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无痕·晋江VIP文·超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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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无痕·晋江VIP文·超给力-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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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凡背叛了我,是她亲手害了桑桑的孩子。这么多年了,在我身边,她怎么可以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小凡的恨意如针扎般刺着我的心,一点点,一下下。这恨意未消,一抹悲哀就跟着蔓延开来——她身不由己,她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件工具,一个夹缝中的可怜人罢了。我想起小凡绝望的脸,想起她的四溅的鲜血,想起她膨起的肚子,也想起她曾经的妙语连珠、笑靥如花。那恨意与悲哀交织在一起,轮流揪着我的心,让我避无可避。

    连怨,都找不到谁。谁都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情非得以,有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坚持。连怨,都无法理直气壮。

    这么漫无边际的想着,再睁开眼时,已过了晌午。照例有人进屋伺候,劝我用膳用药,我只是厌倦,厌倦他们在我耳边聒噪,只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

    “额娘。”到了傍晚,元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低声叫我。我坐起身来,听他问寒问暖,却并不想答。元寿我一言不发,愈发的急了起来,又命人摆了膳,强拉我过去,软声求道:“这些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您多少吃一点。”我看着那些饭菜,是真的无丝毫胃口。只是元寿求得厉害,我端了白粥,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

    “额娘,到底怎么了?”元寿看着我,语气中有一丝恐惧。

    “没事,你回去吧。”我起身,走回屋里。

    晚上,我闭目躺在床上,脑中空空的,什么也不想。却听有人走进屋来,我睁开眼来,是胤禛。“饿了没有?”他俯下身来柔声问。我摇摇头。

    “衡儿,这不像你。”胤禛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我闭上眼睛,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乎可以想到他会说些什么。胤禛的话永远是有力的,他会缓缓告诉我,这般那般,然后等着我自己想明白,自己选择。

    他有诸多妻儿,不能改变;他有责任也有野心,不能改变;他如今是皇上了,无奈的事情更多,不能改变的东西也更多。我选择了他,我爱他,我愿意与他走下去,所以不能再坚持的东西,我放弃。

    好好的,好好活下去,快快乐乐的好好活下去。多年来,我与桑桑都这样对自己说也与对方说。坚持走下去早就成了习惯。

    走下去,就走到了这里。无尽的宫墙,无尽的岁月,无尽的背叛,戴着面具生活,过我并不喜欢的日子。

    或许我可以像以前那样,找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然后等待,等待这一切都过去。可是现在我累了也厌倦了,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

    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我不知道自己什么非要勉强自己走下去。

    一天又一天,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我很少思考,不再管别人在想什么,也不想与别人说什么。我不想吃饭,一闭上眼睛,脑中就会出现很多零碎的画面,所以也无法入睡。有时候,我也会想到桑桑,想和她说说话,想告诉她好多事情,可却会猛然意识到,她早就走了,不在这里了。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日子绵绵无尽头,好像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人躺在床上一个月,饭吃不下去,药喝不下去,你们这差是怎么当的?”“皇上,娘娘这是郁结于心,臣也只能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其他的,恕臣直言,与这医药之道,就无甚关系了。”太医的声音遥遥传来,微微发抖。

    我闭上眼睛,几乎可以感受到胤禛的怒火。果然外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是一片寂静。

    “衡儿,”胤禛不知何时走进屋来,我微微睁开眼睛,他坐在床沿上,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头说道,“别怄气。”我摇头,张了张嘴,“不是怄气。”胤禛紧盯着我,突然深深一叹,无限疲惫。“你要什么,杜衡,你想要朕怎样?”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出宫。我要出宫。”我轻轻说道。

    “你说什么?”胤禛惊怒交加,满脸的不可置信。

    “皇上,求你准我出宫。”说完这句话,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胤禛霍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我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等。

    “朕不准。”他移开目光,冷冷说道。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娘娘,四阿哥已经在皇上那里跪了三个时辰了。”翠墨在我耳边轻声泣道。

    “何苦,叫他回来。”我微微一叹。翠墨哭着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只觉有人缓缓抚摸我的脸颊,我睁开眼睛,是胤禛。我向一旁望去,元寿守在一旁,双眼通红,也正看着我。我再望向胤禛,他却避开了目光,背转身子对着我,良久才道:“元寿,明天一早,送你额娘去香山。”

 69 破茧

    芷洛篇

    面前的人真是叶子。她独自一个坐在秋千上——就是曾经我俩一起在雍王府荡过的那只——风鼓起了她的衣衫发尾,背影那么单薄落寞。

    我的心就好似揪成了一团,快步走过去,呼道:“叶子,叶子!”

    谁知她好像根本听不见我的话,自顾自地荡着秋千。终于,她慢慢地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怪异,并没有看向我,只是笑着,笑着。而后,我清楚地看到一大颗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我伸出手去,那泪水直直跌进我的掌心中,竟是滚烫滚烫。

    我心慌意乱地上前一步,可那秋千载着叶子,却向后退去。我越向她走近,就离她越远,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向后拖拽住我。我狠狠地挣扎,仍是无济于事。她越变越小,终于再也看不见了。我大声地叫,可却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忽然一阵黑暗扑面而来,随后是刺目的亮,亮得人头晕目眩。

    我渐渐熟悉了眼前的亮,辨出了那镀着金边的层层叶影,看清了树叶后透过的浅蓝色的天空,闻到了让人心醉的泥土味道——还好,这是梦,还好。我舒了口气,坐起身来。

    “喝点水吧!”一只水袋稳稳地落在我怀里。多尔济正蹲在我身前,好像在研究标本,眼睛闪亮,神色凝重。我一阵恍惚,以为时间空间一起错乱,十多年前的十三出现在面前。多尔济不住地在我眼前摇手,道:“傻了不成?”

    我回过神来,举起水袋灌下一大口,又递给身旁闲坐的阿玛,阿玛接过水袋,看着我笑。多尔济也一乐,伸手拉起我的衣袖,让我自己把嘴角漏出的水抹掉。

    “这一路下去,等到了漠北,你就真变成个蒙古女人了。”我拍掉他的手,道:“谁告诉你我们去漠北了?”多尔济讶异道:“你们不是随着我走?”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是阿玛和我带着你走。阿玛,您说是不是这人赖皮?”阿玛竟煞有介事地点头,我不禁笑出声来。

    多尔济跟着笑了一会儿,道:“老爷子,那你们是要上哪儿去?”阿玛想了想,道:“我没想好,也不用想。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了。”

    多尔济了然地点点头,装得很是虔诚。他对阿玛倒是尊敬。我撇开头去,起身远眺,只见满目旷野,青黄交错,微风袭来,似波澜荡漾。深吸口气,那种气息却是从指尖渗入,沁过全身,直达心间。我不禁闭上双眼,任心思驰骋,却忽然一颤。刚才的噩梦倏地重返脑海,叶子的眼神,叶子的神情,统统鲜活地再现。

    一愿生活随性而至,二愿心灵超脱自由,三愿……在这样一个田间的午后,多么希望我们在彼此身边。

    有人轻轻地拍拍我的肩。多尔济不知何时跟到我身旁,他不再嘻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道:“芷洛,你该不会忘记,还欠我一个答复。”

    我愣在原地,只听得风声鸟鸣,看到他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月前。

    我告诉阿玛,要随他出游。他并没多问什么,当即请辞都尉之职——阿玛回来之后,胤缜便封了这官位给他,他谢恩、领职甚至管事,做的似模似样,可我知道他连半分心思都未在此。

    于是,阿玛带着我,再次远行。要去哪里,去做什么,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凭的是心照不宣——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离开北京城那日,朝阳似火,我回望这座住了十多年的城市,心中除了轻松,竟有一丝莫名的怅然,“芷儿,你在等谁?在期待着什么?”阿玛也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我以为他们两个,至少会来送我一程的。”我垂目一笑,在阿玛面前,并没有什么好隐瞒。

    阿玛了然,摇了摇头,我打断他的话头笑道:“在老神仙眼里,送与不送,无甚分别,我们快走吧!”

    阿玛却没有动,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我,好像要洞穿我所有的心事。“真的要走?”他缓缓问道,郑重其事。

    我重重点了点头。阿玛也不再问,背着包袱大步向前,我急忙小跑着跟上去,但见阿玛头也不回地朗声说道:“从此再无仆婢成群,再无锦衣玉食,再无高床暖衾,风餐露宿,一切都靠自己动手,芷儿,你要尽快习惯。”

    我不禁微笑,从此也再无人事纷杂、纠缠倾轧,再无辗转难眠、愁肠百转。

    我与阿玛一路上走走停停,随性而至。也曾露宿山中,也曾流连闹市,看日出似火,观夕阳如霞,听落雨打秋叶,闻稻香飘百里。我迅速学会了野外生存必备的知识,生火做饭,甚至打鸟捉鱼。虽然开始有些狼狈不堪,但渐渐摸到了窍门,总算不至生火烫了自己,捉鱼滑到溪里。

    迈入秋季,乡间一片丰收景象。阿玛性之所至,与我讲解农家之事,竟比乡间老农还在门道。步出京城,再无人议论朝上是非,这农家之人并不关心谁做皇上,我受其感染,只觉那纷纷扰扰,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日,我与阿玛走到京郊一小镇,找了个茶水小摊子稍事休息,我喝饱了茶水,正欲掏出荷包结账走人,忽见阿玛冲我直笑,那笑里居然有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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