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靓说,“有什么尴尬的,又不是仇人。”
走进病门时,赵越刚刚睡下,吕白坐在病床前呆呆看着她的脸没有发现有人进来。这个男人,胡须一直不茂盛,可今天看起来下巴已然一片凌乱。
色靓出声,“吕白。”
他像是被打断思绪,又像是不可置信,后脊背明显一僵,随后慢慢转过头,竟然还眨眨眼像是在确认,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只有一瞬表情便恢复往常,“你来了。”
“嗯。”色靓放下花束,站在床边,“今天怎么样?”
“还是那样,昏迷一阵清醒一阵的。”吕白说,“刚刚才睡下。”
色靓点点头,一时间相对无语,空气静的让人发指,或许只有吕白身体微微颤抖摩擦衣料响音。色靓怎么会不明白他的脆弱,对他来说肩膀上的责任重过一切,往往到头来一团糟他也只怪自己。她突然就不想再呆下去了,他现在需要一双手来安抚他的无助,可不管需要的那个人是不是她自己,她都不能去做,这不是她的责任。
“不打扰阿姨休息了,我先走了。”
“色靓。”吕白抬起头叫住她,细长的眼满是血丝,“去外面坐一会儿吧。”
还是那个凉亭,还是细雨如丝的天气,吕白觉得这块地的风水肯定不好,他想问问她过的好不好,又自嘲没意义,不管怎样都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要好。
还是色靓主动打开沉默的气氛,“你别太难过。”
“嗯。”吕白点头,仍然问出了那句话,“你过的好吗?”
“挺好的。”色靓微笑,“你呢?”
吕白仍旧点点头,可是他又怎么能同样过的好呢,对于旧爱的责任,造成伤害后才懂的弥补,却又因为前因落得个失去挚爱的下场,人生如他,自以为责任扛到底,到头来身边没人得到快乐,而最不快乐的是自己。
他开口提要求,无理又软弱,“色靓,抱抱我好吗?”
色靓低头看他的脸,目光澄清又坚定,“对不起,不可以。”
然而他很想冲动一次,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天气,让他想起了一年前她走之前的那个拥抱,良善的慈详的母爱的,只有她可以做到的,让他发疯的想念,不由分说环住她的腰。
她站着,他坐着,头埋下抵在她的腰间,她想推开却感觉一片温湿,然后是他颤抖的双肩,他在哭。
诚然是在哭,他记得他只哭过三回,父亲过世时他痛苦,陈盛苇致残时他后悔,再有就是现在,除此之外,就连色靓跟他分手他也只是哽咽无泪。
色靓垂下的双臂终是缓缓抬起,却没有抚摸他的头,而是搭在肩膀上,她一直不太会开解别人,从前马良死的时候一心觉得愧疚,那时候是眼前这人日日夜夜开导她带她走出困境,而她如今除了这个勉强算是友谊的怀抱能给他,再也没有什么可给的了。
片刻而已,忽然不远处一声沉闷的玻璃容器碎裂声,色靓迎声看去,心里一阵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色靓镇定的推开吕白,随手递给他一包纸巾,继而转过头平静的冲着一脸暴怒的司徒璞说“来了。”
不过是来医院接她回家而已,她在干什么?
司徒璞的怒气根本不想掩饰,所有暴力嗜血因子苏醒,他本就是血腥狠戾之人,常年带枪的习惯让他下意识的去摸腰,却空空如也,毫无疑问,如果此时有,他二话不说就能给吕白一枪,还有色靓,让他狠不得伤不得的女人,还不如解决了安心。
过去,他躲在角落里注视她,看她投进别人的怀抱,没有立场去阻拦,咬牙切齿恨的要死;如今,他终于明正言顺了,却仍然看到他日夜流连的怀中有别人侵占,除了杀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色靓心里暗叫糟糕,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他的占有欲,没上来撕人算是冷静的了。去他身边拉他的手,他甩开,色靓无奈只能悄悄在他耳边说,“你误会了,回家我慢慢解释。”
司徒璞狠狠瞄她一眼,急步向凉亭走去,色靓心惊一把搂住他的腰,“我信你,你也得信我。”
就这么一句话,司徒璞力气小下来,又注视了色靓一会儿,转身大步走开。
色靓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跟司徒璞无声对峙。
她知道自己是理亏,无论如何不该一时心软没有推开,可他这明显不信任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事的态度,让她心里失望又疲累。
“今天是个意外,我保证没有下次了。”色靓淡淡开口,司徒璞却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一样猛的从床上跳起来,“他妈的意外,意外到钻你怀里?”说话间推推闪闪把色靓挤压墙上,“色靓,你他妈王八蛋,你竟敢抱他,你想没想过我,你心是铁打的吗?”
色靓被强力撞的后背肋下生疼,她有两根并不结实的肋骨,控制不好承力容易受伤,却还是顾及他的情绪软着口气安抚他,“司徒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顾大力抓起起衣领扔出去,这次目标明确,是床上。
司徒璞胡乱扯开碍事的外套,‘咔哒’清脆的解皮带响声,色靓急忙半坐起身,看见司徒璞光着上身抽出皮带,心里一股怒火升起,僵硬的坐在床上。
“你敢,司徒璞。”色靓语调平稳,怒火隐藏在眼底,一点点升温。
司徒璞根本无视了她,毫不温柔的伸出手拖过她的腰不容反抗,‘嘶啦’衣料碎裂声刺耳,纽扣飞蹦出去,又腾出一只手狠狠扳过她的脸,居高临下吻上。
司徒璞力气大的吓人,并且丝毫不留情,“色靓,我得教会你认主人。”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色靓,咬着牙极力反抗,再不想去解释什么。挣扎间,忽然‘啪啪’两声极脆的响声,一时间震住了两人,都停止了动作。
皮带柔韧结实的力度,色靓雪白的胸前两道又宽又粗的红印,立时高肿一片。
像是暂停了一样,刚刚停顿一会儿,播放键一按,色靓疼的侧弓起背,咬着唇不哼出声。
粗重的喘息声,司徒璞眼里闪过一幕幕复杂的神采,心疼、后悔、埋怨,伸出手想去抚摸那又红又肿的伤痕,却被她抱在胸前格挡住,看她正眼也不愿意瞧他的神情,下一秒司徒璞的理智再次崩陷,强硬的从她身后拖起她的腰。‘啪’肉与肉相撞巨烈的声响,接着一下重过一下,一声响过一声,漫天而来的疼,色靓毫不怀疑自己能死在这无休止的冲撞中。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呀,司徒璞在这边都快上房揭瓦了。”颜博在电话那边抱怨,“我可告诉你啊,你再不露面,他可准备找吕白算帐去了。”
色靓浅浅一笑。
那天之后,色靓趁着五一长假到乡下姥姥家,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司徒璞,谈不到伤心那么严重更谈不上不原谅,只是对他不信任的态度和野兽的行为失望而已。
“你别多嘴,过两天假期一过我就回去了。”
“我尽量吧。”颜博哼哼唧唧应,“你该不会是嫌弃他了吧。”
色靓在这边皱皱眉,“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很正常啊,司徒璞没文化还暴脾气,你……”
“你才没文化呢,你们全家都没文化,你家吕品才文盲呢。”
颜博嘻嘻假笑两声,这护短的,“我家吕品才不像某人初中都没毕业呢。早就跟你说了,同什么居呀,有距离才有热情,你个吃亏不长记性的货”。
“可他是司徒璞啊,他跟别人怎么能一样。”
“你还对人不对事儿了,他欠调*教你就好好调,怎么反让他给调*教了,你这橡皮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少磨叽。”
色靓挂断电话,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姥爷身边帮他剥肉豆。
“靓靓,你男朋友怎么没跟来呀?”姥爷问完就神神秘秘的小声说,“你姥不在家,让你男朋友来,我让你们住一个房间,姥爷很开明的。”
色靓哭笑不得,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一老就变得孩子气,姥爷可是个中翘楚,“我跟他生气着呢,来了也给他打出去。”
老头儿笑眯眯,一脸了然。
晚饭吃了肉豆蒸饭,姥姥回D市照看刚生了孩子的姐姐,色靓亲自下的厨,还由于不会用小锅台,呛的眼泪哗哗流,吃完饭被姥爷逼着去买眼药水。
滴上几滴立时感觉眼睛舒服了很多,色靓沿着河堤慢慢往家走。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和他在一起,爱情与责任,宠也好,纵容也好,得承认,她是爱他的,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到这样一份满分的爱情而不沾沾自喜的,可是信任是两个人共同建立起来的,她不可能永远只接触他一个男人,吕白是雷点,她也懂,说到底自己也有错,给他不信任的机会。
一回家,姥爷就冲她打眼色,“小司徒来了,在你房间呢。”
“哦。”就不该对颜博的嘴巴抱什么希望,“姥爷你还去下棋吗?我刚才回来时看丁爷爷已经开始摆局了。”
“这老小子敢不等我。”姥爷说完急冲冲走了。
色靓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房门,她觉得应该跟他好好谈一下,把该打开的心结打开,信任很重要,房门一开,吸进的那口气半天没吐出来。
司徒璞正安然躺在她床上睡着,小呼噜声微弱响起,色靓笑了,估计这几天他也没怎么好好睡,这回可算找到了,心安下来赶紧补觉,转身去厨房准备帮他下碗面条。
司徒璞这一觉睡到半夜十二点,他是真的累了,上天下地的找,独独缺心眼儿落下这里。一睁开眼,色靓坐在不远处的小书桌上看笔电,听见他翻身也没回头,“饿不”?
司徒璞揉揉肚子,委委屈屈的点头,“饿。”
色靓起身去厨房,半路被他拦腰截住。
“放手。”
“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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