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讵可待(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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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讵可待(全文+番外)-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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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良辰听在心里,在自己察觉之前,暖意便在瞬间充满了四肢百骸——看来,家庭,确实是归属感的一种象征。 
  而且,这两天凌亦风一反常态,无论多晚总是会去过夜。比如前一晚,深夜才到,事先并没打招呼,进了房,他搂着被吵醒的良辰,深深地吻她,她在床上被他吵得睡意全无,睁开眼睛,有些莫名其妙地,笑着捶他:“快睡!你都不困么?” 
  凌亦风目光灼然湛亮,盯着她仿佛丝毫不愿放松,淡淡地勾着好看的唇角:“不困。”手掌在她腰上抚了抚,又说:“你睡吧,不吵你了。” 
  良辰依言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有些无奈——在别人的注视下睡觉,实在不是她的习惯,更何况,他的手半点也不肯安份下来。 
  她被挑得起了一些情绪,反手攀上他,刚想靠近,却见他停下来,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早点睡吧,晚安。”之后便收了手,平躺下来,开始睡觉。 
  良辰当时愣了一下,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借着微光看见那张放松下来的脸孔,稍稍透着不常见的孩子气,心头却又立刻一暖。 
  月光明亮的夜晚,几乎不见半点微风,安稳满足的感觉从心里腾升。 
   
  又聊了两句,良辰收了线,和一群同事出去聚餐。 
  然而同一时间,凌亦风收起手机,倚在窗框边,望着不远处平静的人工湖泊微微出神。湖边长椅上坐着的几人,身上淡蓝色条纹状的病号服依稀可辨。 
  办公桌后的人拿着报告仔细翻看了一遍,这才抬起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往椅后一靠,修长的手指扣击桌面。 
  “你终于决定了?”他问。 
  凌亦风回过神,看了看他,“是。” 
  浅褐色的眼珠闪过怀疑的神色:“这一次,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临到关头才突然说要取消不做了吧?” 
  凌亦风不答他,只是坐下来,问:“机率还有多少?” 
  “……你很好运。”James又确认了一次分析报告,也像是松了口气:“还没有明显恶化,仍和原来一样,40%,基本不变。” 
  听到“好运”这两个字,凌亦风冷冷笑了笑,似是有些嘲讽。然后才又问:“你有把握吗?” 
  James却突然愣了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从检查结果出来之后,这是凌亦风第一次明显地表现出他的担心害怕! 即使上次在美国,临近手术之前,他也从没问过他,究竟有没有把握。 
   
  凌亦风垂了垂眸,修长的双腿交叠,静静地坐在椅子里,平静无波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James想了想,郑重地点头:“我自然会尽最大努力。那么,你呢?你自己有没有信心?” 
  凌亦风双手插在裤袋中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形映在即将落没的夕阳下,投成地板上灰暗的阴影。他沉默地举步离开,仿佛来此只是为了得到James的一个承诺和保证。 
  “Eric!”身后传来声音。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你还没回答我,你有信心没有?……要知道,这种手术,病人的意志力是非常关键的。” 
  凌亦风的眼神闪了闪,声音在这不大的房间内缓缓晕散开去,微沉地划过静谧温暖的空气,“有。”语调很淡,却似乎足够坚实可靠,“这是我给别人的许诺。” 
   
  良辰到家的时候有些意外,没想到凌亦风竟会比她更早回来,而且,此刻不过八点多,他却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开衣橱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床上人的微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她。 
  “今天很累么?”良辰拿着睡衣问。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只觉得最近的他好像又消瘦了些,此时脸颊上也气色欠佳。 
  凌亦风按着额角,撑着坐起来,像是有点刚睡醒的迷糊,似是而非地点了个头,不说话。 
  等到良辰洗完澡出来,他仍旧维持着靠坐的姿势,只是神情早已清醒,一伸手,说:“过来。” 
  “……干嘛?” 
  两只手一触及,良辰便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带上前去,跌进凌亦风的怀里。 
  她微微一笑,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当自己被那股温热的气息包围覆盖住的时候,良辰有一瞬间连思考能力都想要放弃。 
  爱情果真是十分奇怪的东西,有人说它是有保质期的,久了便会失去原有的味道。可是,这种理论放在他们身上似乎并不适用。前前后后这些年,有合也有分,甜蜜和伤害都存在过,然而在此刻看来,初恋时的美妙滋味却不曾稍减,反而有愈久弥浓的趋势。 
  在很久以前良辰就想过,或许凌亦风就是她的劫,注定是要永远互相牵绊的。 
   
  可是,虽然她在他的吻和高超的调情技巧上几乎就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但是这一回,当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时,她喘了口气,反手捉住那只游移在自己背上的手,张开漆黑明亮的眼睛,说:“你今天有点反常……” 
  其实,何止是今天?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通常都是最灵敏的。接连几日,凌亦风对她表现出来的缠绵和留恋,与以往大不相同。 
  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没察觉,可是,她却明明白白地,这种感觉愈发清晰确定。 
   
  听到良辰这样说,凌亦风稍稍一怔,慢慢从她身边退开一些,一只手支在枕际,侧着身看她,以一惯沉默的姿态。 
  良辰也半坐起来,刚刚扣好方才在混乱中被解开的衣扣,便突然听见他说:“我要去出差。” 
  “啊?”她眨眨眼睛,侧过头。 
  下一刻,脸颊便被轻轻拍了拍,凌亦风同时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啊什么?你犯迷糊的样子真傻。” 
  良辰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只是问:“你说要出差?去哪?什么时候走?” 
  “不一定。”凌亦风平静地看着她,慢慢地说:“可能要去很多个地方,还要飞一趟国外,所以时间会久一点。基本定在五天后动身。” 
  良辰想了想,笑道:“那就去呗。” 
  凌亦风也缓缓地笑,仍旧看向她,半真半假地道:“可是……我舍不得你。” 
   
  甜言蜜语在良辰看来,一向贵在精而不在多。恰恰凌亦风就是这种人,平时几乎不说,偶尔却又冒出那么一两句,多半是也用这种不太认真的语气,却格外诱人。 
  良辰心中不免一动,可毕竟不习惯回应什么,于是仍是微笑:“但你要办公事,也没办法。” 
  凌亦风微微垂眸,面上淡淡的笑容未减,勾起唇角,只是声音略低了些:“是啊……”在这稍长的尾音中,翻了个身,平躺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在关了灯的黑暗之中,摸索到良辰的手,紧紧攥在掌中。 
   
   
         
38 
  剩下的几日,生活照旧,以平静如水的姿态迅速地滑了过去。 
  凌亦风临出发的前一天,恰好是星期日。正赶上春雨绵绵的时节,天气不是太好,却十足是个睡懒觉的好日子。 
  深色的窗帘将屋外的灰暗阴涩隔绝起来,早晨八点多的光景,室内光线异常昏暗,看起来仍像天刚蒙蒙亮一般。然而,饶是如此,良辰还是习惯性地醒了过来,并且在睁开眼睛半分钟之后,人便半点困意都没了。转过头,发现身侧的人似乎还是熟睡,她轻手轻脚地穿衣服下床。 
  昨天,凌亦风再一次晚归,却不是因为公事。晚餐时候,良辰给他打电话,无意中听见凌母的声音,这才知道他回家看老人。 
  其实自从复合以来,虽然她与他的感情愈加浓厚,可是和他父母之间的矛盾却未曾稍减。他们中间,横着一个程今,横着两位长辈莫名坚持的抗拒态度,使得想要融洽相处都十分困难,就更别提妄图幻想自己一夕之间便被他们接受了。 
   
  上次在餐厅,凌亦风接完电话后的脸色,良辰至今仍能记起,她是打从心底里不希望他与他们有矛盾,或者起争执。吵架是件多么无趣而又伤人的事,更何况,是父母和子女之间的争吵?于是,后来良辰也一直不去刻意提起什么,主要是不想让凌亦风为难,总觉得一切事物自有水到渠成柳暗花明的一天。 
  也正因为如此,当听说凌亦风独自回去时,她只是说:“替我向他们问好。”心态倒是平静得很,也做足了礼貌,至于对方接受与否,也不是她所能强求的。 
  等到深夜凌亦风回来时,她因为太困,已经睡着了,只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身边躺下,她翻了个身,习惯性朝着他的方向,搜寻到舒适的位置,继续入梦。 
   
  八点半,良辰已经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动,肌理均称的修长手臂伸出来露在被外,是醒来之前的征兆。 
  她走过去,突然好兴致地蹲下来,仔细看他的睡颜。 
  这种半清醒状态下的凌亦风,减弱了平日里犀利淡漠的感觉,神情柔软得令人心动。 
   
  她趴在床边好一会儿,终于等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缓缓睁开,她一笑:“早安。” 
  其实,这个时候的她,刚刚洗了脸,脂粉未施,经过一夜,烫成大卷的头发微微蓬松凌乱,发稍也有些濡湿,单手撑着下巴抵在床沿,面带微笑……如此姿态,自有一股清新纯净的气质流露出来,仿佛单纯的小女生,专心等待恋人醒来,然后互献一个早安吻,开始全新灿烂的一天。 
  凌亦风一睁眼便看见这样的良辰,不由得也笑起来,随即伸手握住她另一只置于被上的手。 
  她的手,柔软,温暖,十指纤长。 
  他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却在下一秒,唇角边原本淡淡的笑意,陡然凝固。 
   
  然而,也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只在眨眼之间,这一下的停顿似乎并没有影响什么。缓了缓之后,他仍在微笑,而且笑意更深,他问:“干嘛起得这么早?上来陪我再睡一会儿。”说完,真像还没睡够一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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