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编剧徐兵描述77高考:请你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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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编剧徐兵描述77高考:请你原谅我-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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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都不在乎,你从来都不在乎,你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吴晴泪雨滂沱,徐天心碎不已。
  “你以为这是潇洒?这是懦弱!你在给自己找借口!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那要我怎样?成绩取消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想上大学,不想回城,要不是你妈非逼我考,非要我拿一千块,你对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火?我们从前不是挺好的?你在城里我当农民,也没不开心过!”徐天真的是困惑的,他不知道面对城市面对未来,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矛盾出现。
  “开心?你当然不会不开心,你多想得开,怎么着都行,你就是随着性子的脾气。”
  “人不应该随性吗?”
  “不应该!人生要有规划,没有理想怎么进步?我本来也是知青,但我回城了,即使没有恢复高考我也要上大学,大学毕业我要当医生、当主治医生,主任医师……”
  “还当院长呢!”
  “有什么不行的?”
  “还有呢?”
  “结婚,成家立业,有一个丈夫,我喜欢你,是你的人了,你就在我的规划里!”吴晴已然放弃了她既有的含蓄,她必须让他彻底知道自己,她希望他们拥有共同的目标。含蓄着前行,已经来不及,他必须要走入她苦苦设计的轨道,他们才可以幸福。

十五 要不咱别结婚了(4)
“想得真远……我从来想不了那么远,脑子不够用。”徐天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鄙薄吴晴的计划主义。两个人就这样又开始争执。吴晴认为人生是一场规划中的演习,没有规划的人生没有安全感,是看不到未来的。而徐天认为,人就应该随性,走到什么地步该干什么干什么。徐天认为吴晴想得太过遥远,是杞人忧天。徐天渐渐感到吴晴的不同凡响,她的想法很现实,每想一步都是可行的、有根据的。当随性遭遇规划,后者总是有备而来,用准备好的论据证明一切,随性无法将其推翻。
  面对眼前的困境,吴晴的规划很铁血,很纲要:“放下架子求情。”她坚持让徐天破釜沉舟,再试一试。
  徐天在吴晴的压力下,终于说:“好吧,我就当是不要脸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来到电报电话局。吴晴打电话将徐天的事告诉了母亲,希望俞教授能够在省城找关系联络解决。陇口毕竟是小县城,买点东西送到李书记家也许有希望挽回。徐天身上几乎没什么钱了,吴晴掏钱忙前忙后地在附近的商店买了礼物,分别是几斤点心、水蜜桃的罐头,最贵的是听装的上海产的一种肉罐头。售货员说这个罐头他们全县供销社只进了三听,一般人不懂得这个东西有多好。徐天看出吴晴下了狠心。但他始终蹲在电报电话局门口的台阶上,玩着一枚一分的硬币。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在门口的夕阳下闪烁着,负载着徐天的全部前程,刺痛着徐天的自尊。他不知道自己对现实还能顺从多久。
  傍晚,他们依吴晴的计划在李书记楼下蹲点。徐天在最后一刻还在痛苦地哀求吴晴,说他从来不会求人,说送礼未必有用。但吴晴告诉他:“不答应通融就不要出来,办成办不成关系到我们一辈子。”
  徐天进去了,走路的姿势,就像是肚子疼。李书记和他老婆彻底羞辱了徐天一番。徐天扫地、刷马桶,等他们吃过饭又洗碗。接下来徐天收拾房间收拾到里屋去了,满头大汗地从床底下勾出一团粉色。
  用手拈起来是一条内裤。书记老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耍流氓!思想品德怎么这么不好呢!”
  李书记抹着油嘴进来,看了看说:“行了,你也不容易,从前在知青点的时候别那么倔多好!”
  “从前我错了。”徐天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继续妥协着。
  “大错铸成再知错,人生哪有回头路?”
  “您是不帮忙了?”
  “说实话我不想帮,但是……我也帮不了。”
  “那你就是一定要害我了?”徐天步步紧逼,有点反攻的意味。李书记却没有感觉出来:“自己害自己的小伙子,先是私刻公章,又写了一份那么详细的检举材料。看样子你对郝书记意见也不小。”
  “放屁!”徐天被他一本正经的教训惹恼了,一瞬间想要爆发出来,但马上又把这颗从胸膛射出的子弹咽下去,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说,“对不起。”
  “就是嘛!我让你写个材料,你写那么详细,一五一十的还让我怎么帮?说句实话,郝书记被你害死了,唉!包庇知青破坏高考,党中央恢复第一届高考,就被你们两个害群之马玷污了……”
  徐天再次忍不下去了,“你也配提党中央?你连给郝书记拾鞋都不配。公安该抓的是你这种王八蛋!从来不为公家做事,只会用卑鄙手段整人!”他揭竿而起,将那团粉色狠狠地朝李书记甩去。

十五 要不咱别结婚了(5)
“干什么啊?打人啊,快来人啊!”书记老婆打开门喊叫起来。李书记也气急败坏地和盘托出:“录取通知书在我手里,但已经盖上了作废的公章。本来准备帮你一把,让你自己去跑路子……”
  徐天一把抓过材料袋,他看到通知书上盖着大大的两个字“作废”,心彻底死了。他把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拿到厨房点燃,并指着李书记大骂:“听清楚,老子不需要你帮助,郝书记是非自有公道,轮不到你往他头上扣屎盆子!这破大学老子不上了,老子不在乎!大丈夫怎么都能活着,见不得你这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吴晴听到吵闹声正往楼上跑,听到徐天这么一说,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绝望地转身下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徐天!女人对男人的爱是基于崇拜的。这是世俗男女能够结合的基础。吴晴开始的确是崇拜徐天的。可是,她渐渐发现,徐天的聪明和满不在乎将一切都搞砸了。考全省第二的是他,因为私刻公章不能上学的也是他。让她怀孕的是他,不敢面对这个现实不当回事的也是他。答应送礼的人是他,将送礼现场搞得一团糟的人也是他!
  徐天下楼后,看到吴晴已经走远了。他看着吴晴哭泣的背影,跑了几步,想要追上去,却渐渐迈不动步子。
  其实,致命的不是高考,高考只是一个导火线。
  徐天不属于吴晴。他谁都不属于。
  这样的男人,总是迷人的,因为他的桀骜不驯,更符合一个男人的本质。就像一匹黑马,它可以和你耳鬓厮磨,它的眼睛是温存的,甚至泪滴盈盈。但是更多的时候,它谁都不属于。它属于广阔的天地。毛主席让知识青年下乡,他们不一定可以大有作为,但他们真的看到了广阔的天地,野性愈演愈烈。
  这是女人们心痛的地方,也是女人们仰慕的地方。吴晴不是一个好的骑手。上帝让女人做骑手的时候,没有给她们一条合适的鞭子。上帝也是男人啊。
  夜晚,陇口的电报电话局冷清了许多,偶尔出现的几个人也都是行色匆匆面无表情。吴晴拨通电话时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拿着电话哭了很久,总算平息了一些:“妈,我今天坐晚上的火车回去,你来接我。”没有父亲的吴晴一贯独立,一旦在妈妈面前表现出脆弱,尤其让人觉得心疼。
  徐天随后也去了电报电话局,依然是原来那个姑娘值守着电话亭,但徐天却没有看她。徐天给费兵打完电话回到知青点,躺在大炕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下,久久地发呆。天黑了,他没有开灯。
  没有任何人在身边的徐天,毅然恢复着他的本色。他把准备送给李书记的那堆礼品吃得狼吞虎咽,糕点堵在他的喉咙口,咽不下去,他抚摸着腹胃,瞪着眼睛,拼着命地吃。仿佛吃下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仿佛吃下去,他就依然是从前那个从来没有受辱的徐天。很快就剩下了一堆糕点盒子和罐头瓶,他将它们统统扔出去,拍拍双手。
  俞教授接回了神色憔悴疲惫不堪的女儿,她一眼就看出吴晴已经彻底灰心了。也好,吴晴面对事实,胜于她大段的说教。她在城里的努力还没有结果,徐天自己已经放弃了争取的权利,这能怪谁呢。
  晚上停电了,吴晴抱着蜡烛待在街头很久都不愿回去。她已然决定了和徐天分开,但是她又情不自禁地想念徐天。现在,她心里头那个徐天湿漉漉的,被自己的眼泪和埋怨打湿。她能体会到他的哀伤,但却不能原谅,或者说不敢面对以后在一起的生活。妈妈出来找她,叫她回去,她伏在妈妈的怀里,一心一意地哭泣了一个晚上。这哭泣与其说是放弃的伤感,不如说是绝望。她知道自己还是喜欢徐天,但却接受不了他了。对于她的放弃,俞教授是认同的,但她知道孩子会疼痛。她看到女儿痛苦的样子,一瞬间甚至想说,孩子,如果你愿意,妈妈不反对你和徐天在一起就是了。可是现在真正不能接受徐天的是吴晴,也许真的永远都无法接受了。

十五 要不咱别结婚了(6)
接下来,俞教授要去新疆考察,吴晴按照妈妈的安排去做手术,停止婚礼的一切准备,准备上大学,面对新的没有徐天的生活。
  费兵通过电话已经了解了徐天的动态,他几次求父亲帮助徐天。费父对徐天私刻公章的行为非常不满,因而对他被取消高考资格的遭遇也不同情,所以只是一味打着官腔拒绝。徐天和吴晴在陇口的情况费兵也知道了,徐天在电话里还是那副口气:“别找人,这破大学,老子还真不想上了,真的,现在一点都不想上了,骗你咱就不是哥们儿。”费兵把情况告诉了梅果和老徐,梅果没什么大的悲喜,只是问:“我哥什么时候回来?”老徐一拍桌子:“枪毙都够了,就他这样下去……”暖壶被震到了地上,砸碎了。
  徐天第二天早上把宿舍墙角的一堆山药蛋全部装进麻袋,用扁担挑了,到县城去卖。县城的集贸市场,牵牛的牵羊的卖菜的卖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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