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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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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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和汪中找他借手电筒,一推门,抓了个现行。老丫挺的,身上一丝不挂,
抱着母狗睡觉呢!真够恶心的,让汪中给了个大耳掴子,让他将狗宰了,这可倒好,
老帮子大哭一场,他妈死了没准都没这样,现眼现到家了。”
  孙明明乐着说:“抡荤的没劲,给你们侃段新鲜的。咱们这儿经常派人到乌鲁
木齐抓逃犯,那是一道关卡,追捕的最后一道。有一次就偏偏赶上从北京逮回来一
个,流窜到那儿去了。队长第二天要去咱家门口接人,原先队上有一个叫高老庄的,
对汪中说,那时候他还是小队长,您要是去天安门呀,最好是晚上去,天安门的城
楼子呀,有俩轱辘,白天推出来,晚上推进去,为什么要您晚上去?是因为天安门
晚上放光芒,照射四方,所以必须晚上去,这汪中还真是晚上去的,回来后,什么
话也没说,一顿天王盖地虎臭揍,让这家伙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怎么样,够
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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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蒜头笑着说:“原先伙房班的青松岭是东城的,跟白司务长犯一次坏。司务
长问他,新疆人吃茄子就是蒸着吃,你们北京的烧茄子怎么做?这小子真是欠揍,
让司务长将整个茄子放到火里一扔,还跟真的似的,叮嘱一定烧十五分钟,有煳味
别拿出来,那是去腥,结果让轻易不发火的司务长发了狠,扬言他穿一天官衣,青
松岭就要在大班干下去,一天别想减刑。他愣是呆到期满,一天也没减上。”
  “过得着的逗逗,过不着的还真别招他们。”都都觉得这玩笑有点过了。
  哈德门提到了一个话题:“哎,我听说,新疆人不是不吃猪下水吗?怎么现在
队长都吃上了这口?”大蒜头看了一下四周问:“大金子哪去了?”“让人叫走了,
政委要吃饭。”“全赖大金子,整个一个叛徒甫志高,你还真问对了,原先哪个队
长都不吃,更谈不上做了,怎么吃都不知道,那些肝、肺、肠子、肚子都是咱们的
菜。这大金子为了不干活拿去讨好支队长和政委,将酱出来的杂碎非让他们尝尝,
这一下,不但支队要,中队也要,从此以后哥们儿的惟一一点嘴里的荤腥让这个人
杂碎剥夺了。”兆龙很不以为然:“要不我就说咱们这帮人成不了气候,文化层次、
素质极差,做人也差,很多事情都是坏在自己人的手里。”
  杨铁心打抱不平说:“让小人都见鬼去吧,我可讲明白,不管是谁,要是跟易
军和兆龙过不去,就是跟我杨铁心过不去,到时候,犯浑别怪我。四宝子,你大哥
谭三是我兄弟,以前你跟他们哥儿俩今儿起打住,给我买个面子,跟他们哥儿俩干
一个,做个磁器,行不?”
  四宝子不卑不亢地接上:“面子肯定给,您是前辈,我倒情愿他们哥儿俩看得
起我,只要不拆我的台,怎么都行。来,咱哥四个干一个。”
  兆龙也不含糊:“错其实也没有什么,人跟人有多大的仇呀,你只要不往心里
去,我们哥儿俩也把你当个朋友。来,干。”豪爽地干掉。
  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心跳的时刻终于来临了,队长们紧张,犯人们既新鲜又激动,
不知道这帮四川犯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在武警的押解下,二百五十名四川难友全部到位,令好多人惊奇的是,他们中
有八成之多竟然到了目的地都没有给卸下脚镣,据说是在进入交接时,哄监喊口号,
支队决定给予严格的监管,投入警力加强防范,并且破天荒地实行全方位的严管。
这就意味着,全部实施高压,一有风吹草动,坚决镇压。
  果然不出所料,打上来的饭菜没有一个人吃,集体绝食,就跟事先已经商议过
了,先来个下马威,探个虚实。
  不要以为穿上警服是个人就可以管理好罪犯,真正的是与心灵扭曲的畸形众生
斗智斗勇,说得严重点,是与魔鬼打交道一点也不过分。这是一帮不够枪毙资格的
罪犯,面对公开叫板的局面,中队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方法,该送饭的时间照送,不
吃拿回,不正面发生冲突,而所有的北京犯都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切,包括兆龙和易
军。
  第三天下午,有人扛不住了,毕竟经历了长途跋涉,身体需要补充粮食,二组
刚有人动了馒头,就响起了嚎叫声,兆龙和黑头赶紧过去巡视,只见三个人正用脚
踩在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头上,使劲跺着,紫青的脸上淌着血。让兆龙特别注意的是
一个背对着墙盘腿坐的人,对号里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漠不关心,很正规直直地
挺着胸,手搭在大腿上,从后背上看去,个头很高,足有一米八八,与四川犯普遍
的矬个反差很大。兆龙没说什么,叫来了值班队长,叫走了四个人,但他始终不会
忘记这个特别的大个。
  川犯中了政府干部的局,打开突破口,就需要有人跳出来,没说的,打人的三
个人挨了饱打,镇压暴力是绝不含糊的。三个人被抬到了院内,并集合全体犯人,
尹指讲话:“你们这些人来到边疆,心里不舒服,思想不通,是可以理解的,不吃
饭绝食是万万不可取的,必须面对现实。你们的罪行在法院没有给予改判的前提下,
都必须接受劳动改造,哪个监狱、劳改队不干活,从来没有过,全中国没有先例,
新疆也不例外,如果你们想抗拒,那是大错特错。你们要想清楚,你们不是给我们
家服刑,是在接受国家人民的惩罚。闹点情绪,允许,但是胆敢跟执政机关直接公
开挑衅,绝对不可能也行不通。绝食,老套路了,没什么新意,饭给你吃了,把你
当人看,而不往人堆里走,那就对不起了,不吃饿死活该。为什么?是因为你们自
己不把自己当人看,想想你们的家人殷切盼望的心,这么做,良心何在,你死了没
关系,臭肉一堆,父母怎么办?妻儿老小怎么办?还没有尽孝,还没有尽到父亲的
职责、丈夫的责任,你甘心吗?如果较劲,不想活了,干吗不死在四川,而要到新
疆受这个客死他乡的罪呢?北京话管这叫没劲,装孙子,这话一点不重,用在你们
身上很贴切,讲大道理都俗了,你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三条路自己选:一想吃饭的
站到左路来;二想继续抗饭的留在原位置不动;三想直截了当的,敢以身对抗的,
冲警戒线。不信,你就试试,值班队长,打开铁门。现在,何去何从自己选择。”
全场寂静无声。
  十几分钟,兆龙注意的那个大个头一人走了出来,站在了左边,不一会儿,一
个、两个,八个,渐渐地只剩下了九个人站在原位置上不动。他们九个人被单独关
在一个号内,中队命令二十四小时专人看守,不得大意,晚上值班严禁睡觉,以防
不测。到了第五天晚上,尹指和汪中及娄狱政,带着狱医夏顿走了进来,大蒜头提
着一袋奶进来,还有皮管,兆龙知道这是要强行灌进一些营养。

  韩子昌头一个被叫了出来,走路已经开始打晃,身子挺虚,扶着墙缓缓地走到
 道,尹指正色地说:“韩子昌,谁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一
些情况,这些人都听你的,告诉你,面子一分钱都不值,自伤自残不像以前了,国
家法律给予了新的规定,同样受法律责任。你要是个爷们儿,就带头喝下去,并且
承认错误,向全中队作检查,然后回号,担任一组临时组长,替我管理好,别出事。
混蛋谁都耍过,分地方,你也不是傻子,看清形势,我尹志国说话算数,只要你不
起坏作用,保证不与政府作对,带好你们班,集训完后,我亲自给你报减刑。”
  带着浓浓四川口音的他,挺吃惊:“啥子,你给我减刑,说话算数吗?”
  尹指严肃地回答:“以我的党性向你承诺,好好干,不出问题,板上钉钉。”
  不得不佩服有着丰富管教经验的干部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有的川
犯都很顺利地进入集训,并验收过关。尹指没有食言,韩子昌被减了六个月,并且
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三人行制度,其内容就是无论吃饭、上厕所,还是劳动,是名
单上的三人必须同行,互相监督,出了一个人的问题,另外二人同担责任。
  哈德门对易军说:“兄弟,共产党可够绝的,用上小日本鬼子的招数,联保联
甲,株连九族,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都上上套。高,实在是高。”易军笑着说:
“有矛就有盾,不然,怎么会打跑八百万军队,人的智慧是无穷大的,可以改变历
史,创造人间奇迹。”
  黑头说:“小四川也就这样了,没多大出息。”
  兆龙不这么认为:“这刚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大头在后面呢,这只是显显山
显显水,稀的歪的还在后面,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川犯的矬子个拉起车来很滑稽,也够为难他们的,上千斤的重量,压得腰跟虾
米似的抬不起头来,有土坯墙挡着,远远望去,只见车动见不着人影。
  没三天就招呼好几档子了,没有大油、酱油的菜本身就难咽,所以早晨起来的
咸菜就成了上等好东西,可说起来狗屁都不是,就用白菜帮子或者用老黄瓜放盐腌
的,人的需求降到了极限,为了它,可就引起了一场小小的战争。
  以前川犯没来时,大家都有些钱,可以让哥们儿帮忙,买一罐酱豆腐可以吃上
一气,可不是人人都可以这样,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依附圈里的生活伙食。
谁知,概不论的川犯没等发完面糊糊,便将腌黄瓜一哄而抢,小队大组长老满刚要
说话,“倒流”的马赞跳了出来,冲着拿得最多的川犯万德新冲了过去,一把将盛
着腌黄瓜的铁碗抢了过来:“问价了吗?这么多人,你抢了那么多,拔份,可轮不
上你呀。”说着,倒进了自己伙食团的碗里。
  九人之一的万德新可不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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