼居多,人却是攀比的,自尊
更不在话下,在院子里排队吃饭,川军们请示兆龙能否回屋里吃,弄得他很为难。
让回吧怕带进干粮,清监说不清楚;不让回吧,换上自己也不愿意丢这份儿。请示
一下吧,回复可以,总算没发生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工地上一切正常,可是犯人们干的定额,让老乡们相当吃惊,这些人怎么这么
能干呀,百思不解。在烧窑的后方,有一空场,是专门堆放成品砖的,再向前五十
米就是一个大斜坡,惟一的通向公路的通道就在这里,哈德门的哨位就在道口边,
检查车辆,驾驶座、车厢、轮胎、发动机,任何部位都是检查范围,而两个武警一
左一右站在路边,底下的情景一览无遗。当然,其中的一位还得再检查一番,搞得
拉砖的司机怨声载道,跟审贼的一样,但他们非常愿意来,为什么呢?有猫腻,有
油水。都说老百姓老实,其实不然。蔫儿有准,蔫土匪的司机们找到黑头:“兄弟,
你管发砖的,反正也是公家的事儿,你们吃这么多苦,挺不容易的,吃的那叫是啥
呀,家里的猪都不理睬。你高抬贵手,多放出一些砖。要烟、要油、要菜你随便,
要酒也可以,怎么样?”
  黑头想干,又怕给兆龙惹事,而且窑场的组长是四宝子,他那儿有原始统计数
儿,是个麻烦,可又经不住诱惑,吃不准,把事儿跟兆龙一说,兆龙竟然同意了,
而且他负责跟四宝子摊牌,四宝子也很爽快:“兄弟,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
咱们就一起混了,怎么样?”兆龙想一想,反正就是几个月,没什么新鲜的,关键
是团结,别出事,就答应了。谁也没想到,四宝子竟有大厨子的手艺,做饭没挑,
味倍儿香,弄得哥儿几个皆大欢喜,这小日子也就过起来了。
  可谁想到没几天,哥儿几个臭吃臭喝的事,让四川犯给写了小纸条,扎了个针,
让汪中和娄狱政抓了个现行。他们不但没批评,反而加入了伙食团,不久带班的队
长也加入了,白司务长甚至不吃大伙房做的特灶,拿着鱼、肉,旁若无人、大摇大
摆地公开加入。这个支队特殊的人物,谁也不敢惹,几届支队调领导班子,他都稳
做后勤部长,脑子够、会做人,很有根基。有他的加盟,更没人敢言语,有酒、有
肉、有细菜,加上黑头他们兑换的,把个伙食团弄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由地下
升格为公开,性质变成正当防卫,川军又败了。
  在一次白司务长尽兴的时候,四宝子端上拿手的糖醋鲤鱼,最好吃鱼的白司务
长高兴地让四宝子连喝三杯白杨老窖,兴致勃勃地品着鱼,吃着,嘴还不老实:
“四宝子,你说你们北京人怎么就这么能格,不但嘴能说,脑子转得快,做饭也行,
干什么像什么,我们本地的犯人都什么玩意儿呀?想扶植他们,本乡本土的,又有
关系在,怎么都不成气候,真气人。殷兆龙,别笑,咱俩喝仨。”干了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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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宝子是坏,借着这劲:“白司,幸亏您在这,那帮地排子川军,扎针,说咱
们臭吃臭喝,警匪一家,犯人不像犯人,队长不像队长,犯红眼病,不信,您问汪
中?”白司一扭头,汪中不以为然:“林子大什么鸟没有,光听拉拉蛄叫别种庄稼
了。登鼻子他就上脸,没功夫理他们。自己混得不行,还想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小
动作让人瞧不起。”他话很平淡,但激起了白司:“这帮混蛋,每个星期辛辛苦苦
地回去调菜,搞得底下中队都挺不乐意。好,不是不知足吗?我不让他们说话不带
味,我就姓别的姓。”这一句话让四宝子引的,立竿见影,三天后,一车莲花白、
老茄子到位,边卸着车,白司还气着呢:“吃吧,吃绿了算。”
  川军也有绝招,由于有一部分工人混杂在中间干活,时间长了一熟,便是无话
不谈,善良的老百姓耳闻目睹地看见他们的苦难,经不住这帮人哭穷,就把自家种
的菜,带来些给他们吃。
  人永远不知足,借着逐渐拉近的距离,活泛一些的让老乡捎带信件,往老乡家
汇款,拜托他们采购食品,小恩小利的诱惑,不知明理的他们照做了,自己家有鸡,
并且养着猪,卖给他们何乐而不为呢?何况,这些人也大手大脚惯了,根本不问价,
大家两得利。
  川犯也过上了小康日子,只是没有酒,这一现象已经引起了注意,买些东西和
吃的很正常,就怕干歪的邪的,于是,清监的次数增多了,搜身的工作更仔细了。
但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都是外边玩儿的主,小花招儿谁都有,防不胜防,明知道
有些藏匿的地方,也不想捅破。再怎么说,犯人之间还是相通的,要是互相逼急了
不给活路,绝对是鱼死网破。
  都都发现了一个秘密:每个拉车的为了防止磨手,都裹着布条,有三四辆车都
藏有现金。问及兆龙,想了片刻,觉得还不是为了口饭吃,做绝了没意思,放一马,
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是叮嘱注意几个拉的人,就行了,不要讲出去,否则队长又小
题大做了。
  其他人却还看不出什么,只是身高一米八九的佟天学引起了兆龙的注意。这家
伙是部队侦察兵出身,平时常低三下四的瞎打连连,尤其是对北京犯,哥长哥短的,
嘴跟抹了蜜似的,有一段时间了,老往拉砖的汽车前凑,跟司机师傅神侃,有一次
竟然上了驾驶楼,让兆龙骂了下来,跟娄狱说了说,娄狱还不以为然:“这小子今
年区队报上来了,要减刑的,没事,说他几句就算了。”兆龙一想也是,皇帝不急
太监急,自己犯什么劲呀,也就去他妈的,每天的小酒不断,什么事甩得挺远,活
干出来其他就算了。
  这穷乡僻壤之地,连个电视都看不上,圈里的人都玩起了赌博。川犯们玩的诈
金花,北京犯也玩不懂,托队长和老乡买了专用麻将纸牌,赢烟卷的。一到晚上,
你看吧,一个个小牌局玩得正欢,队长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年轻小区队
长也加入了行列,干得是昏天昏地,除了干活吃饭,剩下的就是赌,倒也平安无事,
日子过得很快。
  活儿干得挺顺利,销的砖也不错,厂长和村长一高兴租了电影请劳改队观赏,
放映的是《海狮敢死队》和《张三丰》。院子里挤进了老老少少,劳改队的军事化
吓了老乡们一跳。整齐的报数、嘹亮的歌声,让他们震惊。难得的放松,使犯人们
很有滋有味地随着情节而激动,正在聚精会神时,远处响来敲锣声:“洪水下来了,
各家各户注意了,洪水下来了!”
  武警最先撤离,拿武器加岗加哨,并疏散群众,集合犯人,点名,随后进屋插
门。长了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听过的山洪声,一阵阵传来,靠近山脚很近,好像无
数物件在移动,声音很闷,很有节奏,似千军万马正在行进中。但没有一个人说话,
静静地等待,多数人心咚咚跳,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站在院中央的黑头对兆
龙说:“不会扔在这吧,水火无情,这声可够大了,离咱们不远,这帮队长可别犯
坏!”
  兆龙说:“不会,他们也在,望山跑死马,听汪中说离咱们还有小百十里,应
该没问题。”
  都都说:“哥们儿是旱鸭子,真要洪水过来,哥儿几个别见死不救呀。”
  走进来的汪中和娄狱政笑着说:“到时候就把你关在屋里,我们都颠儿,看你
怎么办?”
  哈德门“拔闯”:“没关系,有咱哥们儿呢。”
  汪中说:“估计没什么事儿,监狱长正往这赶呢,人家老乡都没动,咱们怕什
么呀。你们知道吗?为了咱们这一百多人,连县里都惊动了,县委书记、县长、公
安局长,都在路上赶呢。你们是国宝,出了问题,谁也负不了责。你们进屋,稳定
人心,把牌玩起来,公开地练,有什么娄子,我顶着,去吧。”
  兆龙他们带头玩起了麻将,赌的还不小,一看这个,把所有的人都带起来,加
入群赌。川犯的诈金花不知是什么赌法,十几个人都参与,竟然可以。围了不少人
驻足加磅,热闹非凡,将危险扔在了一边。

  外面的山洪声一浪高过一浪,可丝毫不影响里面的赌局,而且进来了几个队长
也玩上了,减轻了犯人的心理负担,玩得更起劲。
  警笛声声,董监陪了几个领导模样的:“队员们,县领导特别关心你们,特意
看望大家,并且带来慰问品,大家鼓掌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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