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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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万春-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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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师进来了,我俩停手了。这次打架,我吃亏了,但是李伟松掉了眼泪;这就说明:我打赢了。虽然老师又揍了我们几下,但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突然,我发现我的右手非常疼。我一看,手掌的小指部位变了形,肿了老高。坏了!手打坏了。我疼的受不了,英语老师过来,帮我捏了捏,说:“没事,骨头没事儿。”这个英语老头念过体校,据说他懂骨科。但我认为他说的不对,我的手既变了形,也疼痛难忍。最后,我没理英语老师的不满,强行回了家。

  我娘只在赶集时才会出摊儿,她正好在家。她先骂了我一顿,主要是关于钱;然后,带我去了王起生骨科诊所。

  王起生的儿子帮我捏了捏,说:“小指断了。”然后,他用力为我复位,又用木板和纱布帮我缠好。这时,我爹也来了。我们三个一起出了医院。我爹也嫌我花了钱,他还说了一句:“那个部位永远折不了。”他认为诊所骗了他钱。我娘在旁边嘟囔个不停,来回一个意思:看病又花钱了。这更让我回忆起我爹揍我时,她在旁边添油加醋的事儿。他俩一句让我注意安全的话也没说,谁也不关心我的手,只埋怨我又花了钱,怎么会有这种爹娘?真可恨!

  我带着伤回了学校,我向后桌抱怨:“英语老师说没事儿,人家医生一捏,说骨折了。”后桌的人把头低下了,我赶紧回头看,英语老师正在我身后,尴尬地笑。最终,我俩谁也没说话。

  这几天,正要期中考试,我希望因为自己的手有伤,不用考了。老师和同学们都认为我在逃避,说:“人家刘峰都流血了,还坚持写字,你又没流血。”我就用受伤的手答题,我狗屁不会,每道题都是瞎蒙。

  考完试,放了几天假,去医院一复查,医生急眼了:“又错位了,非让我给你打上石膏吗?”他又给我捏了一遍,重新缠上纱布,但没打石膏。

  我竟然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手,竟然和钟贺他们一起打闹,还和他们打台球。再去医院复查时,医生说没事儿。等绷带拆下来,我照常去上课。我比较了一下双手,形状不一样!并且,右手握拳时,本应是四个疙瘩,可现在还剩三个,小指变短了!医生不是说没事吗?我不恨王起生的儿子,因为我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健康。这一辈子,我爹娘从未教过我一句这样的话:“骨折了,千万不要乱动;不然,伤处会变形。”受了伤,我只会挨骂。其他健康及安全的话,他们也一句没教过我。

  成绩下来了,我狗屁不是,大多都是二三十分儿;可是,这个成绩竟然在班里排中等。这些学生,无论老实的,还是调皮的,全都不学习,每个人都敢逃课。这些退休的老头儿,全部都是国家级别的高级老师,他们非常纳闷。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些学生都是那些没有考上日城中学的学生,底子都不太好;并且,班上根本没有学风,大部分学生,都在混日子。从规模,从制度,这都算不上是一个学校。老师确实是高级老师,但学生们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些老头儿根本管不了这些学生。这里也没有任何课外活动,甚至连个食堂都没有,学生们都大老远到街上吃午饭。

  这次考试之后,我爹开始往死里揍我。英语他也不会,他就教我数学。中学的数学,讲究一个程序,必须是“解:x=4,把x=4代入y=4x+5,得y=21”这类步骤,我连这个也不懂,像做小学数学题一样,直接用数字写出了答案。我爹一看,就急眼了,说:“谁这么教你的?”一巴掌就把我鼻子打破了,又踹了我好几脚,才让我去洗。回来之后,他抓着什么,就用什么打我,还用手电砸我脑袋。

  我爹天天晚上逼着我做数学题,边教我,边揍我。一天晚上,我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他又把我叫醒,接着揍我;他嫌我做的题不对。这之前,他已经狠揍了我一顿了,并且,鼻子已经被打出血一次了。这次,他又把我打得流了一身血,让我洗干净,回来接着揍我。我也记不清,那晚几点让我睡的觉。

  不知揍了我多少回之后,我自己也有了点儿争气的想法,我想好好读书,混出个样儿来。我每天都用功,但是,我想错了。中学的课程一旦落下了,就再也跟不上了,无论你多聪明;我已经听不懂课了,想学也学不了。我挣扎了两个礼拜,最终放弃了。如果我能跟上课,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但一切都晚了。我没办法和我爹娘说心里话,他们压根不知道我也曾经尝试扭转局面,他们也不知道我已经跟不上课了。

  我和爹娘说不出心里话,也没有别人帮助我,我开始放任自流。这时的我,已经不喜欢打游戏机了,我迷上了打台球;我天天中午去打台球。

  很快,我爹就知道了我打台球的事。他一直在跟踪我,但我并不知道。摆台球桌的这个人,竟然知道我爹这个人。有一天中午,我正在打台球,那个人对我说:“看,原志恒在那儿!”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旁边的同学也笑了,我也没四下望。当晚,我爹狠揍了我一顿,说:“人家都告诉你我在旁边了,你还不去上学?”我这时才知道,他在跟踪我。

  这样混着日子,突然,出大事儿了。

  老师们嫌我调皮,去了我爹的盐业公司,当作家访。本来,老师问我家的地址,我装傻,故意说不清楚;他们把我逼急了,我才告诉他们我爹的工作单位,但我没告诉他们地址,想不到他们自己打听到了。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里,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找过我爹了,我像往常一样回了家。当着我娘的面儿,我爹问我纸条是怎么回事儿。天!他怎么会知道那些纸条?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我已经猜出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儿。我爹像要把我打死那样,不停地揍我。边揍我边说:“老师拿着你写的纸条,挨个让同事们看。我怎么要,人家都不给。你把人给我丢到单位了。老师还说你死活不说家庭住址,你倒痛快地说是盐业公司。”他不停地揍我,我娘在一旁添油加醋。

  等揍得差不多了,他让我学习。我找了本书当样子,我想看也看不懂了。一会儿,他走过来,拿起我的书翻了翻;然后,他把书放在我眼前,指着一页,说:“这是什么?”我一看,立刻傻眼了。因为我跟不上课,我上课也没事干,我就在书上乱画,想起什么写什么,纯粹是因为无聊。我爹指的这页纸,写着:“他们的关系原来是夫妻。”我爹又瞪了我一会儿,便开始翻我别的书,除了数学书,每本书上都写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你奶奶的”,“操你娘”,“吃饱了撑的”,“抽烟”,“揍你”,“胡说八道”……数不胜数,都是些不好的词语。有的字,我爹认为有男女关系的味道;他挨个指着这些字,骂我下流。接着,又开始揍我。

  本来,那张纸条是张涛写的,老师赖在了我身上,既冤枉了我,也揍了我,我已经忍着委屈了;现在,他们又把纸条让我爹看,把这事儿彻底赖在了我身上。事实上,这些纸条,班上每个人都会写,无论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张涛就是一名好学生;对于我们这些些学生来说,这只是一个的笑话,根本说明不了任何事。再说,我在书本上写那些字,只是因为无聊,这跟下流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凡是上课不听讲的学生,每个人的书本都是这个样子。再说,既便是我发自内心地写了“他们原来是夫妻”、“你奶奶的”这样的话,就证明了我下流?但这些解释,我爹这种人压根不会听;很久以前,我挨揍时,也解释过,但根本没有用。我早就不解释什么了,我爹也从来没问过我一次事情的真相。

  我挨着揍时,就已经做了决定:从明天开始,不回家了。在小学,我已经无数次这样干了;现在,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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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出了门,但没去学校。

  我骑着车子乱转,这是上中学以来,我第一次不回家。转悠麻烦了,我来到学校附近的地里;但是,我没进学校,进不进去,都是一样。

  我该去哪儿?小学时,我有很多狐朋狗友,但全不是真正的朋友;我只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任何委屈和隐私,我都不怕让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赵兴。小学毕业之后,赵兴是我唯一看望过的同学。

  我是在暑假去的他家;我去时已经早上9点了,他们家竟然还在吃早饭。他爹问我考了多少分,我知道赵兴不行,想少报几分儿,但只要不是拳对着我,我就说不了瞎话儿;我还怕把分数说太低了,他爹会把我当坏孩子赶出去。我如实说了,又礼貌性地问赵兴考了多少分。他爹一点儿表情也没有,边喝鸡蛋汤,边应了一声:“120。”赵兴他娘来了一句:“赵兴念书真强!别人最多才考100,我们赵兴能考120。”他爹娘就当着我的面儿侮辱赵兴,一点也不顾及赵兴的感受。我和赵兴是好朋友,根本不会因为面子问题产生尴尬的感受,我们通过眼神,表达同情的信息。

  最后,他爹娘总算是滚蛋了;只剩下我俩,我俩也没有产生不好意思的感觉。就算赵兴考…120,我也不会嘲笑他;当然,换成了我,他也不会嘲笑我。

  现在,只有赵兴家里可以去了;只有他,才会真心照顾我,也只有他,不会因为我的名声而看不起我。

  我了解赵兴家的情况,中午他们家必定有剩饭,赵兴也必然会忍着饥饿分给我一半儿。我并不想让赵兴为了我而挨饿,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也知道,赵兴绝对不会在意,但我仍然良心不安。

  中午,我估计着时间,到了赵兴家,他果然刚刚放学。他满不在乎地分了一半剩饭给我,我俩都没吃饱。叙了叙旧,我问他:“晚上,能在你这儿住吗?我家这几天没人。”对于赵兴,我也没说实话;其实,我压根没必要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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