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焰不相信地看着女儿,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歌声完全打乱了所有的音符,轰轰烈烈地撞击她的耳膜。只觉得耳边嗡嗡乱响,然后眼前一片漆黑,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很晚,解甲换好衣服都准备去上班了。看到她醒了,解甲就说:〃医生我没叫,不过给你们单位打过电话,今天就在家休息吧。让娜娜陪你。〃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丝歉意一闪而过。
林夕焰捕捉到了那丝歉意,心里稍纵即逝地暖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谢谢!再见!〃
她真的有精神病?如果不是,为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自己能看到,别人听不到的东西自己能听到?为什么看着所有的人都不对劲儿?原来这只不过是自个儿不对劲儿了?
林夕焰靠在床头,越想越心惊。她甚至开始慢慢地相信自己精神上真的有问题了。
去看心理医生?不能,作为一个工作雷厉风行的知性女子,而且又是一个公众人物,她对看心理医生依然有障碍。那么,当务之急是用别的方法解决问题。
林夕焰的主要困惑,在于心里积压了太多太多的事、太多太多的情绪,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她不知道应该跟谁讲,这是件悲哀的事。到需要倾听者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因为在所有来往的人跟前,她都要保持住自己的形象。
形象是种糟蹋人的东西,它让人活得无比辛苦。
最后,她选择了薄义。
她并不奢望薄义能支出什么招。只是这许多天来,疑惑、猜测和那么多的状况,在她心里乱成一团。她需要找个人交流,有时候人心里是不能藏太多事的,会累死人。
世事无绝对,纵然薄义听到这些消息时,异常震惊,但之后竟然很轻易地答应她,查清解罗裳的情况。
林夕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在她还没明白薄义的意思之前。
她明白以后就恢复了情绪,愁眉不展。
薄义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让他们去验DNA,如果解罗裳和林夕焰没有血缘关系,那自然就是被掉了包,这孩子一定是罗兰的遗孤。如果有血缘关系,那自然风平浪静,再好不过。
林夕焰拒绝了。
她之所以拒绝自然有她的理由,因为这中间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她连薄义都没有讲起过。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秘密还见不得人,尤其是一个公众人物,她更得步步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
但是薄义很快也知道了,因为林夕焰思忖再三,觉得应该告诉他。
林夕焰说,她不敢去做亲子鉴定,因为那孩子如果是她的,那她的父亲是谁,林夕焰是不能确定的。因为当时林夕焰同时和丈夫及薄义在一起。
万一鉴定结果出来,罗裳是林夕焰的亲生女儿,却不是解甲的女儿。那她林夕焰岂不是要身败名裂、无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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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四章 十面埋伏(7)
薄义知道这个结果后很是诧异,万万没有想到林夕焰的女儿还有可能是自己的骨血。这结果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一向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竟然局促不安起来。
当然,这件事情就此搁下,薄义和林夕焰谁都不再说话,空气陷入凝滞,两个人互相都有些不自在。
终于,薄义的手搭在林夕焰的腿上,使得她猛然一阵颤抖,心里生出些许渴望来。有时候,对付恐惧的最好方式是肉体的交融。
这是个黄昏,城市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微微呻吟,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彼此投下更为浓重的阴影。汽车像一只又一只的甲壳类动物,艰难地爬行在阴影与阴影之间。如果细细品味的话,每只虫体里恐怕还有司机不耐烦的诅咒。城市里下班的人们如同疲累的飞蛾,在蛛丝网般灰暗的城市背景下机械地挣扎。当天边最后一抹淡红逝去,所有的一切都将坠入黑暗。接着,幽暗的画面里会此起彼伏地亮起各种颜色各种式样的灯,酒吧街、商场、步行街,开始喧闹。就着夜晚腐朽而霉烂的气味,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将不动声色地展开。
当然,也有反常,在薄义家大落地窗旁,黑色的转角真皮沙发上,有对男女正进行最原始的交缠,黑暗中凸显的肉体,盛放着幻影花朵。
软语呢喃,抵死缠绵,不知今夕何夕,更忘记了时间。
恍然惊觉时,天已很晚,林夕焰推开身边人,套上所有的衣衫。她穿得匆忙,三分的潦草,七分的慌乱。
薄义不急不徐,光着膀子走到门旁取下镜子给她看,只见镜中的林夕焰云鬓松动,衣裙半掩。弄得她脸颊上红晕未退,彤云又染。
薄义走过来,温情脉脉地揽了她的肩:〃我去送你?〃
林夕焰微微垂下头:〃好!〃但猛然又改口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成。〃她在低头答应的那一瞬间,忽然想起保姆娜娜口中那辆从小区门口开走的奥迪车,和他薄义有关吗?
怎么了?薄义奇怪地看着她,他有一双亮晶晶的会说话的眼睛。
〃你前天有没有去过我们小区?〃林夕焰问得直接,然后盯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寻求答案。
〃没有。〃薄义回答得很急。眼神中迅速地划过的一丝慌乱,没能逃脱林夕焰的注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薄义接下来问这句话时,已经镇定自如了。
〃没事,只是问问。〃林夕焰情知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做无谓努力。她坚持不让薄义送,独自走出了那栋公寓,心怀忐忑,为什么身边的每个人好像都有秘密?是有什么阴谋自己不知,还是自己过于神经过敏了。
4。奇怪的房间
林夕焰一步步走上楼梯,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对面的窗子有些青白的光线进来,窗外也是模糊不清的青白一片,有些刺眼。
林夕焰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再张开时,就适应了房间的光线。房间很简洁,白的墙,红的梳妆台,红的高背椅,梳妆台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几瓶式样简单的化妆品。
怎么卧室变成这个样子了?林夕焰有些诧异,犹豫着走向梳妆台,拿起一把梳子理了理头发,向梳妆镜看过去。
镜子映出她苍白的脸和冥茫的眼睛,还有她身后那张宽大的双人床,橘红色的床单,很刺眼。那床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安静地仰卧,无声无息。
林夕焰放下梳子,转过身好奇地向那张双人床一步步走过去,站在床边向下看。
床上的男子竟然是解甲,他沉睡着,眉峰舒展,安安静静,像一个仙居世外的神子,一点儿不见平日的成熟老成。
林夕焰的身子向前探了一点,以便看清他旁边的女子。那女子有着蜂蜜色的健康皮肤、高挺的鼻、轮廓清晰的唇线。这个女子她认识,是林夕焰。
对,是林夕焰,就是她自己。
不对,如果床上躺着的是自己,那自己又是谁?
林夕焰站在床边,惊慌失措。
她试图叫醒那个睡在床上的自己,但仿佛有什么扼住她的喉咙,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她伸出手去推床上的自己,却不动分毫,拉住床上自己的手,冰凉,而且坚硬无比。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29节:第四章 十面埋伏(8)
怎么回事?
一个念头猛然闯入她的大脑,难道自己已经死掉了?
这个念头把她骇得一身冷汗,就惊醒了。
原来是一个梦。
身边睡着的是解甲,微微皱着眉头,呼吸有些急促,看得出睡觉时他有些紧张和焦躁不安,全然不是梦中安静的模样。
房间里安安静静,路灯和月光携手走进来,带给房间微微的光亮。没有红色的梳妆台,也没有红色的椅子,果然是一个梦,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林夕焰渐渐安静下来,不知不觉地合上眼,均匀地呼吸。
窗外有青白的光线透进来,通过林夕焰的床,照到卧室的门口去。
那扇原木纹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窗子到门口的月光正好形成一个光柱,就像一条通往某个神秘地界的路。林夕焰觉得大脑一片混沌。
门完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影子,她穿着一身说不清颜色的衣裳,脸色阴沉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静悄悄地向大床走过来。
又在做梦了。林夕焰告诉自己。左手腕有些痒,她腾出右手抓了一下,试图转过身睡去。但紧接着左手腕又猛地一痒,她用右手使劲拍了一下。
咦,不对,怎么好像拍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顺手摸过去,并将头转过去,不经意地睁开眼睛…
床边站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儿,双目灼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下意识地一声尖叫。
恐惧如大雨向林夕焰兜头浇下,差一点魂飞魄散。
解甲先是被妻子的尖叫惊醒,然后又被床边小小人影惊吓,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即使看清小人影后,仍然讲不出话来。
小小人影怯怯地说:〃爸爸!妈妈!〃
是罗裳,林夕焰悬着的一颗心骤然放松下来,然后刚放下的一颗心里又马上盛满怒火,这火气在胸腔里合身扑出,控制不住,连对女儿说话都火气腾腾:〃你干吗呢!大半夜的,跑爸妈房间做什么,想吓死人啊。〃
林夕焰甚至伸出手来想狠狠揍她,全然忘了女儿才五岁,而自己是一个理智的知性女子。
〃我又做噩梦了!我梦见有两个妈妈,你们在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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