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在这里’素儿的身影渐渐在这院门口清晰起来，我能感觉到，她在生气，很生气，同样神情的，还有箫恒远
吴叔见到素儿和箫恒远，像遇到救星一样连忙说‘姑娘，你快劝劝你家小姐吧，这更深露重的，在外面呆久了不好’
素儿点头
箫恒远移动步子走到我面前，语气微怒‘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很久吗’
我抬起头，目光似水，对他扬起一笑，语气却惆怅，然然道‘恒远，你来的真好，你知道吗，我现在很难受’
他忍着怒气，蹲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那里不舒服’
我指着胸口‘为什么他不回来’
箫恒远听后，面色渐渐暗沉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这雕刻了浮尧居三个字的大理石浮雕‘你在等他’
‘我要见他，一定要见他的’语气幽幽，却不自觉地将眼泪缓落，双手捂着酸楚的鼻子，胸腔里难受的如翻江倒海
‘一定要见他吗，可是，我现在要带你回医馆’
听着他说完，越来越不适的，那翻江道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素儿伸手将一方手帕放在我鼻子，不一会儿，浑身便像是没了力气一样的靠在了箫恒远的肩上‘爹说了，你性子太倔，可是很多事情不能由着你的’
回到医馆，郑陵先是替我把了一下脉，没有过多表情的拉着素儿一边说话去了
箫恒远从回来后一直看着我，没有说话，但表情寂寥的让我无法再看着他，缓缓将头转向一边‘你要是想说我，就说吧’
他开口‘我不说你什么，只求你一件事，不管做什么事之前，先考虑到自己的身体’
心中流过一道愧疚的感动，箫恒远，我不值得，也害怕你对我这么好
晚上，泡完药澡，心里却始终觉得很难受，回顾了一下今晚的菜，都是郑陵吩咐的，几样清淡小菜，并未吃过其它，可是为什么有些想要吐呢，心中揣测不安的回想起来，前些日子吃饭时素儿端了几样荤菜进来，郑陵看见后直接就给倒了，素儿那时还问‘就算她不能吃荤的，我们可以啊，为什么连桌都不让上啊’
那时郑陵只回答可四个字‘同甘共苦’可是，当我看见素儿端的那几样荤菜时，竟有些觉得心里发慌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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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之子
房间里，素儿端了一碗汤药来，可是从她进门开始，她就在抖，甚至面色都有些苍白
‘素儿，你怎么了’
她看我一样，又慌忙别开‘刚才和郑陵吵架了，现在还有些生气，你先把药喝了吧’
我接过药，闻着药味，又看着她始终再看别的地方，若是以前，她是睁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把药喝光她才罢休的
苦涩的药味印入鼻腔，一阵犯呕的感觉却让我皱起了眉头，强忍着不适，问她‘为什么这药，味道与之前的不太一样’
‘郑陵，他这是，换了一种疗法’她说的含含糊糊，素儿不适合说谎，也从未对我说过谎，所以，这样的她，很难不让我发现，这药是有问题的
'‘我在想，如果我喝了这个药，会怎样’
素儿浑身一震，目光移向我手里的药，表情纠结，身体都在发颤了‘我，只想为你好’
‘这个药我是不会喝的’我看着她，将药碗端到桌子上放下
素儿走了过来，手指颤抖的碰向碗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的’
原来，真的是这样，郑陵早就知道，包括唐叔也知道，可是他们都瞒着我
手轻轻抚上肚子，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涌上心头，分不清是开心还是苦涩
‘不是因为他是齐桑落的孩子，郑陵和爹也很为难，医者父母，他们如何能亲手杀死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是因为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承受不了’素儿说完
我闭了闭眼，静静走向床边躺下，一句话也不说
‘只要你可以活着，我什么都可以做’素儿颤抖的哭着
‘素儿，你让我想想’
这个孩子，来的太过突然，他要是能生下来，也注定不会幸福，我和齐桑落之间的羁绊，没可能有好结果，纵是有一千种理由我不可以要他，可是偏偏无法做那个残忍的决定
‘她想，想到什么时候，怎能这样由着她’
‘你再等等’素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郑陵已经推开她进了房间
‘你不是在想吗，决定呢，已经三天了，你看看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越来越疲倦，头会时常发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代表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孕育’郑陵眼中全是怒气
我靠在窗边，静静的抱着膝盖，双目微闭‘我再想想’
‘想什么想，还能再拖吗’
素儿间郑陵太生气，劝慰道‘毕竟一条生命，再多给她点时间吧’
‘生命，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就算我现在不让你打下他，他也在你肚子里活不过三个月’
‘为什么’我声音微颤
‘你身体的毒素，会侵蚀孩子’素儿在一旁皱着眉说
沉默，再沉默，缓缓摇头‘我可以试试’
郑陵一下冷笑起来，看着我‘那你是想留下他吗，止宛，要不是你爹和我的关系，还有箫恒远那般求我，我真不想管你’
‘对不起’眼角流出一行清泪，是万般的愧疚，这些日子他为了治我的病，苦心竭力，如今，该是很失望吧
素儿在这之后，每日将饭菜端至我的房间，我发呆时，她就在一旁静静的坐着，也不像之前那样劝我，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忍着，她想陪我熬过去，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想的
‘素儿，我活了二十年，这一辈子，最感谢的是你，如果没有你陪着我，我会怎样，能怎样，不敢想象’靠在床沿上，素儿躺在我身边，静静的侧身躺着，静静说着
‘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们是姐妹啊’
我淡淡而笑‘素儿，我希望你可以快乐，我的事，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后悔’
长久的沉默里，她从床上坐起来‘这样你真的不后悔’
我点头，目光渐渐肯定‘其实这一刻，我才真的下定决心，我不后悔’素儿带着凝重的表情又缓缓躺下，再不说一句话
齐府派了人来，后天便是齐桑落的婚礼，箫姨娘叫人来找我，要我务必回齐府一趟，素儿知道后，问我‘要回去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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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执着
如今的我，没有什么可以执着的了，生命，感情，一旦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这个孩子，会不会成为我的延续
阳光满溢的阳光下，轻轻摊开双臂，惬意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多天了，你终于肯出来了’箫恒远从身后走出，目光静和淡然，还带着些许笑意
我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微微一笑‘早上好’
他的目光落到我肚子上，语气波澜不惊‘身体怎么样’
‘没事’说完，他已两步走近，将我带着出了医馆
‘我们要去哪里’我坐在马车上，有些不明所以
在马车上停车时，他掀开窗帘，落入眼眸的是齐府门口灯笼红布高挂，一片喜庆
我转过目光，不再去看‘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再过两日，他就要成亲了，你觉得，你要怎么做’他话语直接，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你会阻止箫毓儿嫁给他吗’我平静的问完
箫恒远像是压根没听‘我是问你，孩子怎么办，你现在不吃药不能治病，你留下他就等于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一滞，看着他‘恒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把孩子打掉好不好，我可以不介意他是谁的孩子，但是，你的身体不允许你生下他’
浑身一震，摇头‘我做不到’
箫恒远无奈的叹了一下气，伸手一把扯掉了车窗的帘布‘嘶’一声，让我一下僵住
‘他都要娶别人了，你这样算什么，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傻了，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箫恒远的笑声肆意的传入我的耳膜，从凄厉到嘶哑，他在知道的时候，不停地提醒自己，放弃吧，只要她好好的就行，可是现在，他的理智，被愤怒燃烧到要发狂
他只不过想她好好活着，他很在意那个孩子是齐桑落的，但他可以装作不在意，因为他希望的，不过是她好好的活下去，而那个孩子，是让她活着最大的威胁‘就算是死，你也要生下他吗’
‘我没关系的，可他还是个小生命，我想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抑制不住的抽咽声从自己嘴里发出，想要说对不起，却说不出口，于他，一万个对不起又有何用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好过一点’他在问我，声音近乎绝望‘我什么都不在乎，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而已’
看着他空茫的眼色，心中不禁一棘，缓缓伸出手触向他的面容，这样，可不可以让他好受一点
‘带着箫伯父离开京城吧，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带着郁郁悲凉的目光，他忽然的凑近，唇上一疼，带着不甘与痛苦的撕咬与吸允在我唇上辗转，我的手还在他脸上，却做不到推开他，他的不甘痛苦，发泄出来也好
缓缓的闭上眼睛，任他肆意豪夺的加深着这个看着是缠绵其实是报复的吻，口腔里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齐府门口，远远不经意看见的齐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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