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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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剑-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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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广寒朝他一瞪。怎么连你也知道啦?



  凌厉眉头却一皱。奇怪,现在这感觉,还真的似曾相识。



  ……



  一只寒鸦从窗外飞过,这壁厢,有些冷清。



  独自看气氛的只是一个苏折羽。伤势好转之后,她也并不愿意就此闲着,可是到哪里都被人以“教主夫人”称呼,实在叫她脸红心跳得不敢出门。



  桌上有一枝淡淡的腊梅,是关秀早晨带来,插在那细长的花瓶之中的。她觉得有些微恍惚,似是因为这淡淡的气味晕开,化在了空气中。



  所以她在看这氤氲的气氛。这感觉,说不出是好是坏,也许仍是一种飘忽的不自在。



  扶风……又如何?



  她伸手拈花。是的,现在,她已没有太多别的事情要担心,除了苏扶风的下落。拓跋孤会派人做一切与青龙教有关的事情——却不会去在意一个苏扶风吧?



  她仍然不敢向他开口,提任何要求。



  



  这日晚上的拓跋孤终于还是看出了她这郁郁寡欢,想了想。



  苏扶风的话……



  她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一时甚至因为自己适才是否说了什么。



  ……据说上次在青龙谷附近出现过,又杀了邵凛,然后逃走了。我想她应有人在附近接应,不致有什么问题。



  主人怎么……怎么知道我在想她?苏折羽低着头问。



  除了她——还有谁你会放在心上?拓跋孤反问。



  还有主人……苏折羽声若蚊蝇。…



  拓跋孤大笑起来道,我每天都在这里,何须你挂念!



  微微一停,他目光转开。徽州此地,天都会亦不在远。你既如此担心,差个人去探查一下她的下落也便是了,何必独自闷闷不乐。



  苏折羽轻咬嘴唇,并不说话。



  拓跋孤便拉她的手,坐下来道,我知晓你还不惯支使青龙教的人办事,但是折羽,莫说青龙教决计不敢有人不听你的话,便算是有,青龙令在你手上,你想什么,只管说就是。



  我……我是担心会耽误主人旁的事——这段时日一直在此养伤,折羽……委实不敢再生出什么枝节来。扶风想来亦不会有事,暂时便先不必想她了吧。



  这样吧。拓跋孤略作思忖,似乎没有听她的话。你便修一封书,我明日着人送去天都会,亦不过半日路程。你若想见她,便在书中写明地方,她总不会不给你这姐姐面子?



  可——可是天都会历来隐秘,虽说在天都峰成会,却不见得就能找到了,万一……



  苏折羽,你瞻前顾后的未免太多了吧!拓跋孤拂袖站起道。便是这一件事你要“可是”多少次?你当我拓跋孤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苏折羽咬紧了嘴唇,只觉说什么都不是,莫敢多言。



  拓跋孤目光落在她颊上。跳动的烛火将那腊梅婀娜的影子映在她脸上,令她看起来好似阴晴不定,犹豫难决。他伸手将那花瓶移开了一些,现出她光亮完整的脸庞来。苏折羽似有所觉,抬眼看他,只见他脸色已转温柔了些。



  此事就明天再说。时候不早,你先休息吧。



  主人……主人呢?苏折羽忙道。



  我还有点事,不必等我了。拓跋孤再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出。
二〇九
  房门关上,冷风陡然一狂,又自断绝,将那腊梅的馨香也吹断了几分,变成冰凉凉的一阵麻木在鼻中一滚——幸而随即恢复了原本的淡然。苏折羽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下意识的攥住了怀里的那枚青龙令——那枚自从她第一次握在手中,就从未离身过的青龙令。



  她将它拿出来。青龙的图案,精细而真实。她抚摩它,又紧握住它。她总是有两种奇怪的错觉——一种错觉告诉她他给她青龙令,便是把一切都给了她;另一种错觉却叫她认为,他给她青龙令,便是什么也不会给她了。



  或许并不是错觉。或许两种感觉中,有一种是对的。只是这冷冷的金属此刻在手中是如此的坚硬而寒意十足,让她不自觉地感到无比的慌张。



  她努力想念一切能叫她相信第一种错觉的言语。有过太多。至少,他认真地说过他要娶她为妻——虽然现在还没有付诸行动。他也曾认真地勒令她不要再称呼他“主人”——只是她至今还没有敢改口。想起来似乎是甜蜜的,就连他方才抛下的那句“你当我拓跋孤是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也一样是甜蜜的,因为答案当然是——是因为她苏折羽。只是——她闭上眼睛的刹那,总是会想起那一幅画,想起那画上楚楚文慧温柔无比的笑。我——竟然终于——终于还是忍不住嫉妒了么?我竟偷偷地去嫉妒了么!



  若主人有一天也能为我这样画一幅画……只是他甚至都没有那样深情的凝视过我……!



  夜似乎越来越深了。



  过了许久,猛然似是门开。漏入的冷风一吹,苏折羽浑身轻轻一激灵。才依稀觉出自己是靠在桌边睡着了——可是此刻却又不十分清醒。昏沉间只觉被什么人触到了肩,那过于熟悉的温暖立时就透衣而入,她没来得及醒来,拓跋孤已将她抱入帷帐。



  她依然是半梦半醒,感觉到那烛火始终未灭,闪闪烁烁地跃着。拓跋孤似乎觉出她的五分神智,开口道,怎么在那儿睡着了?



  他的声音好似激起了她心中无限的委屈。令她拼命地拉住他的手,就像在梦里拉住什么希望一般。拓跋孤倒吃了一惊,仔细看她原来只是半梦半醒,也便不言语,只在她身侧躺下了。苏折羽平静下来,渐渐又睡去,一动不动了。



  拓跋孤的目光却转开——转到桌上。那块方才在她手边的青龙令。蜡烛并没有灭,只是矮了。他伸长手,将床帷放下,同她一起闭目睡去。



  天色很快变得蒙亮。似乎是因为冷,苏折羽不知不觉间,将他的身体搂得极紧。这再度叫他吃惊——固然他并不反感她如此。可是苏折羽何曾有过这般胆量敢这般抱着他不放过?



  ”到他听见睡梦中的苏折羽似乎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微微皱眉,转头去看她。苏折羽脸色潮红,固然诱人已极,拓跋孤心中却是一怔。隐隐然觉出她的身体竟有几分发烫。



  在他芋里,苏折羽除开一次受了伤后伤势一度恶化发起高烧来之外。从来不曾生过什么病。这大漠里跑出来的孩子从来都出奇的坚强与耐苦——现在想来,其实不可思议,她自然是自己一个人挺过了无数病痛而未叫他知而已。拓跋孤抽出手来去试她额头——果然么?



  ±上的蜡烛已自灭了。天光半明,腊梅仍香,耳中却是不够均匀的呼吸。…



  他才忆起她昨晚的半梦半醒就已不正常,而自己太过困倦,竟是未曾在意。



  这景况突然之间叫他像是想起一件往事,惊出阵冷汗,推开被子坐了起来。折羽!他叫她,声音略微发颤。



  是的。这一幕,实在似曾相识。他甚至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苏折羽被他推开,自然是醒了,一时间似是怔住,只觉嗓子发干,浑身发冷,竟是说不出话来。坐在身边的这个拓跋孤,面色竟比她更苍白,好似刚从一场恶梦中醒来。



  主人……主人怎么了?她哑声,却仍关切,也坐了起来。



  拓跋孤略定了定神。折羽。他握她的手,另一手将被子裹上她的肩。她的指尖冰凉。



  别说话。你有点发烧。他语调总算平静下来。伤口怎么样?



  我没事,多谢主人关……



  那么是昨天晚上着了凉了。拓跋孤道。我早叫你不必等我回来,你不听?



  我……不是的,想着想着事情,就……睡着了……



  拓跋孤似乎是轻轻哼了一声,掀被下床来,将桌上那水壶放在了屋角那取暖之用的炉子上。苏折羽瞪目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却是酸疼了,眨了眨有些干涩。



  她看见他走向门口,担忧得又坐起来道,主人,披件衣服再出去吧!



  他却停住了,回过头来,似乎是愣了一晌,又走了回来,走近她,突然伸开手臂将她一搂。



  她本就不畅的呼吸立刻停止,随后才极慢极慢地一点点恢复过来。身体上的战栗倒是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胸前传过来的一整片体温。



  主人……苏折羽欲言又止。她的敏锐,自然足够感觉到拓跋孤是想起了什么事。



  他不言不语地再度按她躺下,看她,沉默地看了许久,直到炉上的水冒出了热汽,将这室内变得益发氤氲。



  苏折羽喝了热水,感觉好得多了,便想起床来,却又想到他一再将自己按下的举动,犹疑着不敢便动。



  昨晚上想什么事情?拓跋孤突然开口问她。



  苏折羽重重地一愣。昨晚上那些念头,此刻想来。早是无稽已极,况且那些嫉妒之意。又怎能叫他知晓?



  主人适才……又是想到什么?她不知是因为慌不择言,还是实在太想知道,竟是反问了他。



  拓跋孤没料叫她反问,略一迟疑。



  楚楚文慧。



  楚楚文慧。这四个字如同利剑一般,扎入了苏折羽的心脏。她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迫压得透不过气来,眼前竟是一阵空白的眩晕。



  果然是她么……她嘴唇微动,却只是自语。



  窗外的天色,早是亮了。却迟迟仍不大亮,就像那个大漠的清冷冷的早晨,灰蒙蒙。太阳太过遥远,好似也是冷的。一切希望,迟迟不来。



  那个早晨,楚楚文慧就是那样紧紧抱住了他。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种搂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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