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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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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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眼前之人,阑阑儿还是按耐住了内心的烦躁,道:“好了,你也不用解释了,我今天来……也是有原因的,以后,恐怕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嗯,我说的是,以后都不能了。”他又强调了一遍。
  “为何?”她问。
  “因为我要监国,日后会很忙。”阑阑儿道,但是他的眼神有些闪烁。
  阑阑儿就和他这个年纪大多数少年一样,有着过于坚持自我的毛病,还有些叛逆,他自认为与王珍相交,自己没做错什么,就算引得他人猜忌他也不以为意,而他的舅舅马祜刺经验老道,早看出王珍的祸害之象,为此事屡屡劝说他,甚至动了怒,他也不听。
  这一次,马祜刺在王庭之上公然提议,要杀王珍,以她的血祭旗,阑阑儿也感到这事与自己不无关系,偏偏这一回,他一向对王珍庇护的父汗居然不表态。可急坏了他,于是他跑到国师府胡搅蛮缠的向舅舅马祜刺讨人情,要他不要害王珍性命,最终马祜刺松了口,言明,如果他日后私下再不见王珍,便应允他。
  阑阑儿当真是把王珍的生死放在心上,便一咬牙答应了,故此他对自己说,今天来见她最后一面,以后就真不来找她了。
  而阑阑儿并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他上了马祜刺的当了。马祜刺之所以那天在王庭上提出要杀王珍,逼的并不是阑阑儿,而是铁尔罕。
  马祜刺年轻的时候四处游历,曾在臻南研习过医术,也结交过一些人,其间不乏现今活跃于臻南朝堂之上的,此番南原两国出兵大域,若能向臻南议和,便能解去燃眉之急,故此议和的人选非常之重要,而马祜刺便是最佳人选。
  马祜刺和铁尔罕之间早已经面和心散了,现在铁尔罕有求于他,马祜刺便提出要杀王珍,而且理由还很充分,谁叫她现在是帝国的公主呢?
  马祜刺与王珍有过去本有些不善,而后又因她,阑阑儿与铁尔罕父子有了隔膜,让立储一事难以进展,马祜刺更厌恶她,有杀她之心也不足为奇。
  当时铁尔罕并未表态,然而他终究是不舍得让王珍死,已经秘密与马祜刺达成协议,只要马祜刺不立意杀王珍,铁尔罕便立阑阑儿为储君,并且在此次铁尔罕亲赴战场之后,由他以储君的身份出面监国。其实这一招,在解王珍之困之余,也为了让马祜刺安心,全心投入在议和一事上。
  此诏谕,便是在阑阑儿答应不再与王珍私下见面的第二天,就颁布了。
  这些私下的勾当,阑阑儿并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救了王珍的命,现在他来见她最后一面,被她追问起来,突然不好意思将自己英雄救美之举告诉她,或许,这少年还有一种做“悲情”英雄的莫名情结吧 。
  而王珍在幽禁之后,断了和西勒哲的联系,她亦也不知道这些。
  “南原两国围剿大域,形势不容乐观,父汗即将亲赴战场指挥全局,我已经被立了储,在这段期间身负监国重任,所以我会很忙,这回我是最后一次过来看你,你以后要小心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好养着。”
  阑阑儿顿了顿,又道:“你不过一介女子,战事实则与你并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你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这幽禁其实对你而言,也不全然是坏事。”
  “阑阑儿,对不起,谢谢。”王珍突然道,这场战事怎么会和她没关系?根本就是莫大关系,而她于阑阑儿,更是别有用心,阑阑儿却是真心以待,她心里何尝不是纠结重重。
  她对阑阑儿道谢,乃是真心实意,且她自觉有愧,一句对不起,怕是远远不够表示她的歉意吧。
  阑阑儿倒没注意到那么多,转而劝慰她道:“你我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么?话说回来,我方才听你吹的调子,很是沉闷,我记得你说过,曲音能伤情,你吹这样的曲子对身体不好,以后还是多吹一些欢喜的调子吧。”
  “好。”王珍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此时她仍然将那只小黑貂抱在怀里,便是与阑阑儿说话的时候,也不忘轻轻的抚摸它,而从貂儿半眯着眼,懒洋洋的模样,就可以看出这小东西很是享受。
  阑阑儿想了想,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逗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始做总结性的告别辞。
  “现在是危急关头,我是堂堂大域男儿,也应该承担保家护国的重任,可能会顾不上你,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话音到此顿住,阑阑儿的眼睛看定了一个地方,便是王珍抚摸黑貂的那只手的腕部,其上有一抹可疑的淤青,于是他大步上前,拉出正在享受的貂儿,将它放到地上,然后也不顾忌的捋起了她的袖子。
  她的皓腕纤细而柔弱,皮肤白皙仿佛吹弹可破,透过薄薄的表层,隐隐还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而这样让人忍不住爱怜的手腕上,却被一圈的淤青覆盖,就像是被谁用力捏过。
  他再捋起了她的另一只袖子,也是如此。
  “这是……”阑阑儿的面色沉了下来。
  王珍将手抽回去,转过身背向他,轻轻一笑,叹道:“我现在体质差了,轻轻一碰都会淤青上两天,这不过是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莫在意。”
  阑阑儿哪里会将她的话当真,他明白,在这王宫之中,还有何人敢这样对她?其实答案不言而喻。
  望着她转过身去的背影,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和无力——
  父汗,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
  听到阑阑儿离去的脚步声,王珍回过头去,看到人和貂都走了。
  这貂会喜欢她,是因为它通灵性,喜爱音律,而她又吹得一手好笛音的技艺,而这个少年,却是个意料之外,又是计划之中的收获。
  她实际上,并非是多么善良的人,当初当阑阑儿来找她的时候,她便已经蓄谋布下了心思。
  马兰珠是一个相当爱护孩子的母亲,她的确将她的孩子培育的很好,阑阑儿坦荡、健康、灵活、有志气,还富有同情心,就是太年轻了,难免识人不清,比如她,王珍。
  她的本意,出发点非是使美人计,不过是故布疑云混淆视听罢了,而现在看到阑阑儿重情重义的摸样,心里却有些不能道明的苦涩。
  王珍是一个很有心思的女人,在不动声色的时候,就已经用各种方式拖住了铁尔罕壮大大域的脚步。
  数月前并非有人对王珍下毒,她自己本身就精于识毒,怎么会轻易让人得手,那毒药是西勒哲按照她的要求安排的,设计在马祜刺身上,用以加剧铁尔罕与马祜刺之争。
  铁尔罕在当年王珍逃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通药理,可这次真的很是凶险,看到她命悬一线死里逃生,也不免打消了疑虑,转而想到,马祜刺本身就医术精湛,甚至是王宫里的郁达老医官也不能及,若他出手,王珍无所察觉也情有可原吧。
  他在处理那件事的时候,狠狠的打压了马祜刺的实力,削去了他的臂膀,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无法将之问罪,对这一点,王珍其实并不遗憾,相反很是高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死去一只,又如何相互消耗体力呢?
  而阑阑儿,不过是她设计中的一环,她非但不良善,且已经表现出的无情和残忍程度不亚于铁尔罕或者马祜刺,但是她终究没有苏爷那么天赋异禀,因而当她面对真心对她的阑阑儿的时候,还是不能不生出了愧疚之心。
  …
  是夜,凉风来袭。
  “哼,有趣!”铁尔罕站在南照殿门口,高声道。
  听到声音,王珍心中一沉,转头看去,就看到铁尔罕面色不善的迈步而入,走到王珍面前,冷笑道:“你知道今天,我的傻儿子阑阑儿跑来跟我说什么吗?”
  王珍的眉头深深地锁在了一起,却不发一言。
  “他竟然要我放过你,你说,可笑不可笑?”
  铁尔罕一把捏住王珍的下巴,恨恨的道:“他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不放过我……而你居然还让我的儿子喜欢上了你……你太恶毒了。”
  阑阑儿还年轻,还不能清晰的分辨自己已经生出的感情,但他这个身为过来人的父亲不会不懂。
  铁尔罕捏着她的下巴,她脸上的伤痕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眼里,在他精心调理下,这伤痕的收口比预想中的好,只是终究还是无法将之消除掉。
  他对她用心,很深很深,所作所为皆超乎了理性,而她似乎任何可以伤害他的方式,都不愿意放过。
  “我一直小看你了,不,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总是让我意外。”在铁尔罕异常轻柔的语气之下,隐藏着熊熊怒火,他捏住王珍下巴的手,力度不断加重。
  “让我意外的,还有你的那个姘头,他马上就要带人打过来了,你心里很高兴吧,你们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恩?”
  王珍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但她的目光却毫不退缩的和铁尔罕直视。
  铁尔罕也死死的盯着看着她,好像想用眼睛,将他想知道的答案看出来一样。
  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王珍现在的摸样。她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可以看到在强忍疼痛,一双眼眸,流露出来一些深邃而又倔强得意味,脸上的皮肤苍白到仿佛透明的地步,本就缺少血色的唇瓣,被牙齿咬住后,更加不像样子。
  向下看去,她的肩膀瘦弱,身上那件水蓝色袍裙,是去年他命人给做的,现在却已经大了许多,罩在她身上显得弱不胜衣。
  他突然注意到,她的身躯竟然如此薄弱,薄弱到似乎他再用一把力,就能将之捏碎。
  于是他咬咬牙,有些愤愤的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将头侧过一边去,眼睛不知看向哪里。
  自铁尔罕知道李相便是苏爷的时候起,就越想越觉得其中有古怪,便幽禁了王珍,杜绝任何可疑的人接近她,连原本她身边的人,也重新盘查了一遍。
  当年这人为了救王珍离去,那势头跟疯了似地,后来竟然销声匿迹了,他一直很奇怪,现在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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