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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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剑- 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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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救柳使,不过看来朱雀是没这个闲了,所以,你是否能……?…



  凌厉一怔。为什么要救她?



  她现在就在临云崖。苏扶风未答他的话,只顾自道。瞿安说过,“不胜寒”是疗伤事半功倍之所在,但我负她不动了。我不想你有什么损伤,所以若是……若是有危险。就算了吧。但若是可以,我想你负她上来,救她性命。



  凌厉向朱雀瞥了一眼。压低些声音道,如是柳使——她的伤似乎很重,决计不比瞿安……比我爹轻。要救她,我便要冒暂时失去功力的风险,但我们此刻身在敌营,这似乎太冒险了。柳使毕竟不是自己人。



  苏扶风也便没了话,却忽闻那边朱雀道,小姑娘,你先把她带上来。



  苏扶风吃了一惊,未料朱雀运功之余,仍能将自己这边的对话听个清楚,但为他口气所慑,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答应下来。



  ……那我去背她。凌云这话,似是在对朱雀说,又似是在对苏扶风说。朱雀未置可否,他便轻巧地溜下山峰,果见白霜斜倚在崖侧。



  她一张明媚俏丽的脸,已裂开数道口子,身上是苏扶风裹上为她蔽体的外衣,而鲜血仍是透了出来。凌厉轻搭她的脉,脉力微弱。



  她应是中了朱雀那寒性之力,“不胜寒”之上寒力更甚,于她应是有损无益才对,朱雀要我们把她带上去,又是什么目的?



  但如今也没心思多作思虑。凌厉将她身体一卷,施展轻功,跃上崖来。



  带来我这里。朱雀手未离开瞿安,口中却说话。



  你……凌厉犹豫。一人尚且救不活,难道他还要救两人?何况他自己也属受伤不轻,又怎么办?



  交给我,你们让开点。朱雀冷生生瞥了他一眼。



  两人退开。崖上寒冷,两人亦只得在一边打坐调息,以御寒气。



  凌厉闭目凝神,恍惚间忆起方才瞥到的那秘笈之中那幅图——他大致已明白朱雀那“三条性命”的缘故。如若说人本身是一个容器,那么内力便是充盈这容器之物。朱雀的内功心法,却是在体内修炼了三个容器,但是一个人的内力终究便是那么多,决计不可能再将三个容器都装满,所以通常情况下,九成的力量皆在第一个容器中,也便是他暴露在外的那一个——而剩下的一成,则存于另两个之中,留作维持之用。



  以朱雀的功力,打破他第一个容器,已极少有人能做到,所以另二个几乎没有什么用上的时候——但倘若遇到偷袭,或是遇到如拓跋孤这般劲敌,那么在第一个容器破裂的一瞬间,内里的一切会尽数流入第二容器之中,这一瞬间更会因这种流动而迸发出极大的力量。第二至第三亦是同理。



  其实他总共只有那一个容器的内力,却看起来像有三倍。凌厉心道。心法之巧妙之处只在于练就了三个容器,并互相流转,而不在于练就高深的内功。所谓自我恢复,也即是将破碎的容器重新构筑好,如此而已。



  而——他睁开眼睛,看着远在另一边的瞿安——你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才会忽然悟到以前以为他有两条性命只是自己的臆测,甚至可能是朱雀的故意误导。所以经由你口告诉我,再经由我告诉教主,让人根本不防他其实还有第三条性命,这正是朱雀的阴谋所在,而你忽然明白了一切,所以不得不这样冲出来阻止这一切发生吧。…



  该说你是赶上了,还是没赶上呢?若你没有出现,这一切又将如何收场?



  但是——对了。真是在三个容器间的互转……凌厉心头忽地一闪,极目看去——朱雀一手抵住瞿安前胸,一手已抵住白霜前胸。是了,他们亦一样是内力的容器,而朱雀这手内功心法,决计是这世上最最强大的自由驱使内力之法。他们两人受的都是内伤,我爹他——体内尽是青龙掌力之热劲乱窜,白霜体内却尽是寒气。常人无法制服与调和的这般力量,他的心法却恰恰可以!所以说,朱雀这内力心法,只怕是这世上最适合治内伤的办法!



  所以也许若没有白霜,他就要以自己体内仅存的这一个容器之力去驱散与理顺我爹他体内的灼热真气,怕还会更累;而有了白霜,那二人体内之力自可互相荀借,或许反倒省力了。



  他思及至此,对于朱雀的这般内功也觉得骇然——因为他深知拓跋孤若胜,是胜在内力深厚,而朱雀若胜,却是胜在运功之法——这是谁都无可比拟的。



  他伸出右手,慢慢地去握苏扶风的左手。后者一惊,也睁开眼睛来。他只觉她从手背到身体尽皆发寒,显然寒意已慢慢侵入,当下只是微微一笑,道,你闭上眼睛,我试试将真气过度给你。



  苏扶风只觉奇怪,须知互传内力本也不是什么太难之事——只是这一次她忽觉似有不同,因为往常内力经由穴道传入,总因是异己之物而略有滞涩,但这一次暖意却顺畅地流入全身和四肢,令她极是惊讶。



  你也算是一个容器吧。凌厉心下暗暗一笑,忽地想到青龙心法中那救人之法,心道若然这两者能结合起来,既能以顺畅的运功之法让施法者不再耗力太剧,又有那“化”“补”之诀可以修补许多朱雀原本无法修补之伤,岂不是最大的事半功倍?



  看来你的青龙心法已又进境很多了。苏扶风瞧着他道。你原先的内功可没有这么暖热。



  凌厉只笑笑。你不冷就好。
二八五
  天蒙蒙亮。卓燕迷迷糊糊之中,睁开双目,才意识到自己先前已又昏睡了过去。虽然天光才露出那么一点,却已能看出今日是个好天。



  他试着略动,却仍觉徒然——莫说穴道仍未解开,便是解开了,脏腑的嘶痛,肌肉的酸痛与伤裂的痒痛混杂必也仍然让他只能定在原地。



  但——好像有些不同?身上盖了层御寒之物,不知是毯子或是长衣。然后——有种似应熟悉的知觉在身侧——他极力转动脖子去看。



  林芷——她倚在边上,看上去像睡着了。



  林姑娘。他开口哑声叫她。哑得几乎无声。



  林芷没有便醒,卓燕只得转回头来,打量这蓬内——仍是这地方,除了自己身上多了层寒衣,边上多了个林芷,简布不见了之外,并无什么变化。天色愈来愈亮,竟略有丝光影自东边的蓬纸透入,整个世界好似一圈明亮的穹顶,将他裹在中央。外面是静谧,反而本应被封住了的心脉之中,那颗心的跳动却极是清晰,清晰到卓燕觉得有些剧烈——牵得身上的伤都似更痛。



  不知是否是时辰久了之故,他隐约觉得数处穴道有几分松动。他手肘微屈,随即已觉出这松动之故只因——此番封自己穴道的,并非拓跋孤的指法与指力。



  他有些恍然。瞧来拓跋孤点的穴道已解了,而且仿佛林芷还以针灸之法为我减轻过伤势。他心道。只是我从头至尾,竟是没醒。



  他又转头去看林芷,却见她秀眉微蹙,不知梦中遇见了什么不悦之事,正想再开口叫她,却发现她眉间越皱越深,竟致嘤咛一声,自己醒了转来。



  』见她以手去捂肚子,睁开双目。却恰恰与卓燕相对,一时竟说不出话。卓燕已顿时省悟,脱口道,蛊虫又作怪了么?



  林芷点一点头。强打精神,轻咬下唇道,你几时醒的——觉得怎样了?



  好得多了。卓燕道。你——我听说你是自愿为质跟来此地,当真?



  我担心你落在他们手里……林芷说了一半,却又微笑了笑,道,但若早知拓跋孤会救你,我也就不必跟来了。



  他若要杀我,你跟来又准备做什么?卓燕回以一笑。林姑娘,我倒没料到你如此关心我——但你这般做法。却等于陷你的慕容荇于险,你又可知道?



  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林芷捂着肚子,皱眉站起道。我帮你倒点水。你昨天……真是流了很多血……当时我都觉得……都觉得要无救了……



  你先不用给我忙了,林姑娘,无论如何。你听我的,最好找个机会逃回冰川去。他们对不对付你是一回事,你现在不在慕容荇身边,这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够那蛊虫折磨你。



  我……倒还好,这回发作得不是那么厉害,林芷勉力道。也就方才。忽然一下子而已……



  】燕沉默地看了她半晌,忽道,我身上的穴道是你点的吧?



  林芷点点头。拓跋教主特地交代我要封住你周身穴道,否则会有危险。



  替我解开吧。卓燕淡淡地道。



  什么?现在……现在不行的!



  在已不是昨天了,我自己清楚自己的伤势——心脉周围还是留着,但周身穴道就解开吧。否则我一直躺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林芷还在犹豫,卓燕又道,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吧?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林芷这才轻轻哦了一声。走近过来,点开他周身诸穴。扶他极缓极缓地坐起来一些,只听见他用力喘气之声。



  痛得我骨头都快要化了。卓燕看她一眼,说话间虽是在笑,但冷汗显是又渗了出来。



  我在太湖跟着师娘学医,都没见过你这么重的伤。林芷道。



  我学蛊术这么久,也没见过你这么倒霉的中蛊之法。卓燕回道,若非……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林芷,只见她一双柔意毕现的双目正看着自己,不由闭口不再往下说,只用力欲站起身来。



  若非什么?林芷似是不解。



  卓燕摇头,只是不语。



  ——若非慕容荇死了你必会悲痛欲绝,我早给你解蛊了——卓燕只是在心里道。



  但有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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