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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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非法-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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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斌良老弟,你这位老兄真认不出我了。” 陈昌汉笑道。

  常斌良哈哈大笑道:“老兄自升了官,几年间就发福,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我云哥那会认得出你。”

  “别取笑,古时称县太老爷才七品芝麻官,我这算什么官,细菌官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起来。古晓云也觉得这人蛮風趣,不错,县长一级算芝麻大,还有什么比芝麻更小的?一層層比小下去真可谓细菌官了。

  “大小也是一个官,云哥,这位就是当年抓捕你时被蛇咬的陈昌汉陈主任。” 常试良介绍道。

  古晓云这才明白来时路上斌良说的,“人家欢迎还来不及” 原来是这位被蛇咬自己为他吸毒敷药的水库主任。

  “真认不出真认不出” 古晓云感叹着,“变化很大,你不说真认不出。”

  “刚才两位是不是和你们开玩笑了多有得罪。”

  “你手下人也跟你一样风趣”

  “该收竿了,来大伙一起也学学收竿。” 贺承民说罢就动手收竿。

  
  
  六

  广場上人山人海,旌旗林立。“赤衛軍”、“红色造反兵团”、“工人造反革命軍”、“白求恩司令部”、 “风雷激司令部”、“鬼见愁兵团”……各路諸侯人马纷纷云集。

  这場空前的大会是由地区商业系统“風雷激司令部”发起。

  “风雷激司令部”司令周克勋正危坐在大会后勤组首位上。他的外表是文雅的,那刚刚刮过胡子的国字脸上又颇具魅力,从他相貌仪表来看,人们总会以为是一位中学教师。

  此时,周克勋感到格外愜意和愉悦,即使是在每届象棋大赛得冠后也没有这么惬意过。不是吗,几乎都漠视他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组织的大组织领袖们竟被他的一张倡仪书牽着鼻子走。这場大会是最体现造反精神的大会,是革命与不革命的标誌,革命与不革命就以此为分水岭。那一个造反组织敢对这場大会持反对态度?莫说反对,就是对这場大会冷漠也將遭到非难。谁不想凭这場大会中的表现为自己组织的旗帜上贴上革命的标签。这些天,这些领袖们都腑首听命于周克勋的分工安排,为他发起的这場大会忙的不亦乐乎:找材料准备批判稿,派人佈置会場,组织人马直到大会圆满召开……今天,这些曾对他不屑一顾的諸侯们坐在后勤组席位上却向他投去仰慕、敬佩的眼光。周克勋从此被人另眼相看了。

  离开会时间还差十几分钟,高音喇叭还在播着“大海航行靠舵手”。周克勋环视了一下广場中的人海,感觉到似乎每个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知道,他经过今天大会后他的名望永胜昔日,以往,他出名只是自己精湛的棋艺才在这兴建几年的工业城有了知名度,而这种知名度仅限于“聪明人的玩意”棋盘点大的天地搏杀范围,仅此而已。今天往后他將使人们认识他,他不单单是个仅能在棋盘上争夺江山的好手,而是个才华横溢,足智多谋,能夠在社会大棋盘上叱咤风云的英雄领袖。想到这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舔舔嘴唇,偷眼看了看正在负责大会广播的那位本市第一美人,这美人令他心旌摇荡,销魂蝕骨,他早就对她想入非非。

  ";老周!";

  周克勋回头一看;打断他思路的是";工人造反革命军";首领肖继文 ;大会主持人。

  ";各路人马都来齐了;是否开始?";肖继文谦然地问道。

  ";鬼见愁 ";情况怎样?当权派押来了没有?";

  ";已来报到,当权派正在后台。";

  周克勋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说:";那就开始吧;按大会程序进行。还有几份贺电请在宣布大会纪律后宣读;";

  ";好,";肖继文接过电文看了一下;真有两下;连首都一司都能挂上勾。

  这几天;古晓云火气更旺,和常斌良骂骂咧咧,什么差使都轮不到,偏偏派上押当权派这一";美差";。他暗骂周克勋;一张倡议书便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他是在地区象棋大赛时见过周克勋其人,叼着斯大林烟斗;不慌不忙漫不经心对弈的逸然态,一眼就看出那是造作出来的。古晓云只恨自己只擅长围棋而不精象棋,无缘参赛,否则杀杀他嚣张气焰。什么时候能看到你周克勋在省城参赛,看看被那些十二三岁的高手杀的满头大汗的狼狈相为快。不知为什么对周克勋看不顺眼,一天到晚头发蜡油如同胶水胶定似的,成天抱着斯大林烟斗,一举一动都模仿伟人。你周克勋会成得了伟人?这种人,在旧社会笃定是个斗鸡走狗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可偏偏现在大风大浪就出尽了风头。

  参加这场运动无非是几类人,一类人只挂个号,领一个红袖章跟着喊喊囗号,不参加不行,想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却不能自得;说没有逍遥派,二条道;不是革命就是不革命;不革命就是反革命。反正是挂个号就算是革命者了。要是没有组织,人们以为你是黑五类任何革命组织都不许你参加,还是参加红卫兵组织为好,管他张三打倒李四还是李四打倒陈五。二类人是,在工作中犯错,被领导贬过,又不反身省察却和领导保留隙怨,只是睚眦之怨无日可报。这一天终于来临该扬眉吐气而且又名正言顺可把领导踩在脚下为满足。三类人是,这种人宦情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恨无乱世成不了英雄,现在适逢其时正好在大风大浪中涌现野心了。

  刚刚穿上那种用白洋布染成草绿色成批成批裁缝制成的軍装,佩上红袖章没几天,古晓云的父親就当成国民党残渣余孽被揪出 ,他的红袖章也被革命组织收回,他就不再是革命群众,每天在家练练功写写毛笔字。

  见父亲无事一般,还糊好了示众戴的螅保急鸽S时去撸Ы帧K栏盖子兴枷胱急福盖拙闷鸫蚧鳎参匏寺恰2还涣私飧盖椎睦罚恢栏盖自诰删泳嗔俳夥牌甙四昵暗氖拢夥藕笊髺斯话憷肺侍猓换贩锤锩T诠竦呈逼谟形竦撤窆囊话憷返娜硕妓闶枪竦巢性嗄跻灿械览恚畔普庋搿

  也许是父亲见不到儿子穿軍装佩红袖章,他把古晓云叫来说:“儿子,一代为官,三代苦酸,其实我並不算官,一个掛名体委付主任,你就成了狗崽仔了。你赶快写张声明和我脱离父子关系。”

  “爸爸!”古晓云万万没想到父亲会想出这招,他气急败坏地说,“我就算是你抱养的儿子也绝不这么做。只不过当不上红卫兵算得了什么!”

  “龙生龙,鳯生鳳,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今后你就是老鼠的儿子了。。。。。。”

  “小老鼠就小老鼠。我就当作是跳蚤咬了我一口,没事的。更好,每天到单位报道一下就回家。連大字报也没资格抄不是更清闲。没事的,爸爸,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体委付主任可不是花银子买的,也不是向政府讨来當的,倒是柳専员硬叫我当的。。。。。。 不就是當过十九路軍武术教官,说教国民党军打共产党真是罪大恶极。”

  除了八路军,新四军,十九路军当然是国民党軍队。

  常斌良一身戎装,佩着红袖章赶来,他从挎包取出一份关于如何划定历史反革命规定的资料。三人对规定中各条各款逐字逐句仔仔细细读了几遍。

  “爸,你在旧军队的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民国癸酉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年的事,那时工农红軍和十九路军签订抗日反蔣协订后,在永安县成立福建人民政府时期,唉!和十九軍六十一师毛维寿称兄道弟,被毛维寿破格提为少校教官。。。。。。 历史就是历史,有污点沫不掉。就三个月不足一百天。”

  常斌良听了兴奋不已,说:“古伯伯,云哥,高枕无憂了,古伯伯再怎么划也定不了历史反革命,放心了。”

  “不错,爸你是一九三三年的事,四九年解放,按规定你要是在四六年后还在旧军队中才定得上历史反革命,三四年前你就脫离了旧軍队的,划不了划不了的。”

  “当年要不是提出抗日反蔣我还不答应当教官。” 

  “洠铝耍聘纾思也灰颐歉锩颐亲约嚎梢愿锩 背1罅紦'拳砸在桌靣上。

  。。。。。。

  古晓云硬着头皮走进后台,他是当心父亲也在后台,要是父亲也被抓来批判可就要儿子押老子上台了。

  在場的当权派只有八个 ,全是市头面人物,看来还轮不到小小一个挂名体委副主任。八个人都双手抱着膝坐在角落的地板上眼光滞呆,一个个不声不响,就如同犯人等待着上台受宣判。八个人中只有一个他认得,就是这位,専员姓柳,柳文毅。和父亲一起合影过。

  “啪啪”一阵板块撞击地板的响声把古晓云惊醒。

  “妈的,比棺材板还厚。” 常斌良一边拍打着肩上的木屑一边骂。

  古晓云看看那一靣靣刚锯开的松木板,寸把厚,又湿足有二十斤重,他就火,原想朝常斌良大骂一通缺德鬼,可想到这傢伙平时虽然爱开玩笑调皮捣蛋却从不过分,而且常斌良知书达理,心地善良,善与恶分得清,他是不可能有这种作为。再看看自已手下人,一个个把板块狠摔的劲儿,他知道这伙人心里也有气。他们都有气,被视为“保爹保妈軍”“大杂烩”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这些不大不小的当权派子第们,已不是革命的主流,有那派群众组织会请这些狗崽仔进来沾污自己纯洁的革命队伍,他们沮丧,报“忠”无门,自然在古晓云常斌良的“我们自己可以革命”串联下很快就云集在一起,豁出去,刀山火海也敢闯。还是常斌良高曕远瞩,这支队伍一旦成立,太醒目了,一看便看出是一群大小当权派子弟为骨干的组织。必然引起社会上的瞩目,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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