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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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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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爷为了我与瑞阳,因此无法名正言顺地娶妻!他这是代妹娶妻!世上哪里能听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有,一般男子恐怕也做不到,千古以来,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听完芸心的话,意浓没有反应。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芸心说。

过了许久,意浓才喃喃问:“他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因为,他非常地疼爱他的妹妹,非常地保护他的家人。”芸心红了眼眶。

意浓的泪水,早已经掉下来。

她流下的泪水究竟是为了这不能见容于世、却生死不渝的爱情,还是因为她终于明白,她所嫁的夫君是如此真情至性的男人……意浓也已经分不清楚。

她的心已经那么痛楚,以至于她已经不能再思考,她的泪水是为了什么而掉下。

芸心继续往下说:“他既然知道了瑞阳与我的决心,他就已经明白,如果他不这么做,他不仅将失去这个妹妹,这个家也会因此天翻地覆,永远蒙上不名誉的污点!”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为了他的妹妹、为了他的家人,所以他很快地就决定选择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成全我与瑞阳。然后,再由我与他一起来保护瑞阳,因为在名义上我们是瑞阳的兄嫂,只要我们一直阻拦,王爷与老福晋,就很难为瑞阳择亲……可你知道吗?自从嫁进王府后,虽然我已经得到了保护,但我的良心却一直过意不去,我一直觉得亏欠他!因为他将永远不能给他所喜欢的女人,一个真正的名分、一个有利的地位!而这个女人却又偏偏是你,意浓,你是这么的特别、这么的有灵气,你怎能忍受做一名妾室?怎么能忍受被冠上抢夺别人丈夫的罪名?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我真是该死……”芸心低声啜泣起来。

芸心的低泣声唤醒了失神的意浓。

淡淡地吐出一口气,她勉强露出笑容。“不,”她安慰芸心。“这不是你的错,其实,这桩婚姻会如何收场,早就已经注定了。”

芸心抬头凝望意浓,不能明白意浓的意思。

意浓指的是,她因为伤重不能受孕之事,芸心当然不明白。

但是她并未对芸心解释。

“不,”芸心还抱著希望。“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贝勒爷要求皇太后指婚,代表他对你有情,倘若他开口求情,也许老福晋会心软,也许不会要求贝勒爷再另娶妾室——”

“你我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意浓打断芸心天真的想望。

芸心脸色苍白。

“就算真的如此,你想,往后在王府里,我还能安心住下来吗?”她笑著,柔声问芸心。

芸心哑口无言。

“别再为我担心了。”她已擦干眼泪。“在我心底,早已经为了这个时刻,做好了心理的准备了。”

“可是……”

“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责怪自己。我说过,这桩婚姻会如何收场,早就已经注定了。”

“但是,你不会因此看轻我吗?”双手压著胸口,芸心屏息地问:“我与瑞阳的感情,毕竟不能为世人所认同,现在你知道了,你会因此看轻我吗?”她再问一遍。

“你回去吧!”意浓告诉芸心:“千万不要再轻易流泪,因为眼泪是珍贵的,过多的眼泪还会伤身。你应该要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

听到这番话,芸心再也忍不住了:“意浓,你为什么是这样的女子?为什么这样的你,不能得到幸福?”她还是流泪了。

她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意浓实情。

“回去吧,不要再哭哭啼啼了,把眼睛都哭肿,这样多难看?”意浓不再说什么,只是笑著这么劝慰著她。

等她终于将芸心劝离屋内,意浓的心,便开始往下沉。

原本冀望殷切的妾室,竟然不能生育。

此事非同小可,因为意浓乃是以格格的身分为妾,又因为皇太后指婚,才得以嫁进元王府。

老福晋已准备进宫,与皇太后商议此事。

因为意浓的身分特殊,此时倘若贸然为娄阳再娶一妾,恐怕无法对贝子府交代,也对皇太后不敬!也许该将意浓送回贝子府,再让娄阳另行娶妾,较为妥当。

送回贝子府的意思,大概就等同于“休妾”了。

在老福晋进宫之前,她先将此事告知娄阳。

“额娘相信一名大夫的诊断?”娄阳却只是这么说。

“难道不该相信大夫的诊断?”老福晋问。

“孩儿的意思是,额娘仅相信一名大夫的诊断,恐怕事有谬误,倘若大夫断错,那么额娘既已进宫向皇太后禀明,覆水难收,届时倘若再反悔,有欺君之嫌。”

“就算大夫误诊,额娘又何必要反悔?再者,意浓嫁进我王府已经数月,肚皮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看来大夫的诊断大概也没有错。”老福晋道。

“为求谨慎,额娘何不请宫内御医,为浓儿再诊一遍?”

“有这个必要吗?”老福晋不以为然。

“孩儿还有话要说,额娘听完后如觉得没有必要,娄阳谨遵从母意。”娄阳道。

老福晋看了她的儿子半晌,还是决定先嘱咐总管阿哈旦,准备她入宫面奏之事。

午间,意浓一人睡在炕上,她心事虽多,却抵挡不住沉重的眼皮,竟然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娄阳来到她的房内时,意浓并未惊醒。

他看到她跟昨日一样睡得死沉,不仅蜷著身子,更将厚被裹成一只被筒子,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她纤细的身子。

见到她就像个孩子一样,竟然有拧被子的习惯,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再怎么聪敏灵慧的女子,仍然有如此童稚的一面,也只有他能发现。

握住她的手腕,他沉吟片刻,然后深长地吁出一口气。

白天,芸心已经对他说明,曾经来找过意浓,并且已经坦诚一切。芸心求他,到老福晋面前为意浓求情。

他没有答应。

他该重重惩罚她的。

惩罚她愚弄他、蒙蔽他,惩罚她不信任自己的丈夫,惩罚她不想要这个婚姻!

但是他却低头,俯首吻住了沉睡的她,那一片光洁漂亮的前额。

即使像个孩子一样沉睡,她洁净沉稳的脸庞,看起来仍然如此聪明。

意浓醒了。

迷迷朦朦的,她看见他,但是不敢相信。

他已经说过不会再来。

他怎么可能再来见她?

“现在才过晌午,你又睡沉了。”他说,像是责备,又像是宠溺。

她一愣。

原本她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入睡的!

但是不知为何,近日她总是贪睡,连早上坐在桌旁看书,面对她最爱的书本,居然也可以昏昏睡去。

意浓想坐起来,却发现身子让被筒子卷死了,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被筒子里爬出来,却发现他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瞪著她笑。

“你笑什么?”她红著脸,气喘吁吁。

“‘你’?”他眯眼,悠悠质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贤淑温婉的小妾竟然变得如此无礼,竟敢直呼夫君为‘你’?”

“繁文缩节,是用来对待外人的礼仪,直呼其名,有时反倒流露的是真性情。”她直视他,聪敏以对。

她已经不必再伪装了。

到了此时,她也不想再伪装。该是如何的她,就是如何的她,她不必再在他的面前,做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

对于她的直言顶撞,他不怒却笑。

“是吗?这么说来,以往你满口夫君来、夫君去,全都是用来‘对待外人的礼仪’了?”

她一窒。

他竟然拿话套她。

“夫君不喜欢妻妾多礼?”她凝神看他。

他看起来非但没有愠色、更没有疏远她的打算……

越是如此,她越是看不透他心底,究竟在盘算什么?

“倒也未必,”娄阳似笑非笑。“常言道,礼多人不怪,夫妻之间也应当相敬如宾,才得以琴瑟和鸣。”

“既求相敬如宾,又求琴瑟和鸣。闻鼙鼓之音,怀椒兰之德,夫君以古贤哲之道来看待夫妻之情,未免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她评论。

他挑眉,啧啧称奇。“倘若我没记错,娘子好像不喜欢读书?既然不爱看书,如何还能出口成章,竟与我论起何谓古贤哲之道?”

她看他一眼。“不喜欢读书,乃是因为不能尽览天下群书,而慨叹之词。”她狡黠地辩论。

他点头,状似恍然大悟。“原来娘子胸怀大志,比男子的志气还要高昂,竟然想要尽览天下群书?”

“既然男子可为,女子为何不可行?”

“可行可行,娘子怀抱志气已久,难怪能左拥春秋、右抱正义,治学宛若行云流水,观之熟矣。”

她倒抽一口气。

春秋?正义?

他如何能随口便说中,她藏在床褥下的书籍?

“娘子眼睛睁得这么大,难道是我说错了?”他讪笑,直眼凝视她。

“你,”意浓很快地镇静下来。“你是何时发现的?”

她知道,不必再跟他捉迷藏了。

倘若不是被他发现,他不会拿来说嘴,当然也没有“随口说中”这样的事。

他掀唇一笑,却沉眼看她。

“要是我不发现,你打算一直蒙昧我到永远?”他沉声问。

意浓敛下眼,清滢的眸子闪过促狭的神色。“倒也未必。”

“什么意思?”

“倘若你够聪明,那么我也不能一直蒙蔽你。”她终于承认,确有“蒙蔽”他的事实。

他沉下脸。“我怕误解娘子的意思,”捺著性子,他压低声问:“敢问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她忍不住笑意。“妾身岂敢褒贬夫君。”

他瞪了她许久。

她仅仅嫣然一笑,竟然将他心底最后一点想憨罚她的念头,都消灭殆尽!

“额娘已经动身,前往宫内向皇太后禀报你的事。”他突然道。

意浓的笑容瞬间僵凝在脸上。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这么问的同时,他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注视著她。

“老福晋既然已经进宫,那么,我已没有话好说了。”她别开眼,逃避他的注目。

“告诉我,”他掐住她的下颚,温柔又坚定地强迫她盯著他。“这真的是你要的结果?”

“结果已经是如此,而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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