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不再做魔王(孔有)- 第7部分

　　这下子，胜利，美子，涉谷胜马，全家不仅惊呆，而且傻了眼。

　　有利坐在家对面的公园喷泉边，仰头望着淡蓝色的天空。

　　因为身体原因，他从学校休学已经近一个月了。原本连问题都检查不出的医院在一次小检查中突然对他发了病危通知，说他体内各个脏器都已濒临衰竭。美子不能相信的带他走遍了全日本的各大医院，可悲的是每次检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美子哭的肝肠寸断，数次晕倒在家中；胜马则总是手里掐着烟唉声叹气；而胜利似乎更加不能面对现实，有发狂的征兆：突然得了严重的泡澡癖，总是从早到晚再从晚到早泡在家中的浴缸里，泡到浑身发白浮肿也不出来。

　　有利从此就总坐在这喷泉的旁边，独自与天空做伴。

　　死亡对他来说，放佛从来没有过任何意义。

　　数日后，美子终于惨痛的接受了有利终将离去的事实。她把家中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带有利到处玩乐，说要让有利享受最后一段美妙的人生。说这话的时候，美子的眼泪刷刷流下，不能自控。相反倒是有利将妈妈抱在怀里安慰她：“妈妈，感谢你让我一直过的很好。”

　　有利对美子为他开辟的任何玩乐项目丝毫提不起兴趣，外出的时候也总是打不起精神。他只是很喜欢逼真的玩具狮子，见到了就买。美子自从发现他有这个喜好，就从各种商店买各种各样的狮子给他，还到处打听动物园有没有出售真狮子。但是买回来的很多狮子，都被有利扫地出门了。他留下的狮子大都很相似。有着金黄或者褐色鬃毛的雄狮，威风凛凛却透着高贵的温柔。他把这样的狮子摆满了整个卧室，大的小的站着的趴着的。在他床上也有一只，他晚上就搂着它睡觉。有时候会做梦自己来世变成了一头狮子，生活在一个同样高贵温柔的人身边。

　　生活过的清淡。但他已经觉得是最好的尾声。

　　第　11　章

　　十一

　　这样的清淡生活却被一个奇怪男人的到来打破了。

　　说不上这个男人是怎么出现的，总之他的到来使得胜利再也没有到浴缸里泡澡，甚至相反出现了拒绝洗澡的又一怪癖好。

　　那个男人长的很好看。高大温柔，褐色的头发，有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有利害怕看他，可是私下里却觉得他长的就像摆在自己卧床上的那只狮子，抱起来会有同样舒服安神的感觉。

　　他们叫那个男人孔拉德。

　　孔拉德的话很少，眼神却一直很亮，是温柔中带着悲伤的那种亮。有利害怕他这样看着自己，每次四目相接都会想方设法的逃避。

　　孔拉德很招人喜欢，会做家事，会修理各种东西。爸爸妈妈对他客气友好的像对待自己的家人。

　　只有胜利不喜欢他。有利不只一次偷偷看见胜利将孔拉德按在墙上猛击他的腹部。孔拉德一声不吭也不还手。有时候孔拉德能看见有利在偷偷看他们俩的争执，孔拉德也不出声，挨打的时候一直用星星点点的双眸看着有利的方向。有利每次都得极力克制自己想冲上去阻止的欲望，然后转回身到卧室里去抱紧床上的雄狮，有点说不出的心疼。

　　那样的男人，打起架来很厉害吧，为什么不还手呢……

　　隔天的早上起床的有利总能看见孔拉德不管被打的多惨重，还是会围着围裙帮着妈妈做各种家事，擦地、洗浴缸、擦车，甚至还学会了做饭。更糟糕的是有一天有利经过洗衣房居然发现孔拉德在用手认真搓洗有利自己的内裤。有利自从生病之后第一次破天荒的大叫起来：“啊——”

　　闻讯赶来并了解原因的美子瞪着大眼睛无辜的说：“有利现在身体不好，孔拉德说会照顾你，我才叫他洗的……”

　　有利觉得浑身瘫软，险些昏厥。下一秒却被温柔高大的孔拉德接住抱在怀中。

　　在被送回卧室的短短几分钟内，有利一直被孔拉德紧紧抱着。孔拉德的下颔温柔的顶在有利额前的黑发上，有利忽然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

　　孔拉德的脸永远都那么温柔和煦，放佛万年不变。有利偶尔想撕开那张脸的表面看看孔拉德内里的慌乱是什么样子的，看他是否会为了一个人露出撕心裂肺的表情。

　　偶尔想到这，有利总会嘲笑自己的恶趣味。

　　直到某一日，这个简单的想法被实现了。在父母和哥哥的怂恿下，有利终于肯单独和孔拉德上街散心。孔拉德去给有利买冰淇淋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暖日和风中，有利突然毫无征兆的、华丽丽的的当街晕倒。陷入黑暗前，有利恍惚看见孔拉德满脸惊悸痛楚的冲过来，身形矫健的像一只王者雄狮。顾不上冰淇淋被洒的满手满身，孔拉德跌撞着将有利抱在怀中，用一种摧肝断肠的声音颤抖着呼唤：“有利，有利！”

　　有利不知道孔拉德这样的急切慌乱到底因为什么。他在一种仿佛从前世漫延而来的悲伤中感到心越来越绞痛，最终只能认命的被黑暗吞噬。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孔拉德的脸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招牌表情。在家人的沉默中，孔拉德毫不避讳的一勺一勺喂有利吃饭。

　　有利本想拒绝，但无奈身体虚弱的不成体统。他偷偷看看家人的反应，却发现家人竟都貌似习以为常甚至默许的样子。

　　每一次饭到嘴边，有利张嘴时都害怕看见孔拉德文头宠溺的目光，他总觉得心跳会漏掉几拍。

　　饭快吃完的时候，有利毫无准备的听见孔拉德说：“有利，跟我回真魔国吧。”

　　他一惊，本能的想拒绝。不知为什么，每次听见大家谈论那个地方，他都会从心底产生疼痛和排斥。哥哥说他曾在真魔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只是自己现在失去了那段记忆。可有利总是猜测自己在真魔国的过去一定不堪回首，否则孔拉德提出这个邀请，自己怎么会突然害怕到浑身颤栗。

　　有利想摇头，却被孔拉德单手托住腮擦掉了嘴角的饭粒。然后是美子尝试劝导的声音：“小有啊，真魔国是个很好玩的地方。有好多小有很喜欢的魔法啊，城堡啊，骑士啊，很多神奇的东西呢。”

　　有利怔了怔，疑惑着母亲的态度。一向对自己紧张过度的母亲，怎么突然舍得劝自己离开。接着有听见哥哥劝导的声音：“有利啊，那里有你很多的朋友，去散散心也是不错的经历啊。”

　　有利更加蹙眉疑惑，大家到底都怎么了？

　　这时坐在有利对面的涉谷胜马郑重放下餐具，一脸严肃的说：“美子和胜利，不要拐弯抹角了。有利，你是个男子汉，要敢于面对自己的过去。真魔国有可以为你续命的方法，所以无论如何，你必须回去。”

　　第　12　章

　　十二

　　去往真魔国的途径居然是脱光衣服爬进自家的浴缸。有利黑线的明白为什么当时胜利那么爱泡澡，并理解了自从孔拉德赤身裸体出现在浴缸里，胜利从此拒绝踏入浴室。

　　当他被孔拉德轻柔的脱光衣服然后披上一条浴巾时，有利的脸腾一下烧着了。稍后，孔拉德在他面前神态自若的也脱光衣服只披着一条浴巾，然后抱起有利踏进浴缸。有利脑子瞬时僵硬，曾想挣扎却未果，然后听见孔拉德嘴里不知道念了什么，他们一下子被带进了旋转的水涡中。

　　有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状似古代宫殿的室内大床上，胸口有一只手正散发充满生命的热量。暖洋洋的感觉游走全身，虽然心里还是排斥，可身体竟意外的不那么虚弱了。

　　那是一直来自孔拉德的手。他扭头，孔拉德穿着一身貌似军装的衣服在温柔的向他微笑。他平放在自己胸口上方的那只手正散发着让他恢复身体机能的蓝色光芒。

　　接着他看见孔拉德身边站着一个金发的绝色美少年，正用红肿的双眼含怨似诉的望着自己。

　　他们的身后是一大堆人。银发白袍的美男，绿发军装的美女，一脸严肃可怕的深灰色长发男人，还有红发的长辫女子，金发高贵如女王的风情妇人。还有一个褐色卷发的小女孩。

　　孔拉德的汗顺着额角淌下来，身后的绿发美女制止了他：“今天可以了，威拉爵。陛下的身体还承受不了这么多。”

　　陛下，是说我吗？有利茫然的看向孔拉德。却见金发少年的脸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有利，还记得我吗？我是保鲁夫拉姆啊！”

　　有利如遭电击。胸口突然针刺般疼痛，他挣扎着弓起身子捂住胸口。

　　“有利！”孔拉德顾不上自己喘息未定，从身后支起有利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里跳着惊惶的心痛，“有利，哪里疼？”

　　有利捂着胸口的手意外的摸到了一个项链坠子。他低头，那只坠子温柔的蓝色竟散发着记忆里不曾有的妖异光芒。

　　突然，坠子在手中激射出一股类似电流的强烈冲力，有利觉得身体在死亡的快感中抽搐。身后的孔拉德铁笼般的双臂，面前保鲁夫拉姆惊恐的面容，都在这个世界中疯狂的扭曲。

　　一段透支生命的挣扎后，有什么东西瞬间倒灌回有利的脑中。他在大汗淋漓极度虚脱中睁眼，看着眼前惊魂未定的金发少年，轻轻地说：“我记得，保鲁夫拉姆。你是我的婚约者。”

　　有利在保鲁夫拉姆的小心搀扶下，漫步于午后的血盟城中庭。

　　有利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记得保鲁夫拉姆，记得古雷塔，记得尤扎克，记得真魔国的一切，甚至记得饲养藏青的达喀斯克斯。却偏偏记不起孔拉德。浚达这几日曾私下里告诉他，孔拉德是有利在血盟城里最亲近的人，可是有利想破脑袋，想到青筋暴跳头痛打滚，那个温柔隐忍的褐发男人，依旧在他的记忆里一片空白。

　　他甚至记得他和保鲁夫拉姆的一点一滴。记得保鲁夫拉姆怎样陪在他身边完成每一件工作，怎样在他卧病的时候放下所有架子给他端饭削苹果。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