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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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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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褪去,然后是隐约的惊喜和希望,恨怒和痛楚。
  
  随即,他立刻出了府,调动兵马。
  
  而我,是在很久之后,才弄清楚,那是因为,他怀疑栖情公主的死另有蹊跷。或者说,他怀疑栖情公主没有死。
  
  随后,是无休无止的混战,血流成河的厮杀。
  
  坊中不断有各式各样的谣言传说,就和当初流传衔玉而生的公主和随星而降的皇子的爱情故事一样,这一回,换了秦王妃和敌国太子的不了私情。
  
  那个太子,叫宇文清,据说还有一重身份,是行游天下的医者白衣。
  
  他们背负着国仇家恨,却相知相惜,相识相爱。
  
  横刀夺爱的,反成了年轻英武的秦王殿下。
  
  真耶?假耶?
  
  我分辨不出。
  
  我只清楚地知道,我的夫婿,正在沧江南北,与宇文清的大军拼个你死我活,连我和另两名爱妾生下儿女,都不曾回府看一眼。
  
  不论成败胜负,那个绝世的女子,和两个绝世的男子,必将构成一幅绝美的乱世传说,永永远远流传下去。
  
  而我,还有曾经一时受尽宠爱的其他姬妾,注定只是秦王身边的匆匆过客,乱世中无声消逝的焰火,孤单寂寞地去看别人的璀璨,哪怕是一时的璀璨。
  
  当大越的国都终于沦丧在秦王铁骑下时,我曾经妄想着,秦王会回来,带着那个让他爱极痛极也恨极的公主,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她重新囚到自己的身边。
  
  我想,秦王奋身锐矢地征战,等待的,就是那么一天吧?
  
  可后来越州传来的消息,居然是秦王殿下重病。
  
  越州没有栖情公主,甚至没有宇文太子,空寂无声的东宫,一遍遍地昭示着,那么多的日日夜夜,秦王只是在和自己幻想中的敌人作战。
  
  其后,依旧不间断的征战,南越的残兵,东燕的皇甫军,直至后来出征黑赫。
  
  我怀疑着秦王还在苦寻着栖情公主,却没办法追随他身边,问他一句半句的真心话。
  
  我甚至很有些怀疑,他已经记不起我的样子,记不起曹芳菲和其他姬妾的样子,只有个茹晚凤,他应该会一直记得。
  
  她随着他东征西讨,最后在攻浏州时,为了救他而死。
  
  听说,她死前对秦王说的唯一一句话是:放手吧!
  
  秦王眼圈通红,却依旧,无法放手。
  
  直到,又隔了很多岁月,当秦王踏着兄长的鲜血,登上九五之尊的蟠龙宝座,成为大晋王朝的恒显皇帝时,有人领来了一个小儿。
  
  那时,我已是谢贤妃,育有一女,以性情温善闻名,却已很久不曾与自己万乘之尊的夫婿说一句话。
  
  但他居然找到了我,将那个俊秀清雅的小小孩儿交到我手里。
  
  “这是我们大晋国的太子,安昊天。把他好好养大,你会是太后。”
  
  他的声音很淡然,仿佛在和我说着一宗两相得益的交易。
  
  我会是太后,只是太后。
  
  而他的皇后,永远只有一个。
  
  她叫皇甫栖情。
  
  即便芳踪缈缈,即便生死不知,即便另许他人,她依然是他唯一的皇后。
  
  太子年幼,但随身有一支号称“凤卫”的精良卫队,轮班守护,夙夜不歇。
  
  太子唯一缺少的,是朝中重臣的支持和辅助。
  
  而这一点,在我成为太子的养母后迎刃而解。
  
  本来对太子身世持质疑态度的伯父,立刻说太子龙章凤质,有真命天子之相,朝中大臣纷纷附议。
  
  于是太子地位,再也无人可以撼动。
  
  一切如愿以偿。
  
  甚至我也因为这孩子,意外地备受恒显帝的关爱。
  
  他不再听我弹琴,也对我的衣着容貌不感兴趣,只是每天都会来瞧我,问我太子在做什么,然后默然地望着玩耍或做功课的太子,眼神渐渐缥缈,虚茫。
  
  手握天下,美女如云,无法换他一日的眉目舒展,粲然一笑。
  
  似乎越是繁华,越是热闹,越让他孤凄忧伤,越让他郁郁寡欢。
  
  在他登基十余年,天下大治之时,他病了,据说是当年在越州伤病时落下的旧疾引发。
  
  那一病,居然没能再起来。
  
  那一年,恒显帝年仅三十八岁。
  
  弥留之际,他握着太子的手,低低地说:“但愿来世……但愿来世……”
  
  但愿来世如何呢?
  
  他是宁愿再遇到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公主,还是喝一杯忘情水,永不要再见她?
  
  他没有说下去。
  
  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但他最后放开太子手时,神情很平静,甚至嘴角,都有种解脱般的舒畅,看来还那么年轻,那么雍容,随时能温柔一笑,漫声地呼唤:栖情!
  
  
  我想,我终是明白恒显帝心思的。
  
  所以,在我成为太后之后,我找来新帝,问及皇甫皇后之事。
  
  我希望能让他们合葬一处。
  
  年轻的凤栖皇帝,目光顿时变得遥远,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他忽然很轻很轻地说:“母后,知道么,我还有个弟弟,叫无悔。”
  
  弟弟?无悔?
  
  我不解。
  
  而凤栖皇帝已低低地叹息:“他们在那里很好,不用再惊扰他们。这便……很好,很好了……”
  
  这便很好。
  
  这便是很好么?
  
  或者吧,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我推开窗时,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大半个天际,落向远远的西北方。
  
  只那一瞬的光芒,群星失色。
  
  花开过,人活过,爱情轰轰烈烈过。
  
  果然很好,很好。
  
  ―――――――――――――――――――
  
  很后悔写番外。
  明明可以勉强算是大团圆结局的正文,加上这么一段番外,立刻便悲伤起来。
  文未竟,而泪落潸潸,无语凝噎。
  烟花璀璨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果然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当真无恨?当真无悔?
  情错付,心错与,于是,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坎坷与苍凉,无分对错。
  这是一场,造化戏弄人间的爱恋;某皎不才,不小心也误入其间,不知是真是幻,不分戏里戏外。泪千行,与君共……
  
  

288。番外《再见吧,爱人》 by赵家西施
      
  二十年后。
  
  这一晚,月亮升得很高,在天空泛着轻轻的品色。韶音阁前的竹子经过绵柔春雨的浸润,又拔高了几节,迎着夜风活泼地抖动着翠亮的叶子。一枚竹叶飘落,点碎了池里的一轮圆月。阁里烛火摇曳,清水一般静静地迂回在一尊佛龛前。
  
  夜更薄凉。
  
  栖情点了瓣香,拜了三拜,拢了广袖将香插入香坛中。她的身后站着一位青年,朦胧夜色里依稀可辨他的眉目。月色从窗缝里漏下,明亮而皎洁,逆光而站的他俊美如雍华景致,似曾相识的眉眼让人有了身离影疏的错觉。仿佛站在面前的,正是二十几年前那位英气勃发的少年……
  
  栖情转过身子,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慈爱浮于眼底,她微微一笑,眼角牵出了几条细致的皱纹,清浅宛若细线,只是这一回首,便旧了时光。
  
  “回去吧,无恨。”平淡的言语中结着安静如水的愁怨。
  
  “不!娘,”青年急了,举手抬足之间像极了那位已故少年。少年不知天高地厚,是尚未悟得权力定位为前提,他的语气带了孩子般的执拗:“你答应过我的,和我一起回大晋!”
  
  栖情没有回答,轻提裙袂出了韶音阁,月华曳动清辉,光影跃动在她微仰的苍白面颊上。思念在深沉依恋中放大了夜的萧瑟,她不想再犹豫,转身穿过园里的月洞门。
  
  青年追了出去,浑身浸在如水的月色里。他猛地跪下:“娘!”
  
  她的心里突地纠结了一下,痛楚地无以复加,连心底涌出的泪都缓慢了滑落的速度。她转身紧紧地抱住他,像抱着十多年前被她送走的稚龄幼儿。
  
  “娘不走,就让娘再陪你一会儿……”温润如春露亲吻草叶的声音,更像是一声低语着地的叹息,带了万分的怜爱。抬首间已是满脸泪水。
  
  夜风轻轻地翻动着两人的衣襟,栖情扶着青年起了身。
  
  (栖情旁白)我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寂寥,不过倒也清静。也许是我老了,最近总爱回想过去,原本已漫漫走远的模糊记忆越来越鲜活,仿佛只是昨日……
  
  风轻轻地鼓荡着衣袖,栖情游离了一半的梦思仿佛被夜风吹断,她微微地动了下身子。
  
  (旁白)人老了,便不再企望迁徙,任由荒草湮路,沉迷在对过去的追忆中。你的父亲……每当我想起他,便觉得是命运在顽皮地同我开着一个沉重的玩笑。他曾是那样的一个人,热情如火,对于爱,犹如葵花逐日般浪漫执着。初次见他,我十四岁,他十七岁。也许是太年轻,于是就简单,不会掩饰彼此性格中突兀的张扬和任性……第一次见面并不算愉快。我还记得他双目炯炯有神,带着少年特有的霸道和冲劲,甚至有些羞涩。他对我说:‘我会有这个资格的,公主。总有一天,我会以和你对等的身份,叫你栖情。’那时候,他只不过是个谋逆臣子的儿子……
  
  道旁的宫灯被点亮,隐在阴暗处的两人的身影渐渐明晰起来,栖情掂去掉落在无恨肩上的一片叶子,抚平了他褶皱的衣襟。
  
  (旁白)从那时候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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