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中国的苹果，SAL已经有了这个资格，但是做世界的苹果，SAL还刚刚上路。
“蔡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语。想来对于我们公司手机业务已经了如指掌，”虽然蔡思强的话有些刺耳，但是特瑞听了反倒觉得没有什么，在商场上，大家本来就是利字当先，其他的都是虚幻。“既然SAL坚持要独家收购诺基亚手机业务提议，我们今天就不妨就此坦率地交换一下彼此的意见。”
特瑞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提议，既然SAL没有兴趣谈合作，那么再多说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根据我们从公开渠道了解到的材料，2013年诺基亚手机销售额110亿美元，手机销售的毛利率为21。3％，减去运营费用后手机业务净亏损13亿美元。”蔡思强对这些数字已经了如指掌，“但是同样的公开资料中，诺基亚（包括诺西）全年研发费用开支高达78亿美元，根据这个数字，结合贵公司在手机和网络设备等部门之间研发人员比例，我们推测贵公司在手机方面研发费用高达40亿美元左右。”
“按照这个口径来估算，事实上诺基亚手机业务的年度亏损应该在25…30亿美元，不是报表上公布的13亿美元。”
翻译将蔡思强的话翻译过去后，特瑞越听脸色越难看，显然，蔡思强这番话正好击中了他的软肋。
“所以说，手机业务已经不折不扣的成为了诺基亚一个现金黑洞，考虑到贵公司公开发行的2014年到期、票息5。5％、12。5亿欧元（约16亿美元）的企业债券，以及另一项2015年到期、票息6。75％、15亿欧元（约19。5亿美元）的企业债券，俩年内贵公司需要到期支付债券本息超过38亿美元。”蔡思强继续不留情面地揭示出诺基亚目前的财务困境。
“如果现在还不能在手机业务方面快速做一个了断，有市场人士预测贵公司在明年现金流方面很可能会出现断裂的危险。”蔡思强接着说道。“从现在来看，贵公司有俩个选择，一是大规模裁员，手机部门裁掉一半的人员，一年可以节省下20亿美元的开支，当然，今年花费在裁员方面的费用最少也不低于10亿美元。这还不说遭遇工会方面的巨大压力。”
“第二就是卖掉手机业务，对于贵公司来说，这个几乎是当前最好的选择，因为不但可以不花钱，反而能够收入一大笔现金，对于贵公司在网络设备方面的投入更加有利。相信这就是今天我们能够坐在一起谈判的原因。”
特瑞听完蔡思强的话，才知道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什么秘密，自己远在万里之外，可以收到来自遥远东方一个新创不久的企业详细资料，同样，对方也对自己了如指掌。但是特瑞不能让自己这一方在一开始就陷入了下风。
“蔡先生，虽然诺基亚的手机业务目前遭遇临时性困难，但是我们的网络设备业务蒸蒸日上，完全有能力渡过难关。”特瑞对于蔡思强列举的数字不置可否，这是一个聪明的做法，因为如果同对方纠缠在具体的数字上，那么等于认同了对方大部分看法是对的。
从业几十年的特瑞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如果SAL有兴趣收购我们的手机业务，那么，在你们的心目中，能够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特瑞想看看对方的底牌究竟怎么样。在这种谈判中，谁最先报价其实是很吃亏的，特瑞想借此扭转目前的谈判局势。
作为卖家，听听买家的报价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
蔡思强也知道自己无法避开这个问题，终于到了关键时刻，想到这里蔡思强不禁心跳加速，虽然脸色丝毫未变。好在他早有准备，根据并购顾问的测算，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腹案。
沉默了一会儿后，蔡思强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沉稳地说道：“综合目前诺基亚手机业务的各种情况，我们愿意出价50亿美元。”
第一百九十六章 僵局
“50亿美元？”特瑞听完翻译过来的数字，不禁有些愣住了。显然，这个报价大大低于他的心理预期。
“50亿美元？蔡先生，我没有听错吧？”特瑞重复着这个数字问道。“这可是一宗年销售收入超过百亿美元的业务，拥有一个超过4万人的团队和遍及全球的渠道网络，还有一万项手机专利以及一个全球知名的品牌，蔡先生，如果我没有听错你刚才说的话，那么你就一定在给我开玩笑了。”
“不，特瑞先生，这不是玩笑，50亿美元是我们谨慎估值得到的结果，诺基亚手机虽然拥有一万项的手机专利，但是根据iRunway的分析显示，其中是4G时代核心专利的比例极低，在全部4G的基本专利中，其比例不过4％左右。”
“这个数字甚至低于当年破产的北电公司，而当年北电所有专利总体拍卖价为45亿美元，按照这个价格前提，我们对诺基亚手机专利整体估值35亿美元。至于诺基亚手机品牌，根据编制全球最具价值品牌100强排行榜的咨询公司估值，现在不会超过40亿美元。”
“这俩项应该就是诺基亚手机最值钱的部分了，至于人员，坦率地说，那是一块不折不扣的负资产，每年消耗资金高达40亿美元，要知道苹果在手机方面的投入还不但20亿美元，因此在手机方面研发人员缩减不可避免，根据我们的测算，要解决这部分富余研发人员，公司最少都要花费30亿美元。”
“所以前面三项相加减，大约45亿美元，这样再加上其它资产净值5亿美元，我们估值50亿美元那是相当公平的价格了。”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特瑞虽然未必知道这句中国谚语，但是现在一定懂得这个意思了。
但是蔡思强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得要怪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对于工人的保护太多，要裁员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在欧洲就更困难了。
费用高先不说，最近几年大规模裁员案例中，惠普2010年曾经裁员9000人，支付10亿美元以上的重组费用，人均遣散费用11万多美元；2012年起HP再次裁员2。7万人，支付费用高达35亿美元，人均遣散费用13万美元。
何况欧洲那些强大的公司工会宁肯让公司破产，也不会同意如此大规模裁员，否则诺基亚早就下手断臂求生了。
以诺基亚手机现有的销售规模来说，4万多人实在太多了，裁员一半在人力上都没有什么不足的问题，可是问题是这多出来的2万余员工，特瑞自问就算给他30亿美元也无法解决。
特瑞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迷惑了，自己都干不掉这些多余的员工，难道SAL就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解决，要知道即使诺基亚手机业务易主，至少几年内SAL也不可能为所欲为的。
“蔡先生，我想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那就是现在诺基亚手机业务的人员实在太多了。但是大规模裁员或许会直接就毁掉整个公司，我很好奇，你们将采取何种方法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特瑞忍不住问道，虽然他知道对方很可能会搪塞一下了事。
但是蔡思强他们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解决方法也不神秘，只是这个方法旁人根本没有模仿的能力，所以在这个时候，并不想瞒着这个诺基亚的高层。
“我们不会大规模进行裁员。”蔡思强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会提供大量的转岗机会，来消化掉这部分人力资源。”
转岗职位？听完翻译过来的话，特瑞不禁再度进入晕眩状态，2万来人的转岗？什么业务可以有这么大的人力需求？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中国人最擅长的忽悠功夫？
一边的桑普森也不相信，他直觉认为这个所谓的转岗不过是裁员的一个委婉说法，就像西方人惯用的提供提前退休项目一样虚伪。
看着对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蔡思强笑了笑，却不准备再深入解释，因为再深入的话，有些东西就不免要泄漏出来，不利于以后的谈判。
“我们可以承诺在收购之后，至少3年内不进行500人以上的大规模裁员，而只是进行正常的员工业绩淘汰。”蔡思强补充道。
事实上这些人力还真有很大的用途，因为SAL新推出的手机中，采用的是同苹果和Android一样打造一个应用生态链的模式。
作为一个全新的系统，杜克原来就没有打算完全依靠民间力量就完成这个生态链的建设。要知道现在不是当初大家都在同样起步线出发，而是对手已经跑出了很远。
不管是Android平台也好，还是苹果iOS平台也好，现在上面的应用都已经上百万，单纯依靠外部开发人员来积累，基本上无望追上这俩个平台了。
除非SAL新手机能够在硬件上完全将前俩家击倒，但是这个基本上在短期几年内是没有指望，因为绝大部分手机的硬件都还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硬件上SAL新手机或许能够在屏幕或电源供给上有所创新，但是也很难形成压倒性优势。
这一点杜克看得很清楚。所以软件这个环节杜克考虑了很多。第一个就是前面做出的播种计划，准备投入巨大资源来扶植基于新系统的开发者，包括利用自己收购的众包平台，也是这个播种计划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另外一方面就是自己牵头开发出众多实用的应用出来，而创意就来自于强大的企鹅一贯做法，寻找可以模仿的所有有价值的主意，然后从模仿开始，直到完全超越。
2万多开发人员无疑是一股庞大的研发力量，蔡思强完全可以想象这支研发大军在杜克的带领下将具有何等的破坏力，比起当年让人无奈到骂出狗*日的XX，或许SAL以后会因此更加遭人嫉恨。
至于说收养这2万多研发人员的费用，蔡思强自问这个20多亿美元的开支在将来SAL研发投入中还真不算什么。
只要手机业务可以达到苹果一半的水准，这个真的只算得上是毛毛雨。
这是蔡思强的底气和牛气，就算现在说出来特瑞也绝对无法模仿，因为诺基亚绝对出不来杜克这样一个软件研发的妖孽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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