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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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听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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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美金。
   但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真的可以避人耳目。冰球场上的事情一出,陆玺文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意外。
   医生的检查结果证实了她的想法,在那场群殴当中受伤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肉搏留下的轻伤,只有程致研伤的最重,脸上头上共有七处伤口,既有球杆造成的机械性损伤,也有冰刀造成的锐器伤,有两处几乎致命。更重要的是,手术之前的血检中,还发现他体内有未代谢完的致幻药物LSD成分,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在被人推倒之后完全无力招架。如果不是吴世杰反应及时,把他从人堆里拉出来,很可能入院之前就已不治。
   虽说执行不力,但计划本身十分高明。冰球赛场上的暴力冲撞司空见惯,在职业比赛中,打架甚至是合法的,而且在场的都是未成年人,没有人会第一时间想到要追究谁的刑事责任,等到再想追根溯源,物证都已经不在了,至于人证,那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陆玺文在得知这一切之后,报了警,但是没用,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能证明这是蓄意伤害,甚至谋杀未遂。当时在场上的球员不是说没看见,就是保持沉默。比赛中止之后,球杆和冰刀都被队员各自带走了,再找回来作分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最后,警察甚至提出了一种截然相反的假设——程致研在赛前自行服用了LSD,比赛进行到第三局时,药劲上来了,出现了幻觉,所以才造成了当天的意外。
   陆玺文勃然大怒,请了律师和私家侦探,连吴世杰女朋友的摄像机也被拿来充作线索,发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牵连在内的人。
   那个时候,程致研已经清醒,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吴世杰过来看他,摊手摊脚的坐在双人沙发上,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那天真吓死我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那个真是你妈?看着真年轻……”
   陆玺文看上去的确很年轻,似乎时间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什么,不明底细的人根本想不到她有个念十一年级,身高六英尺,打冰球的儿子。只有凑近了细看,才能分辨出那层脂粉下面的疲色。
   程致研并未理会吴世杰的聒噪,静静的听着陆玺文在洗手间里打电话,她努力压低声音,但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
   “你要保护你的孩子,我也要保护我的孩子,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他只有十七岁!”
   “我怎么知道不会有下一次?!”
   “你说我不是在保护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这不可能,他们做过什么?他们有什么能力接手?!”
   他猜到电话那头是詹姆斯。在他的印象中,陆玺文一向是极其冷静的,这是唯一的一次,他听到她这样歇斯底里。
   詹姆斯最终还是说服了陆玺文,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这件事。数日之后,詹姆斯让出了集团CEO职位,对外只宣称是因为健康原因。他的儿子Kenneth和Draco终于得以大权在握,暂时放过了这桩家族争斗中的其他利益人。也是在那一天,陆玺文通知律师和私人侦探,放弃一切调查和诉讼。
   程致研收到詹姆斯送来的花篮,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Be a man; protect your mom。
   如果是在从前,他会怀疑陆玺文是否需要他来保护,他又有没有能力担起这份责任,但从那个时刻开始,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们已经上了这条船,就只能沿着既定的航向驶下去。
 

  28
   第二天,程致研醒的很迟。因为脚伤,他没有参加上午的活动,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等着下午返城。
   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下过一场小雨,空气微凉,漫着湿漉漉的竹叶的味道,闻起来像极了一味平喘的中药。老板的小女儿在屋檐下挂了一串风铃,山风拂过,便发出清越的声音,反衬的四下寂静。临近中午,一队人骑着脚踏车从山路上下来,离的很远,他就看到那顶玫红色的头盔,心突然松下来,就好像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又出其不意的失而复得了一样。
   吃过午饭,骑行队坐上巴士,离开莫干山回上海。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与她在一起,没有其他,仅仅是在一起。
   回到上海,程致研瘸了两天,等扭伤好了,第一批去云域岛培训的名单也出来了,其中有司南,也有沈拓。
   签证很快就办好了,出发的日子也以确定,酒店照例为他们买了国际旅行保险。那段日子,因为菲律宾新出台的军购和天然气能源计划,南海水域并不太平,保险公司为此发了个特别提醒,但没几个人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只觉得是走走程序的。初冬时节,全世界成千上万的人去那里度假,能去享受阳光沙滩,MT们都很开心。
   当月的例会之后,程致研叫住司南,她手上还拿着刚刚发下去紧急联络卡。
   “你记不记得上次照片上看到的那个菲律宾人?”他问她。
   “嗯。”她点点头。
   两人好几天没讲过话了,但至少此时,她看起来还是挺乖的。
   他从她手里拿过那张紧急联络卡,又从效率手册里撕了一张便笺,在上面写下一个名字——洛伦佐·桑托斯,和一串电话号码,然后把纸对折了,塞进那个装卡片的塑料封套里,交还到她手上。
   “这个人原来是度假村的救生员,后来在主岛上开了一间卖潜水用具的商店,你要是想考潜水执照就去找他。”他解释。
   她接过来,似是无所谓的随手放进口袋里,却站在原地不走。
   他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低着头反反复复理着桌上那两三张纸,许久又补充道:“要是遇到什么事,也可以找他帮忙。”
   “才三个礼拜,能有什么事?”她不以为然,“他结婚你是伴郎,你们是好朋友吧?”
   “不是,我欠他钱,你去了刚好拿你抵债。”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这丫头还是那么好骗,愣了一下才笑出来,嘴里不屑的切了一声。
   说完那几句话,他站起来拉开门,让她先走,两人一前一后从会议室里出来。
   走到消防通道门口,她突然回头对他说:“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不等他回答,便推开门,把他拽进楼梯间。
   他看她神色郑重,以为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低头看着她,等她说下去,却没想到她抬头便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他推开她。
   “对不起。”她迎着他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清楚。
   他疑惑的看着她。
   “你会说对不起,我也可以。”她带着些挑衅回答。
   “那好,这下扯平了。”他耸耸肩,推开她就要去拉门。
   她有点急了,拦在他面前:“就这么简单事情,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你要么索性离我远点,要么……”
   “要么怎么样?”
   她不说话,默默看着他。他第一次发现她有一个坏习惯,看人时喜欢斜睨着眼睛,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僵持一秒之后,她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慢慢脱掉外套,背靠着墙。制服西装里面是一件乳白色衬衫,半透明的丝织面料像雨后凝结的雾汽,也像蛋糕上的一层糖霜,身体的轮廓在其中若隐若现。
   他意识空白,走近她,低下头。她的手在他身上,没有什么分量,却控制了他的动作,令他莫名觉得一阵冷,微不可察的颤栗之后,又有一股燥热自胸腹深处向周身弥散。他把她按在墙上,低头吻她,一只手托起她的脸颊,抚过她的脖子和锁骨,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滑下去。她皮肤的温度与微湿的汗意透过涩涩的丝绸,在他指尖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怕痒,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楼梯间里回音总是很大,一丁点儿喘息声都被无限放大,他赶紧捂住她的嘴,粗重凌乱的呼吸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喷在他手上,他松开手,又吻下去。
   门禁的滴声,随后便是开门的声音,听起来就是从下一层传来的。他们几乎立刻分开,他往上,她往下,捡起地上的外套掸了掸,一边走一边穿,理了理头发。他往上走了半层,听到下面传来她跟人打招呼的声音:“……午饭吃多了,来走走,消化消化……”
   他往下看了一眼,她也正探出头来看他,做了个骑行手势,提醒他前方有障碍,浅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他站在原地,想起方才两人之间难以置信的默契,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凉,那种空落落的凉意在他心里无限放大,几乎叫他无力呼吸。
   他回到办公室就进了洗手间,扫了一眼镜子里自己,身上的衣服皱得不像样,衬衫前襟还沾着一点脂粉。印象中她有着桃子一样细柔的肤色,他一直以为她不化妆。他从抽屉里拿了一件衬衣,撕开塑封,匆匆换上,头昏脑胀的看了几封邮件,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懂。一封新邮件落进收件箱,发件人是司南,正文空白,只有标题:1105 ready for room inspection。

29
 
  大师计划结束之后,司南就已经回到了管家部,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以楼层主管的身份,调配一群阿姨的工作,然后做做客房抽查。
   天庭管家部的女佣不像普通酒店那样统称House Keeper,而是按照W集团的惯例,分为Chamber maid和Linen maid两种。Linen maid只负责消耗品、毛巾、床上用品以及房间里的其他纺织品的更换和补充,Chamber maid则负责打扫房间。所作的事情未必有多少不同,但名头听起来颇有一些古风,仿佛来自于伊迪斯·华顿小说里的某个章节似的。
   这两类女佣以楼层为单位分组,由maid supervisor负责,管家部MT的培训就是从这个职位开始的。虽说位卑权轻,却也有其优势,只要maid supervisor这一关不通过,那间客房在礼宾系统里就是unavailable的状态,无法安排客人入住。这是酒店里众人皆知的秘密,有许多鸡鸣狗盗的事情就是这么出来的,只要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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