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成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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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成忆-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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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在多愁善感地耽误时间了,还得赶爬两座山呢。

    她从包袱里讨出硬邦邦的窝窝头,就着泉水啃了两口,然后往怀里一塞,站起身来。走向平川。

    忽然,她眼睛一瞪……

    不知什么时候,平川竟然已经醒了,他正无力地靠在小土坡上,脸色苍白,默默无神地望着她。

    “平川!”她有些惊喜,却猛地也惊觉了自己的情不自禁,随即,有些赧然道:“啊,郭将军,你醒了……”

    他依旧半眯着眼,望着她,无言。

    寒蕊下意识地,将双肩的衣服又向胸口拢了拢,有些不自然道:“你,喝水吗?”

    平川没有说话,只眨了眨眼睛。

    寒蕊赶紧地,端了水过来,平川一口气,喝下了许多。

    “你还吃点东西吗?”等他缓了一会气,寒蕊又问。

    平川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寒蕊欢喜地,将包袱拖过来,打开,小心翼翼地拿出油纸包,一只完整的烧鸡呈现在面前。她把他扶起来,靠上包袱,尽量让他坐得舒服一点,然后把烧鸡托到他嘴前:“吃吧!”

    他狐疑地,看她一眼。这荒山野岭,哪来的烧鸡?

    寒蕊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嘻嘻一笑,说:“那些埋伏的叛军留在屋里的,我把所有的,都扫了来……”说到忘形处,她又把牙齿晒了出来,笑得有几分傻气。

    他斜着眼,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有些不满,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这样笑?

    她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眼里的不屑,笑容顷刻间淡去,只细声道:“你吃吧……”

    这个时候,补充体力是首要的。黄澄澄的烧鸡虽然皮有些发干,但依旧香味诱人,平川终于抬起手来,一阵剧痛,加上体力不支,他的手臂骤然间落下,疼得一裂嘴。

    她满是同情地望了他一眼,说:“你伤得很重,还是我来喂你吧。”

    平川吃了半只鸡,喝了许多水,但见效并没有那么快,无论他如何努力,依然还是起不了身。就在他挣扎着,要从网里起身的时候,寒蕊伸手按住了他:“你安心躺着吧,我能行的……”

    她终于,又拖着他上路了。

    他在网子里,歪着头,斜望着她的背影。

    这样地躺在网里,被她拖着,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堂堂一个大男人,一个军人,最后,竟要依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救助。他本该,是要保卫她的,到头来,却是被她所救。

    寒蕊的背影,很固执。他看得出,她很努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了极大的力量。这么几天来,他就是这么,被她如此拖着走过来的?平川有些难以置信,但现实,又由不得他不信。

    她穿着农妇的衣服,有些宽松,但正是这样的装扮,让他从后面看上去,感觉她,真的,就好象一株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他心里,忽然涌起些异样的感觉来。
第47章 一路独处识人新感觉 (上)
    山上很安静,山风清凉地拂过面庞,高高的树把阳光挡在了头顶,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象漏网之鱼,投影在他们俩人的身上。寒蕊一直沉默地走着,没有回头,只有绷直的网绳,透露出她的吃力。平川时不时地,侧头去望寒蕊的背影,他默然地,积聚了一次又一次的力量,却还是力不从心,无法动弹。终于,一阵倦意袭来,他再次,沉沉地睡去。

    等他又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见寒蕊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吹火。

    浓浓的烟,呛得她猛咳几声,她抹了把脸,不知是在擦汗,还是在擦被烟熏出来的眼泪。她再次俯身下去,又吹。平川动了动,想去帮她,却没力气,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巴。他心里的着急,帮不了他虚弱的身体。

    终于,小小的火苗升了起来,寒蕊这才小心翼翼地往上盖枯草和碎树枝,一直等到火势平稳了,她才如释重负地坐下来。猛地,又象想起了什么,急急地往平川这边过来。

    “你醒了?我正要叫你呢……”她高兴地拿起包袱,塞到他的脖子下,将他的脑袋垫告,一边问着:“感觉好些了吗?”一边将水囊递了过来。

    她将剩下的半只烧鸡撕成小块,朝他嘴边送过来。平川挣扎着,动了动,却无济于事。

    “你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她仿佛猜到了他的意图,故意不去看他脸上的难堪和窘迫,不过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该多吃些,这样就会恢复得快一点……”

    平川看她一眼,终于,张嘴接住了她递过来的鸡肉。

    这天晚上,从胃口就可以看出平川的身体已经开始恢复了,他不但吃完了那半只烧鸡,还多吃了两片卤肉,半块夹馍。

    夜已经深了,寒蕊把平川移到洞壁内侧,又把火堆朝他移近了些,这才坐到另一侧,靠着洞壁,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她太累了,也太困了,不过是把手探入前襟握住菜刀手柄的功夫,她就睡着了。

    此刻,平川却毫无睡意。尽管浑身无力,只觉得到处都是酸痛无比,但他却没有丁点的困意。也许,潜意识中,他还记挂着自己的职责,是要保护她的,但也或者,是意识在告诉他,她累极了,需要休息,不然,明天,谁来带他走出山林?

    她蜷缩在洞壁之下,双手抱在胸前,两腿弯曲侧倒,就象一只可怜的小猫。他望着她熟睡的面容,有些出神。

    她比起从前,好象又瘦了些,尤其这些天的劳累和惊吓,气色很差。眉宇间,似有若无的忧郁,仿佛只在她熟睡了的时候才显露出来,不然,就永远地藏在了她那憨傻的笑容背面,不为人知。

    她是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忧?

    还是,在为我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平川陡然间吃了一惊。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哎呀,坏了!

    我没有死,她又救了我,还不会一回去,就提出更过份的要求来。重回郭家,让我报答她?

    老天,她这么喜欢我,又如此喜欢自作主张,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这样的结局,完全有可能啊,就象第一次,她不顾所有的反对意见就跳近了他身边一样!

    一想到这里,平川不禁冷汗涟涟。老天啊,菩萨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他无限烦闷地往寒蕊身上看了一眼,忽然,大惊!

    壁角里,一团黑色的东西,正在散开,变成长长的,滑行过来!

    一条蛇!

    它正朝寒蕊游走过来!

    形势如此危急,平川拼命地,想动弹一下,可是手脚不听使唤。若是平时,这算什么?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无能为力了。

    寒蕊曾经被蛇咬过,她若看见,一定会吓死。如果能在她发觉之前,把蛇给解决了,是最好的。可是现在,他既不能守护她,更没有办法通知她离开,这才是最糟糕的。

    蛇已经靠近了寒蕊脚边,平川情急之下,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叫:“寒蕊——”

    他竭尽了全力,弄出了唯一的一点动静,本来也不指望寒蕊能醒,一是她太累,会睡得很死,二是这时候醒来,除了受到惊吓,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就是这一声低唤,让寒蕊陡然间惊醒,她睁开眼,看了平川一眼,发现他表情不对,循着他眼光一望,登时头皮发麻!

    就在寒蕊的乍然之间,蛇忽然默默地转变了方向,向平川身侧靠近过来。

    平川眼睁睁地看着蛇过来,只在心里长叹一声,完了——

    这可是一条眼镜蛇啊!

    眼睛蛇在距离平川的脸半尺远的地方挺立了起来,扁起了颈,这是要出击的前兆,平川只看见蛇嘴里红红的信子,吐出来,缩回去……

    倏地,一阵风起,扑在脸上,随即感觉额头上溅上了几点什么湿湿的水样的东西。

    这是蛇咬?不可能是这种感觉啊!

    平川再看时,却是寒蕊正拿了一把菜刀,在发了狂地砍蛇!

    一直到蛇头被砍得稀巴烂,寒蕊才住手,还坐在地上,兀自举着菜刀,发抖着满是蛇血的手。

    直到终于确信蛇已经死了,她才虚弱地,软软地往旁边一仆,倒在了地上。恐惧到达了极限,必然伴随着虚脱。

    平川想伸手去抓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想叫她,任凭怎样使力,嘴里就是发不出半点声响。

    夜色,沉沉地下来,火堆,也渐渐熄灭了。

    第二天平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山道上了。他侧仰着头,又看见了寒蕊布衣的背影。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逐渐接受了现实,也看熟了寒蕊的背影。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着,只要能尽快自己走起来,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他曾经那样绝情地对待她,最后,不离不弃的,竟然是她。她这样艰辛地拖着他前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还爱着他吗?

    念头一起,他心脏便猛一抽搐。说不清,他想要的答案,到底是肯定,还是否定。

    也许,能被她如此执着地爱着,也是福气吧。

    平川只能在心底徒留一声长叹。

    寒蕊将他拖到平地上,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见他醒了,轻轻地笑了一下。

    喂他喝完水,她再次把包袱打开,小心地掏出卤肉来:“吃一点?”

    他不客气地抓过一把,吞下去。她望着他,默默地递过一块肉夹馍过来,他头也没抬,吃了。

    “我去打点水。”她缓缓地起身,走过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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