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上的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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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壁上的青苔-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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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世界里,她只想不依靠任何人独立自主的生活。她没必要扮好人讨好谁。谁若不让她好过,她一定要让那人比自己更不好过。她这一生,已被毁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失去?
  嗯,恐怕只剩那一点点狗屁不通却死抱不放的自尊了。
  “你姥姥的!”人们看到美丽的女孩樱唇微动,眸光凛冽,肆无忌惮的跟白色轿车内的人隔空对视。
  慢车道上聚集了不少上班族、上学族。停在女孩前面的人频频回头看她,停在女孩后面的人也都看向她,无论男女老少。那些目光上上下下跟坐电梯似的,忽而停留在她美丽的纹着一对黑白蝴蝶的脸上,忽而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身上,忽而又停留在她雪白的长腿上。皆因她的回眸一望——统统被牵了眼线。
  绿灯亮,女孩如轻盈的蝶翩然离去,高束的马尾迎风飘荡。
  人海如潮,或追寻理想,或追逐名利。一个交叉路口偶尔聚首,片刻后,便是四面八方。
  “跟上她。”严靳在等右转弯灯,却陡然听到老大发话,目光一滞,差点问为什么?
  “我们……不是去墓地么?”换个方式问吧。
  黑魆魆的镜片转向他,也不说话。凌厉的气势不可阻挡的压迫过来。
  严靳挺直身板,打方向灯,改变车道。幸亏他们这车跟前面一辆距离拉的较大,否则叫他原地起飞?

  【跟不跟我】

  一大早接到安雅的电话时,以沫还没起床,挂电话后又睡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
  她觉得安雅不会无缘无故打这个电话给她。看了下钟,七点还差六分。太早,故而显得仓促,值得推敲。
  安雅说她不打算做公主了,准备悄悄离开C市,就在这两天动身,因此跟以沫提前告别并感谢她的帮助。以沫当时还没睡醒,只嗯啊嗯啊的听着,没发表多少意见。从来服务性行业的流动性很大,也许今天在这,明天就不在这了。她要离开,很正常。
  但清醒之后以沫疑惑了,安雅的哥哥不是在C市服刑吗?她能去哪里?
  她这才有了趁早凉去一趟医院的行动。
  ******
  安雅去买早点了,没在病房。以沫坐在病房里等。不久,听见医生在过道里说话。“欧小姐,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已经替你联系了省肿瘤医院的主治医生,打算给你采用最新治疗方案,不必动大手术切除,而且费用便宜,近期疗效明显……”
  “对不起,”女孩打断医生的话,“谢谢关心,我决定放弃治疗。我不想受那个罪。”
  “微波治疗损伤小,适应症宽,上周有个近八十岁的老同志也接受了这项治疗。他不仅肝硬化,肝癌病灶还达到了四厘米。连他都成功的烫死了肿瘤,你这么年轻,更该对自己有信心……”
  以沫坐不住了,什么什么;,安雅患肿瘤了?
  这就是她骗自己会离开C市的理由?不接受手术,不面对可怕的化疗,一个人默默的等死?
  安雅端着快餐盒走进来,看到以沫一愣,接着平静的笑了笑,“随便坐啊,还麻烦你过来看我。”
  “医生说的是真的?你得了肿瘤?”
  安雅淡淡的点点头。“老天看我活得太辛苦,准备接我走。没什么的,我看开了。”
  “为什么不接受治疗?就算老天要收走你,也得将天戳个窟窿再走!呸,我说什么呢?那个……八十岁老头都在乎生命,积极接受治疗,你为什么放弃?你不等你哥出狱了?你想赖账了?”以沫像发连珠炮,犀利的问号一个接一个砸过去。
  “安蔻,”
  “我叫林以沫!如果是因为钱不够,我有!”她一激动便说出来。
  “肝癌没救的!我不想把钱砸进水里!”
  以沫不想看她生死由命的苦瓜脸,转身走开。
  “林小姐,你别生气!”安雅以为她又跟上次一样气走了,疾声呼唤。
  以沫是去找医生。
  将银行卡啪的拍在医生桌子上。“哪怕捆上手术台也要让她治疗那个微波什么的!”她大姐大的气势又暴露无遗。
  医生愣了半天神才明白过来,“太好了!”
  “有烟吗?我想抽一根。”
  医生连说有,立即拉抽屉掏出来一根金南京,点燃,递给她,带着欣慰的笑容说:“我去安排转院手续。你再去做做欧小姐工作。有病就得治。”
  ******
  以沫来到走廊尽头,贪婪的吸了一大口,又苦又辣,呛得她差点把肺咳出来。
  “沫沫!”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扫开眼前的白色迷雾,他就站在那里,那个灰绿色眼眸的男人。
  她愣住,没料到他会跟来这里!
  他双手抄在白色长裤插袋内,九头比例的身材令他像极了时尚杂志封面上的俊美模特,只是戴着大墨镜,表情显得淡漠而僵硬。
  作为被惹怒的人,他似乎过于淡定了,若不是他一步步向她靠近,她倒觉得他更适合当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这会儿我很忙,改天再算账怎么样?”她赶紧吸一口烟,防止它灭掉。他三哥说不定今天就回来了。谁算谁的账?
  手腕一痛,他夺走了她的烟,眉头蹙着,狠狠的丢到窗外。
  “你姥姥的!谁给你的权利?”她发现跟这男人就没法好好说话。他真以为自己是神?随意干涉别人的命运,把别人的命运搅合得乱七八糟还自鸣得意?
  他动作快极了,用闪电形容不为过——反剪住她的双臂,拿身躯将她顶到墙壁上,一甩头,墨镜没了。于是她直接面对他灰绿色的眼眸,像水晶石,又像碧潭,时而平静,时而汹涌,明灭不定。她还看见他眼底有明显的青黑。
  是熬夜工作呢还是纵欲过度?她莫名的猜测。
  他抵得用力,靠墙的肩胛骨痛了。“动作很酷,但是你不觉得在医院行凶效果很差么?”他的身后人来人往,她温婉的提醒他别太猖狂。
  男人的眸沉了沉,突然闭上眼睛,唇再次准确无误的扣在她刚要说话的唇上,他的舌如蛇信倏地钻进她的口腔,急切的攻入,温柔的缠绕。
  不再有咖啡的香气,却是另一股淡雅气泽,似剃须水,又似他自身散发的天然味道。她有些犯傻,有些犯晕,有些贪恋,这就僵在了那里。
  他的舌柔软极了,或者说他的吻温柔极了。
  温柔的不像话!
  可她喜欢这样的吻。喜欢他的唇齿缠绵在自己唇齿间的感觉!
  当她意识到自己更不像话,怎能津津有味的享受丁霂霆的吻时,身体剧烈的颤栗了一下。脸在燃烧,瞬间爆红。
  他为何不是来发飙的?一大清早的,追过来就是为了跟她玩互吐口水的游戏?
  她拿肩膀推他,推不动,拿头顶他,顶不动。仿佛在跟一块穿了衣服的钢板较劲。
  他比她更贪婪,箍住她,抵住她,缠绕她,连挣扎的机会也不留给她。
  她只能用嘴了。
  又见血了。
  “嘿嘿,有点甜,有点咸,有点腥。”她咂巴砸巴味道,呸!吐了出去。这样才像自己。
  男人好像不怕疼,纯净的绿眸就那样一眨不眨的凝着她,目光流转,幽暗深邃,继而纠结,困顿,竟像历经了一世风霜的痴情种。
  她不想看,却还是看傻了眼,不就是有双好看的绿玻璃球么?会转动的绿玻璃球而已。他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他会装,跟他三哥一样,特别能装。他究竟有多少女人,天知道!
  “沫沫,我三哥不适合你。”他似乎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听起来可笑极了。
  她想笑,一时笑不出来,反而咬牙切齿,“我就是喜欢他!”
  “你是为了跑跑。我想了一夜,只能是这样。”
  “呸!”她吐了他一脸口水。他一动不动。“我是为了三哥!”她理直气壮。
  他怎能懂?
  她等这一天等了七年!七年!
  她的心狂跳,红彤彤的脸娇艳欲滴。“你这种养尊处优、凡事都有一帮傻蛋效犬马之劳的大老板怎能看透我们草根一族的心?”
  丁霂霆看着女孩的眼睛仿佛星子璀璨放光,又似黑潭幽深一片。越美丽,毒越深。他身中剧毒。
  他奄奄一息。
  他沉沉的问:“两次,你不看我就知道我在你身后,对其他人也这样?”
  “我——对特别反感的人有这样的直觉。”她用科学探索的语气说。
  他怔住,绿色的眸光黯淡了,手臂却无意识的收紧。她吃痛,硬忍住,丹凤眼微睐。
  “沫沫,你跟不跟我?”他的声音低沉婉转如大提琴在低声部发出沉重的邀约。
  女孩腮帮子鼓起,眉毛抖动,终于爆笑开,高亢刺耳。笑得浑身抖颤,眼泪也流出来。
  “林小姐?”安雅循声而问。她看不见她,只有一个白衣白裤的高个男子站在那里,但笑声却是以沫的,被男子的身形所覆盖。
  “沫沫,你跟不跟我?”丁霂霆心底有个黑洞在旋转,将他不停地往下拽,他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女孩的细胳膊,目光变得凶狠。“跟,不,跟,我?”
  以沫的眼泪流得更汹涌。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见的最可笑的话了。出自一个恶魔之口,难道他精神分裂了,瞧这语气,刚刚还似在乞讨,现在又霸道的像打劫的,瞧这眼神,多凶狠,似要吞了她。
  “老大!”“老大!”几个男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刚刚他们没能阻止住老大,一不留神,竟跟丢了,各个吓得魂不附体。
  “都站着不许过来!”丁霂霆跟炸雷似的吼道。眼睛仍死死盯住以沫。
  杂沓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比定身法都管用。
  以沫笑得抽筋,表情有些痛苦。“好,如果你能把跑跑还给我,利索的就同你劫走他时一样。我跟你,你这绿眼睛的——强盗!”
  丁霂霆眼角抽搐。她骂他强盗!是的,他就是强盗!抢走了一个与丁家并无血缘的男孩!可他当时认定了以沫才是偷走他三哥儿子的窃贼!
  那个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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