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风流录- 第114部分

　　过了一会儿，田大民又出来了，告诉宝仁讲，那个姥姥就是上海老板的太太。为什么她经常押送柴油机来爱甜镇，几年来，爱甜镇居民没人认出她就是卞云？因为她做过整容手术，把单眼皮割成了双眼皮，又把眉毛间的那颗美人痣除掉了，再加上她一开口就讲阿拉的上海话，又不跟本地人交谈，这样还有谁认出她就是秦静的亲生母亲？昨晚，她又押一车的柴油机来爱甜镇，一知道苏悟中弹身亡了，连夜立即去见女儿，安慰秦静。

　　起初，秦静不相信她是自己的母亲，怀疑她是来骗人的。可是她却讲出秦静父亲的相貌特征和秦家屋里的小房间设施情况。秦静仍不相信她。因为她讲的这些话，可以从别人的口里获得的。最后，她只得讲出了秦静左大腿内侧有块紫红色的胎印，那胎印的形状像鱼，鱼头向上，鱼尾朝下。这一讲，秦静才确信她是自己的母亲。因为秦静自从穿闭裆裤以后，再没有露出大腿给人见过。再说胎印很小，只有小手指的指甲那么大，又是将靠近大腿根部，即使让医生检查，医生马虎了也许看不见的。

　　田大民跟卞云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当年木匠带走卞云不是带回去做自己的老婆，而是带回去给弟弟做老婆。

　　宝仁这时才懂得为什么上海老板远在千里，却会跑到爱甜镇来做柴油机生意，原来此人就是爱甜镇的女婿。

　　就在这时，广东老板带他酒家的两名厨师来到了，村长田大民只好停下话来，带着前来帮厨的外地人到切菜炒菜的地方去，吩咐众厨工要听从这几位大师的安排。

　　宝仁见在大门外他帮不上什么忙，就到灵堂门前去，忙他该忙的事。

　　宝仁找来了笔墨，用白纸写了几条标语：

　　永远缅怀为禁毒而牺牲的烈士！

　　向禁毒勇士致敬！

　　向禁毒英雄学习！

　　坚决打击贩卖毒品！

　　坚决打击贩运毒品！

　　彻底禁毒　，利国利民！

　　根除毒品，　造福子孙！

　　镇联员小朱走来了，他见到宝仁写出了标语，惊喜地说：“哟，宝叔你已经写好了这么多的标语啦。你的书法比我好，我们干脆合作，你专责写，我负责拿去贴。”　小朱误会以为领导也安排宝仁帮写标语。

　　宝仁只嘿嘿笑着，没说什么，拿过小朱扔下来的纸，按照小朱带来的口号标语原稿就动笔写起来。其中有几条标语正与他所拟的不谋而合。宝仁这时才懂得镇里干部的语文水平竟然如此，怪不得昨天校长和他所拟写出来悼苏悟的挽联，他们认可，不做任何的改动。

　　小朱刚把宝仁写好的标语全拿走了，校长和田大民就从大门外走进来了。他们告诉宝仁，已到9点钟了，该按他们昨天所订的规划进行工作了。

　　9点半钟刚过，就开始有外地的宾客到来了，他们有的作为单位代表，有的是以个人身份而来。外地宾客在大院里逛走，却看见作为灵堂的会议室的门前的右边墙上张贴大张白纸写大字号的；苏悟同志的简介。简介等于是年表，主要写了苏悟何年何月出生，何年何月在中羊边界冒生命危险驱散灭掉数以百计的黄蜂窝，为中羊两国边贸开通安全大路开创了条件，荣立民兵三等功；何年何月考取了乡干部；最后是这次参加缉毒而英勇牺牲……

　　门前的右侧的墙壁上贴着白纸写的对联；

　　英雄为人民洒鲜血

　　我们为遗孤献爱心

　　对联的下边还贴着“奠仪登记处”。

　　墙脚下连接摆放着两张桌子，桌后有田大民，小学校长和宝仁三人坐着。桌的右旁前还有阿兰和卞云分别抱着苏耀苏荣的兄妹。宝仁回顾身边的人说：“开始啦！我先来。”他拄着拐杖走到桌前来大声讲：“项宝仁，钱，500块。”

　　校长就在大张白纸上先用毛笔写了“苏悟镇长的葬礼奠仪登记单”的一行大字，然后，在下面分行用较小的字号写了：1号　项宝仁　币　伍佰元整。

　　田大民接过宝仁的钱，数了后，放进包装尿素化肥的透明塑料袋，专门让人看得见里头的钱。就在宝仁放钱到桌面时，阿兰和卞云就教两个头上戴孝帽的两个孩子，下地站正，给宝仁鞠躬，稚气稚声地说，谢谢！

　　第二人就是田大民，他只有300块钱交。宝仁就从自己身上掏出200块钱来补上去，念道：田大民　币　500块。然后才放进塑料袋里。……

　　第三人是校长，他朗声报名字讲：“爱甜镇小学　　币　1900块。”　这笔款是全校师生捐出来的。学生不但把昨天去观看死尸得到那5块钱交出来，有的还添加一二块钱。老师捐的款都是100块以上。

　　接下来就是广东老板，他报的名称是：广州粤味酒家全体员工　币　2000块。……

　　第五名就是上海老板，他报的名称是：上海柴油机商行　币　2000块。……当他分别抱起两个孩子来亲吻时，他禁不住双泪淌流不止。这两不幸的幼儿就是他刚刚认亲的外孙子外孙女呀。

　　再下来就是本地居民，他们见到外地人给的奠仪这么多的钱，自己好意思给少吗？再说苏悟为了禁毒缉毒连生命都能献出来，丢下这对幼小的儿女，多可怜呀。我们难道不应该多给一些奠仪钱吗？于是，本地乡亲们给的奠仪钱，每人至少都有碍100块以上。那些富裕户还给半千块钱，与宝仁和村长相等之多。

　　本地乡亲交奠仪基本完了，外地宾客开始挤到桌前去交奠仪了。

　　武警缉毒大队长他们3人来到桌前，自报单位名称是：县公安局边防第二大队　币　3000块。交了钱，大队长就蹲下来，一手搂抱着一个孩子，说：“孩子，宝贝！你们的爸爸走了，今后你们就是伯伯叔叔的儿女。伯伯叔叔会经常来看你们的，一直照料你们读到大学。”

　　三个武警干部轮流搂抱孩子，向孩子吐露他们的心声。那些发自肺腑之言，无不感动在场的人。

　　武警干部闪开了，让身后的人上前去交奠仪。这些人见到前头的个人或单位交的钱款都是成百上千，他们想少交又不好意思。因为爱甜镇的风俗这么特殊，别的地方登记奠仪都是用簿子小册本，写完了一页就翻开新一页来写。新页就把前一页遮盖了。后交钱也看不见前头的人交多少钱，难以比较。而他们这儿却用整大张纸来抄写，几十名乃至少我就交多少。

　　其实，用大张纸来登记奠仪是宝仁创新想出来的新招。就是采用这一招，苏悟殡葬那天收到的奠仪款是相当可观的。

第39章　后事之五
文的关怀和帮助。你们苏仁苏义今后上学有困难可从跟我们联系，我们尽量帮助你们解决困难的。我希望你们兄妹不要停学，烈士的遗孤自有政府发给抚养费的，用不着你们兄妹辍学来帮抚养的。我的话暂宾客吃了饭，午时12点钟也到了，苏悟同志的追悼会就要按时举行了。

　　当人们开始走去参加会议的时候，登记录写奠仪的宝仁、校长和田大民三人也就开始统计数字，统计完了数字，他们3人个个乐得心里开了花。因为数字统计出来：今天收到的奠仪钱总共是90090块钱，扣还宝仁昨晚预先垫支2万块钱去买东西之外，苏悟这场的丧事总赚到70090块钱，按照当时的市场物价，这笔钱勉强够建地面为120平方米的钢筋水泥结构的两层楼房了。

　　烈士生前想建楼房的未遂的夙愿，他们3人通过以收奠仪的形式向前来吊唁和参加葬礼的宾客募捐得来的钱，可以替烈士来实现夙愿了。

　　统计了数字，就要着手清点塑料袋里的钞票。

　　他们为了点数钱，未能去参加追悼会，听不到领导如何表彰和评价苏悟。

　　他们把一袋零乱的钞票清点完毕，现金和帐面上的数字完全相符，没差分厘。这时，上空爆响了三声竹炮。紧接着，有人以拉纤的形式将红漆的棺材带引出门来了。

　　在爱甜镇一带的壮族人有这样的风俗：凡是丧事出殡时，孝子孝女必须走在棺材的前头，弓身作拉纤状地拉着一匹青布或者是黑布，将棺材带引出门来，又带路走到墓穴。

　　宝仁一见到共有4个人在拉纤，他像发现了重要情况那样，马上停下手中的活儿，对村长和校长说：“这儿的事交由你们做完成！我要去送葬才行！”讲完话，他就拄着拐杖，一步一跳去追赶拉纤的4个孩子。

　　校长问村长田大民，宝仁为什么急急忙忙去送棺材？

　　田大民告诉校长，苏超的那对儿女回来了，他们正抱着苏悟的儿子走在棺材前头拉纤呢。

　　校长一听，就啊了叫起来，那太危险了。校长心里猜测，也许苏仁苏义刚回到家正碰上堂叔苏悟棺箱出门，他们就出于侄辈对长辈的孝道就来戴孝拉纤。他们要是走到半路，得知他们的父母双亲，是因当镇长苏悟带武警去埋伏拦截，才被打死的话，一时怒火心中烧起，狠狠把幼小的苏耀苏荣摔下地来再踩死，那悲剧更惨了。要是没有这袋钞票和帐目需要他和田大民在保管和整理的话，他一定前去对幼小的苏耀苏荣加以保护。宝仁赶去那是非常必要的。但愿没凶事发生更好了。

　　宝仁赶来到跟苏仁苏义两个外甥齐头走了，他叫苏仁苏义把苏耀苏荣放下来，让他们自己走，或者交来给他照顾。

　　苏仁苏义却不听宝仁的话，坚持抱着苏耀苏荣不松手。他们回应宝仁的理由是，舅舅你可别管那么多的闲事，好好走你的路，可别被石头绊倒。而苏耀苏荣也不愿意与哥哥姐姐分开，紧搂着哥哥姐姐的脖子，非要很少见到的哥哥姐姐抱着他们走不可。

　　宝仁知道，在这个他认为极其紧要的时候，需要叫来秦静或者是阿兰和卞云才能够从苏仁苏义手中要回还不懂事的苏耀苏荣的两个孤儿。可是，秦静送棺材刚出大院门口十几步远的地方，就对亡夫祭奠，哭别之后，就摔罐在路旁之后，就转身回去。因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