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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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手纸)-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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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箱!直贵回想到。町谷记恨那天晚上的事才传播开来的吧。
    “只好搬家了。”他嘟囔了一句。
    “哎?”由实子转过身来。直贵看着她的脸继续说:
    “没办法,我可以忍耐,可不想让由实子和实际不痛快。搬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吧!”
    由实子皱起眉头,“直贵君,你说什么呢?”
    “哎?”
    “什么,哎?”由实子又回到了好久没说过的关西方言,“结婚时候说好的事又忘了?不管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从近以后再也不逃避了。不是这样定下来的吗?只是被周围邻居疏远这点事算什么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跟直贵君以前受过的苦相比不算什么。没关系,我受得了,不信你看着!”
    “可还有实纪……”
    直贵一说,由实子也把目光沉了下去,可马上又抬起了头。
    “我来守着实纪,绝不让她受欺负。而且还有一个,不想让那孩子有自卑感。父母要是四处逃避,孩子也会抬不起头来,你不这么想吗?”
    直贵盯着由实子真诚的目光。他微笑着:
    “是啊。不能让她看到我们丢脸。”
    “加油干吧!孩子他爸。”由实子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3)

直贵:
    身体好吗?
    我这几天有点感冒的征兆,一个劲儿地打喷嚏。可是同屋的人说不是感冒,大概是花粉过敏。我觉得花粉过敏一般只在春天才有,不是那样吗?他说就连秋天也会有的,不管那些了,我现在吃着治感冒的药。没什么大事,不久就会好的。
    实纪姑娘好吗?幼儿园的生活习惯了没有?上次由实子来信说,还是个小孩子,什么忙也帮不了。作为母亲要求太严格了吧。而且由实子比一般女性要坚强得多,也想让实纪姑娘长大后成为不寻常的人吧。
    另外,上次我也写过,实纪姑娘也不再那么费事了,是不是该考虑第二个孩子了呢?就实纪一个,她也会寂寞吧。这件事由实子也没提到,也许还是不好意思。
    偶尔也想看到直贵的回信,一张明信片也好,寄给我吧。
    那么,下个月再见。
 
                      武岛刚志


    反复读了刚志的来信,直贵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写了些悠闲轻松的事。大概是有检查的关系,不能写什么过激的事情,可读信的时候,使人觉得监狱里不存在什么坏事。
    最近写回信都交给由实子了。直贵本来对这样的事就不擅长,也没有时间写。可是觉得自己偶尔也写写信的话也许好些。
    那样的话,写什么好呢?
    如实写现在心情的话,像是对刚志唠叨牢骚和不满。把真心话隐藏起来,只说激励服刑者的话,怎么也难以做到。所以,对每个月都规规矩矩地做好这件事的由实子,真该重新认识。
    一看表,已经过了下午两点。去幼儿园接孩子的由实子还没有回来。晚了的理由自己是清楚的,正因如此才有些坐立不安。
    几分钟以后,门外有些动静。门打开了,两个人回来了。
    “我回来啦!”由实子见到他故意露出笑容。然后对女儿说:“去漱漱口,然后把手洗干净。”
    实纪没有回答,跑到洗手间去。赶紧做完让她做的事,大概是想坐到电视机前的缘故。她最近总是把大部分时间用到看喜欢的动画片录像上。
    “怎么样?”直贵问妻子。
    由实子坐到他的对面,不高兴的样子。
    “说是不管怎样,先注意一点儿。因为是孩子,还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园长那么说的?”
    “嗯。”她点着头。
    “那怎么办呀,就现在这样忍着?”
    “别跟我发脾气啊!”
    直贵叹气起来。
    实纪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就像预想的一样打开电视机的开关。熟练地装上录像带,坐到平常坐的地方。一旦成为这种状态,跟她说话也不会回答,放手不管的话连饭也想不起来吃。
    “人家委婉地说了,也可以换个幼儿园。”由实子说道。
    “想赶走讨厌鬼吗?”
    “不是的。”
    直贵咂了一下嘴,拿起旁边的茶碗,碗里是空的。由实子看到后,开始洗茶壶。
    昨天,幼儿园打来电话,说想商量一下孩子的事。直贵说自己去,可由实子坚持说没有那个必要。
    “要说什么大体上我知道,以前也稍微透露过一点儿。”
    “实纪怎么了?”
    “不是实纪怎么了,是其他孩子吧。”
    “其他孩子?怎么回事?”
    追问着含糊其辞的由实子,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总之,又是那个“歧视”在实纪身上也开始发生了。
    在幼儿园的事情,直贵只能从由实子说的话中得知一些。所以,要是她不愿让他知道的内容,他是听不到的。实际上像是从好久以前就发生了问题。具体说就是其他孩子基本不接近实纪,阿姨要是问,哪个孩子说的都是一样,被告诉过不许跟实纪玩儿。
    对于这件事,幼儿园方面也问过几个家长,可他们都回答,没有叫孩子不跟武岛实纪玩。可是如果可能的话,不想自己的孩子跟她太近。
    今天也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据园长说,像是有些奇怪的传闻,也许该说恶意的。”
    “什么传闻?”
    “是说直贵君的哥哥快要出来了的闲话。还说要是出来的话,会住到弟弟这儿来。”
    “哪儿有那么回事儿呀!”直贵皱起眉头。不过倒不是让人吃惊的说法。实际他也听到过相似的说法,最近听总务部的人问过,你哥哥最近要释放了,是真的吗?
    直贵回答说,根本没听说过这样的事。那男人用充满疑问的目光对他说:“如果有那样的事情,务必尽早跟公司联系。而且,虽然是说万一,要想把你哥哥叫到现在住的公司宿舍来的话,请务必别那样做。公司宿舍的规则中也写着,除了父母、配偶和孩子,其他人不能一起居住。”
    “根本没有那样的计划,今后也没那样的打算。”直贵清楚地回答。可对方好像还是不相信的样子。
    直贵看着实纪。独生女还在看录像。他责怪着自己愚蠢,没有发现她的样子有些怪。女儿虽去了幼儿园,可没有一起说话的伴儿,一起玩的伴儿。大概是为了忍受孤独,才迷上动画片吧。一想到她那小小的胸膛中埋藏着多少痛苦,直贵的眼泪就要淌出来了。
    “要不就换个幼儿园?”他嘟囔着。
    去倒茶回来的由实子,像是吃惊般地看着他。
    “没办法啊!我们确实约定了,再也不逃避地活下去,可是保护好实纪是最大的前提。”
    “可是……”由实子没有接着说下去。
    直贵非常清楚她心里很窝火。自从周围邻居知道了刚志的事情,她从未说过泄气的话。对无视她的对方也积极去打招呼,街道上的活动也主动去参加。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力量,武岛家才能到现在还在公司宿舍里住着。
    可是她的那种力量,顾及不到幼儿园里,不仅是幼儿园,实纪的将来要碰到什么样的壁很难预料。
    “哥哥的来信,看了吗?”由实子看着桌上。
    “嗯。他也不知道我们这儿的情况,无忧无虑的家伙。”
    “给他写封回信吧,”她伸手取信,“哥哥的感冒好了没有啊?”
    看着脸上浮现出微笑的妻子,直贵沉默着摇了摇头。
   

(4)

    直贵有机会再次见到平野,是在那之后不久。听同事讲,他要到店里来视察业务情况,听说平野还要到仓库里来。
    那天下午,平野在物流课长的陪同下出现在仓库。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直贵笔直地站在堆积着的纸箱旁边。物流课长事先打过招呼,要是有什么提问的话你来回答。
    平野看上去像是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些。可是挺直的腰板、悠然的姿态根本没有改变。他听着物流课长的介绍,点着头,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四周。
    平野他们走到直贵身边。直贵舔了舔嘴唇,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确信他一定会跟自己说句什么,他等待着个子不高的社长把目光转向自己。
    可是,平野的步伐没有任何变化,他的视线也没有朝向直贵。走路的节奏跟刚才一样,对部下的介绍频频点头。几秒钟以后直贵目送着平野消瘦的背影离去。
    就该这样吧,直贵想,有些失望。作为平野来说,自己只不过是很多职工中的一人。也许他还记得几年前和服刑者弟弟说话的事,可长相一定忘记了。没道理让他不要忘记。即便他还记得,现在也没必要再说一次话了。
    真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直贵自嘲般地一个人寂寞地笑了。
    社长视察结束约一个小时后,物流课长来到直贵的地方,要他火速将几件商品送到五楼的一个会议室去。课长递给他那几件商品的编号。
    “是什么呀?这个。”看了递过来的纸,直贵问道。
    “跟你说了,把这些搬过去,快点!”
    “搬过去倒没什么。”
    “大概是突击检查吧,”课长说,“是不是检查包装情况什么的呀?所以,那个,拜托别出什么差错。”
    “我知道了。”
    虽不理解,可直贵开始干活了。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他把指定的商品搬上手推车,出了仓库,进入对面的商店乘电梯到了五楼。
    他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可是没有反应,觉得奇怪推开了门。会议室里只有排成凹字形的会议桌,没有一个人。五层又没有别的会议室,还是先把商品卸在这儿回去吧,他想。开始搬纸箱的时候,有开门的声音。
    “商品放在这儿行吗……”刚说到这儿他一下子停住了嘴,平野笑着站在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啊!社长。”
    “放在那儿就行了。”平野走到窗前,从那儿看了一下窗外,转过身看着直贵,“好久没见,干得怎么样?”
    “还凑合吧。”直贵把抱着的纸箱放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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