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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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将子悠走-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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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悠悠举着筷子,兀自低眉笑。
  何子衿却仿佛不曾察觉,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脸上反倒越发显出安之若素的表情。
  所有的外在表现,只不过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事实上,此刻的情景,让他仿佛重回旧日时光,恍惚而又美好。某些远去的记忆,正如潮水般起起落落,却又汹涌而来。
  而眼前的人儿,带给他的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他深吸了一口气,捏着筷子,笑笑。
  常悠悠只当他是吃不来这样辣味的食物,心里有着类似恶作剧得逞后的爽快,于是眨眨眼睛,兀自吃的痛快。
  何子衿微眯了眼,抬头看她。
  他也说不好,总觉得这个女孩子还太单纯,在他的眼里,她也只是个女孩子,离女人两个字还差的太远。她总是一副为了工作要抛头颅洒热血的样子,其实,压根没有受过什么社会现实的洗礼。
  很多时候,他很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不要如此天真。如若有一天,她被现实绊倒了,只会无法承受。机会是很多的,他却仍是放弃了,心里反倒隐隐有着配合她的意思。
  她在他面前,通通透透的干净舒爽,所有的情绪都写在眼睛里,一望便知。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里没有金钱或的欲-望,反而更像是一个小朋友,懵懵懂懂地接受他的照顾和关注,既无炫耀,也没有乐在其中,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样子。
  他喜欢这个样子的她,没有任何的污染,不含半点杂质。
  他记得他最初见到她的那几次,她故意端着一副端庄娴淑的样子,假模假式的跟他说话、笑,眼里头却满满的透着狡黠和挑衅。
  偶尔,他会觉得她格外闹腾。就好比那次进警局。按着他的气性,他都想好好收拾她一顿。哪里有个女孩子能做到她那份儿上的?缺心眼儿不是?如若不是……
  总之,到了后来,他想教训她,却也没了心情。
  他后来想想,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多操一份儿心,把她看紧点儿,她还能翻出天去?
  “这点儿吃的就让你这么高兴?你很容易满足嘛,岂不是很容易养活。”何子衿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
  常悠悠表现的极为诚实且得意,连连点头:“我是挺好养活的。”
  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不太对,又疑心自己多想。她一抬眼,却撞上他幽深明亮的视线,里面似是有星点光芒闪过,她心里一紧,略一低头,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就这么避开了。
  何子衿却像是接收到了某种讯息,微挑眉,轻轻笑起来。
  如若可以,他愿意将她就如此密不透风的保护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天真快乐下去。她有她辛酸的过往,却不妨碍她努力认真的活着。
  如若可以,他愿意让她就如此下去……
  毕竟,这个小丫头有什么错呢?

   当晚,何子衿让老高连夜开车,回到T市。
  梁阿姨告诉他,说大伯有事找他,让他赶紧回来。大伯找他能有什么事儿呢?何子衿觉得头疼。
  车子开到紫云区,走到院子里便能听到大伯的声音,浑厚而沉稳。梁阿姨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大伯母,名为主仆,实为姐妹。
  大伯母过世,他也渐渐长大,梁阿姨便开始操心。替他操心,也替大伯父操心。按她的话来说,大伯父也不年轻了,至今连个子嗣都没有,也该给自己找个伴儿了。梁阿姨比大伯母年长,偶尔也会以姐姐的名义来数落大伯父。这时候,大伯父的脸上便难得的出现一抹讪色。
  喇“哟,刚还说你呢,累坏了。”许是听到车子的声音,梁阿姨已经提前出来给他开门。
  何子衿“嗯”了一声,换鞋的时候看见大伯的那双黑皮鞋摆在旁边。
  “你大伯可等你有一会儿了。”
  厥梁阿姨接过他手里的包。
  何子衿笑了笑,解下袖口,卷起袖子。
  梁阿姨看了他一眼,埋怨说:“大热天儿的,穿个短袖多好。”
  “今天跟人有事要谈,穿的郑重了些。”何子衿不以为意的笑,朝着里屋走去。
  梁阿姨还在他身后说:“得,你们爷儿仨天天有事,天底下就有你们忙不完的事……”
  何子衿抚额,又开始了……这一幕恰好被何政清看了去,何政清手指着他,哈哈笑。
  “大伯。”何子衿叫了一声,在旁边坐下。
  “嗯。”何政清打量他,“没休息好。”
  他从桌上摸出一根烟递给何子衿,自己也拿了一根。何子衿弯腰给他点上,给自己也点上。
  “还行,行程排的有点儿紧,事情很多。”何子衿缓缓的吸了一口,淡青色的烟雾在眼前缓缓升起,他眯了眯眼睛。
  何政清看他一眼,道:“阿岚的生日快到了。”
  何子衿顿了顿,继续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圈一圈的青雾。
  “她这是五十整大寿,吕立仁会给她办生日。老爷子的意思,希望你能过去参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明白么?”
  何政清盯着自己的侄子,淡淡的烟雾从他周围飘散开来。过了半晌,终于,他点了点头。
  “过了这么多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阿岚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子衿啊,你试着去体谅她。”
  何政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子衿没吭声,一根烟眼看着很快就要燃到屁股,他“嗯”了一声,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相处。阿岚在跟你爸之前,跟吕立仁本就是一对。你外公那时候一定要她嫁给政廉……这都是老黄历了。”何政清叹了一口气,“子衿,你心要放宽一点儿。”
  何子衿抿着唇角,一直不出声。
  这些的确都是些老黄历了,在他的父亲去世不到一年,他的母亲便匆匆抛下他,嫁作他人妇。三四岁,本不是记事的年纪,他却永远记得她离开的那天。
  她永远那样温柔美丽,即使在那个时候,她跪在爷爷面前,一声不吭,眼泪却真的有如断了线的珍珠似地,一颗一颗,在地上化作一滩水。
  爷爷挥了挥手,说,罢了,阿岚,你跟他好好过日子罢。何家,再没你这个人。
  她看了一眼他,抽抽噎噎,爸,我想带子衿一起走。他还小……
  不准!爷爷厉声喝道。
  他从没见过爷爷这样吓人,却不敢哭,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时候的他不明白,妈妈……他的妈妈……这是在做什么呢。
  爷爷把他抱起来,让自己坐在他的腿上。
  阿岚,你走,子衿是政清的孩子,是我何泽平的孙儿。政清走了,我们也不能强求你继续留在何家,但是,过分的要求你也别想我老头子能答应你。
  他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茫然,他问,妈妈,你要去哪儿。
  妈妈走过去,把他从爷爷怀里接过来,亲了亲他的脸。她说,子衿你要听爷爷的话……
  那时候他还太小,小到根本不知道,也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能用哭来表达心底的恐慌和茫然,可是妈妈,拖着棕色的小皮箱,走的时候,连头都不曾回。
  一年之内,他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母亲。
  何子衿揉了揉额头,每每想起这些,他就觉得脑子里像是有根筋被东西扯住了一般,有许多股不同的力道在他的脑子里进行拉锯战,疼痛难忍。
  他勉强笑了笑:“大伯,我心里有数。”
  何政清点点:“你做事向来稳当,这些话原先我也不好跟你说。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干涉。就一个,你也老大不小了……”
  “得。”何子衿失笑,“我会考虑的。”
  “臭小子。”何政清笑了笑,“少敷衍我,我得给你物色几个,回头好好儿给我相亲去。过日子嘛……可不就那么回事。”
  何子衿盯着茶几上那只装着烟头的水晶烟灰缸,靠在椅子上,轻吁了口气,语调很随意地道:“行,您拿主意。”
  日子就这样一成不变的向前滑过,半个月后,各大卫视开始做新秀记者选拔赛的准备,而负责此次赛事宣传的,正是HBS。常悠悠这才听说,上次何子衿过来,便是为这次赛事的具体合作事宜。其实,也不是她要故意打听,这样大的一件事,没多久,就在台里传的沸沸扬扬。
  这次比赛的参赛资格放的很宽松,五大卫视外的人参赛,无论专业、非专业,有无工作经验,不论地域,不计性别,只要符合年龄要求,便可参赛。而对五大卫视内部参赛人员则有相对苛刻的要求,不论工龄及性别,但必须在具体要求公布前从事新闻采访工作,且不满二十八周岁,方可参加。
  而评委则由三方人士组成。一方是广电总局出面,在各大卫视里指定相关专业人士。一方由Columbia-University新闻系派出代表。最后一方则由HBS派出相关人士。
  常悠悠细细看着有关五大卫视工作人员的具体参赛要求,心中震惊不已。偏偏就这么凑巧,她刚刚被调入新闻中心,屏幕上打出来的字幕还是:实习记者常悠悠。这让她很难不往偏了去想。

    可是,那天总编辑说的很清楚,她的调职,是张导跟王编的推荐。
  王编对她一直不是很满意,她是知道的。常有良或者何子衿,他们再有能力,也不至于能影响这么多人。
  如此一想,她又渐渐平静下来,告诉自己,或者,真的只是巧合……
  然而,在报名的这段时间,S市仿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不仅吕墨、何子衿、苏宸来到了S市,就连许久未见的徐思捷也露面了。
  作为主赛场之一的S卫视开始忙碌起来,而常悠悠作为新闻节目中心的一员,只能呈观望的姿态。她被分配在晚间新闻档,采访任务并不重,大抵是去居委会,或是马路现场,面对的是家长里短,吵吵闹闹。
  有一次,常悠悠回海棠苑,竟发现何子衿在那里做客,两人看起来颇为熟稔的样子。后来听应俊说,常有良与何子衿在工作上有一些合作。常悠悠好奇,她发觉,何子衿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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