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烟尘(新)- 第14部分

　　　　中场时，按以往舞厅的惯例会有三分钟的熄灯时间，在一片黑暗里，有人从吧台方向推着点了蜡烛的生日蛋糕起向场中间，在微弱的烛光里，所有人围到了蛋糕周围，舞台上响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的歌。

　　　　大哥温柔的看着晨曦说：“小曦，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开开心心。”

　　　　晨曦感动的抱着大哥的手臂，忍着泪在大哥耳边说：“哥，谢谢你。如果这些年没有你陪我长大，也许我会变成一个坏孩子，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好大哥。”

　　　　江南拉拉晨曦的袖子，叫她吹蜡烛。

　　　　开始切蛋糕时，一群同学、同事起哄着为晨曦点歌祝福，这时，晨曦听到莫尼卡的声音，转头看时，只见莫尼卡怀抱着吉它站在舞台上，一手拿着话筒正在说：“朋友们今天相聚一堂庆祝晨曦的生日，在这个开心快乐的日子里，我要唱一首《同桌的你》，送给我最爱的晨曦。”

　　　　晨曦一惊，这个莫尼卡也太直白了吧？接着想完了完了，一晚上躲着避着，该来的还是来了。

　　　　晨曦正在懊恼莫尼卡的鲁莽，就看到一个瘦小的人影很快的冲上了舞台，然后台上就乱成了一团，莫尼卡向后倒去，爵士鼓倒了、乐谱架倒了、巨大的声响通过话筒从音箱里发出来，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反应过来的音队成员开始上前撕打冲上台的人影，晨曦挤上去才看清是江南。晨曦大声阻止撕打成一团的几个人，却没有人停手。

　　　　大哥怕晨曦被误伤，连忙上前将晨曦拉到身后护着。

　　　　这时那群陌生人也挤到了台前，一看是江南在打架，也冲上去帮忙。

　　　　江南爬起来顺手捡起话筒，开始说话：“大家都停手，明哈（邵阳人年青人叫人都不叫名字，都叫名字中的一个字在后面加个哈字，表示亲昵）不关这几个乐手的事，放开他们。乐队的几个兄弟不好意思，今晚的事和你们没关系，打下去不好收场的啊，你们也放手。”

　　　　乐队成员看看有一帮社会青年帮江南，知道再打下去肯定吃亏的是自己，也就停下手去扶起莫尼卡，鼓手和贝斯手拉着还想继续打的莫尼卡出了舞厅门走了。

　　　　晨曦尴尬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满脸通红的站在大哥身后，恨恨的看着台上的江南。

　　　　江南脸也红着，晨曦想可能是打架用力憋红的。

　　　　江南走下台从大哥身后把晨曦拉出来，直接拉到台上，大哥一时没反应过来没阻止住。

　　　　江南站在台上一把揽住晨曦的腰，对台下的人群大声说：“晨曦今天二十岁了，我等她长大等了四年，现在我要宣布，她是我的江南的未婚妻，谁也不要打她主意。”说完放下话筒，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抓过晨曦的手就戴上了。

　　　　晨曦不知所措，她本能的望向大哥。所有混乱和没有主意的时候，晨曦自然的反应就是找大哥，有他在就不怕了。

　　　　大哥直直的看着晨曦，眼底里有一种绝望，也有着晨曦不能明白的冰冷。

　　　　大哥沉默了片刻，走上台，拉开江南揽着晨曦的手，握住晨曦的双臂沉声问：“小曦，你在和他谈恋爱吗？”

　　　　“没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晨曦慌张的摇头。

　　　　“那么，今天之前你知道他喜欢你吗？”大哥继续问。

　　　　“我不知道，我是说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知道江南喜欢我。”晨曦有点口吃起来。

　　　　江南开口插话：“大哥，这是我和晨曦的事。”

　　　　“别叫我大哥，我担当不起，请叫我名字。”大哥粗暴的打断江南的话。接着对晨曦再说：“小曦，你要想清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要直接说出来，这是一辈子的事。”

　　　　晨曦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低头沉默。

　　　　大哥抬头看着江南一字一顿的说：“江南，小曦根本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她还是个孩子。再说订婚这么大的事，不是扮家家，随便拿个戒指一套就算数。你问过她父母吗？晨曦见过你父母吗？我可以不客气的说，你这是在拿她开玩笑。”

　　　　“陈新，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晨曦，你是怕她跟我谈恋爱你就没戏了吧？什么叫开玩笑？我喜欢晨曦我就要说出来。我敢说晨曦一直知道我喜欢她，以前她还小我不说，现在她二十了，有权利决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管？”江南冷笑的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大哥，毫无惧色。

　　　　晨曦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她恨江南为什么要说破大哥喜欢她的事。她不想面对这些事，她只要她原来的最最信任、最最疼她的大哥。

　　　　陈新突然间有点泄气，放开晨曦的手臂说：“是的，我是喜欢小曦，从她小时候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但是只要小曦不愿意改变，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说，一辈子做她的大哥。喜欢一个人是要让她开开心心的活着，不是霸占。你要是真喜欢她就不该把她不愿说破的事说出来，你会让小曦烦恼的。”

　　　　陈新深深的看了一眼晨曦，象是要一眼把她看到心里，永远留在那。

　　　　江南强势的看着晨曦说：“晨曦，跟你大哥说你喜欢我，我知道你心里是喜欢的，也许没有我多但是你否认不了你是有的。”

　　　　晨曦抬起头，看看江南又看看陈新，突然哭了，取下戒指塞进江南手心，转头就跑。

　　　　生日过后的日子，江南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照样三不五时的出现在晨曦下班必经的路口，大哥也还是和往常一样偶尔来晨曦宿舍改善伙食，只是三人谁也不再提生日那天发生的事。

　　　　晨曦不得不开始认真的想——自己到底爱谁？还是谁也不爱，他俩都只是哥哥。

　　　　很快春节到了。母亲把外婆接来过年，让弟弟通知晨曦外婆来了，晨曦明白那是母亲不愿意让外婆看到自己不住在家里，晨曦搬回了家，她很爱外婆，不要她伤心。

　　　　十五元宵，母亲的同学聚会上，有人来提出给晨曦介绍对象，母亲不顾晨曦的反对，约了男方来家里吃饭。

　　　　晨曦抗议的偷跑了出去，她想反正外婆过完十五就回去了，自己再搬回宿舍住。

　　　　回宿舍的晨曦意外的在单身宿舍楼梯口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江南。

　　　　江南看到晨曦过来，站起身一把将晨曦搂在怀里说：“晨曦，做我女朋友吧，试着接受我好不好？这些天你去哪了，一直都看不到你，我快要疯了。”

　　　　晨曦满心的委屈正没处诉说，江南的出现让她积在心里的难受都爆发了，她紧抱着江南的腰哭了起来。

　　　　江南慌了，拍着晨曦的背安慰：“不要哭，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

　　　　晨曦不说话只是在江南的肩上摇头，连哭带喘的在江南怀里抽搐，眼泪和鼻涕全擦在了江南的白色围巾上。

　　　　这晚，江南第一次亲吻了晨曦，这个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象小猫一样倦伏着的女子。

　　　　之后日子，江南每次亲吻晨曦都要说：“幸好我一连在你宿舍外等了十五天，幸好陈新没在那天遇上你，一吻定江山，以后你是我的女人了。”

　　　　和江南在一起的时光是幸福的，可是晨曦常常在幸福里隐约的看到一片阴影，那是大哥忧郁的眼睛。

　　　　她和江南正式以恋人的身份站在人前时，大哥没有再问过晨曦任何事，仍然一如往常的疼爱晨曦，只是变得更沉默，开始喝酒，开始沉迷于赌博。

　　　　这天晨曦下班前特意到大哥的岗位交待晚上一起改善生活，可是饭菜做好了也没见大哥的人影，于是晨曦去男宿窃舍找他。大哥不在自己的宿舍，晨曦只好返回，可是在经过冯兵的宿舍时听到大哥说话的声音，于是敲门。

　　　　冯兵隔着门问是谁

　　　　晨曦说找陈新，冯兵没开门，直说陈新不在这。

　　　　晨曦觉得不对，刚才还听到里面有几个人在说话，这会怎么这么安静了，于是不肯走生气的大声叫：“陈新，我听到你声音了，你给我开门。”

　　　　屋里沉静了半天，陈新打开门，站在门里低着头不说话。

　　　　晨曦推开大哥走进去，看到桌上摊着的麻将，火一下就冒上来了，双手抬起桌面一翻，麻将哗啦一下全撒在地上。屋里的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晨曦。

　　　　晨曦转身一边推大哥，一边骂：“哥，你以前不打牌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胡子拉茬不修边幅，成天就坐在麻将桌上，班也不好好上，还喝醉酒，你看看你还有个人样不？”

　　　　冯兵过来拉晨曦，说：“男人么，打打牌，喝喝酒正常得很，你又不是他老婆，管那么多做什么。”

　　　　晨曦回身狠狠推开冯兵，指着他鼻子骂：“都是你这个酒鬼，害得小依一个人跑外面去打工还不够么？你要喝酒，要打牌叫别人去，别带坏我哥。”

　　　　冯兵顿时气冲脑门，伸手就给晨曦一耳光，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你他妈的死女人，陈新把你当宝，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找抽，老子今天就抽死你个婊子养的。”

　　　　在冯兵的手还没触到晨曦之前，大哥眼疾手快的将晨曦拖到自己身后，一把握住冯兵的手腕。

　　　　“冯兵，你说话客气点，她是我妹妹，谁要动她我不会客气。”大哥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就拉着晨曦回她宿舍了。

　　　　俩人都不说话，沉默的坐着，空气里弥散着尴尬。

　　　　“陈新，你怎么在这？”江南突然来了，他原本因为调动了工作，离晨曦远了，要每个周末才来的。

　　　　“他为什么不能在这？他是我哥。”晨曦刚才的气还没消，带着情绪的回了江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