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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自持的真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拉低帽檐,黑色的脸上不知道想起什么染上两团微红。
“真是太松懈了。”
听到久违的真田名言,空笑笑:“真是好怀念呢。真田越来越有大师的风范,不过这样会不讨女孩子们的喜欢呀。”空半开玩笑。
真田木木的不说话,黝黑的皮肤再也不能掩饰羞赧,他惶然的再次拉低帽檐几乎要遮盖住他大半的脸庞。
“呐,克罗莫和夏奈如何?”
“夏奈小姐已经醒了,情绪良好,正在用早餐。”赛巴斯放下餐盘让仆人带下,回答道,“至于克罗莫,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的时候就能醒了。”
“那太好了。”空开心的拍掌,“呐,如果不是夏尔的话,我也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执事,行动力完美的让人佩服。”心情愉悦的空很给面子的夸赞了赛巴斯几句。
用完早餐,夏尔就和赛巴斯上了书房会客。
玖兰看着夏尔小小的身影,温柔儒雅的他面上竟有一丝别扭。
“你就是为了那个小鬼三番两次的破例!”某人捧着陈年老醋发酸,全然忘记自己曾有的行径。
空觉得玖兰实在很幼稚,“要翻陈年旧账的话你绝对要跪搓衣板。”含蓄指出某人没有申诉权。
走进夏奈的房间,夏奈正坐在阳台闪上晒太阳。上午的阳光不是很热烈,淡淡的浅浅的,让人觉得很舒服,偶尔阵风刮过,透出凉爽的感觉。
看的出她的状态很好,夏奈看向真田的时候,眼神闪躲,心里像是被猫挠过一样,一股臊意涌上心头,头一低,薄薄的脸皮泛红,她没想到真田竟然会陪了自己一晚上,那么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出点意外,这个刚毅的未婚夫似乎出乎意料的温柔。突然想起远在日本的忍足,心里仅有的一丝甜蜜被打散了,烦乱得就像枯藤纠结的不行了。
“看样子很好,那我们就放心了。”空的声音拉回夏奈游走的神思。
夏奈抬头,不由自主的,望向空的眼里有了湿意。
“学姐,对不起,……我……”双手用力交握,她想不通和学姐一样明明都是圣女,怎么实力就差那么多。羞愧、妄自菲薄等负面情绪一下子淹没了她。
幸村坐在夏奈的身边,伸手摸摸她的头,绽放出一如既往的温柔。
“夏奈,是我们大意了,才让你遇到这么恐怖的事。”夏奈的性子幸村知道,认真负责但一不小心就会钻牛角尖。
在幸村温软的安慰里,夏奈难受的情绪得到缓和。
“夏奈,你昨天晚上的事还记得吗?”
夏奈听到空的提问,猛然想起昨晚骇然的情景,她猛地跳起来,椅子被她的冲力倒在地上,发出巨响。溜号的迹部被突来的声音吓得心脏漏挑了一拍,他恶瞪了夏奈一眼,夏奈在迹部凶狠的眼神下缩了缩脖子。
“夏奈?”
“啊?”她怔然地望着空。
迹部不爽道:“白痴啊你!叫你重复一下昨晚的经过!”
“啊!”夏奈被迹部鄙视的眼光看得委屈,她努力正视空的笑脸,忽视一旁的黑脸,“那个……就是突然有一条很大的蛇……然后我就吓呆了,什么也记不住了……”
说了等于没说,这几乎不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看着在微风中瑟瑟的夏奈,空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夏奈,你迟早要习惯这些,所以快点让自己变强吧。”如果总是动辄就昏倒,虚软无力的她根本毫无用处,甚至还会成为累赘。
“嗯,我知道。”夏奈嗯啊点头,其实心里没有底,就像随风逐流的小舟根本知不知道彼岸在哪头。
等众人的话不在昨晚打转,夏奈隐隐松了一口气,蓦然她才注意到空身边的玖兰。
“学姐,这位是?”
随着夏奈的问话,其余几个人身体均是一僵,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他啊……”空浅浅一笑,虽然克制但嘴角的弧度还是不断上扬,“他是我的老公。”紫红色的眼眸望向少年们,有无奈、有淡漠,还有无可置否的坚定。
玖兰温柔的注视着空,眼里写满了眷念,那是他等待的声音,他生怕她在这几个少年面前否认他们的关系,因为他比谁都了解他们眼里的灼热和焦躁。
一句话打碎了几人的闲情逸致,迹部脸上的骄傲再也挂不住,如锐剑般射去的视线里尽是狠历的杀意及隐藏在眸底深处的……无望……幸村紫色的眼眸流转着琥珀淡淡的晶莹,他心里感受不到痛只有空,原本填不满的情感此刻显得更加空洞。
空的手一暖,玖兰握住她的掌心很热,给她安心的感觉。空近乎麻木的扫过他们,她只有在真田的黑眸里看到理解,真田扯扯嘴角,那微笑几乎淡得看不出来,但空还是注意到了。
空和玖兰转身离开,把身后小小的空间留给他们。
空挽住玖兰枢胳膊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她低头看着两人协调一致的步调,呵呵笑出声来。玖兰侧首看着空,她独自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笑得开怀。
“笑什么呢?”
微风吹过,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鸟声轻扬。
“呐,只是感觉我们好像老夫老妻。”温婉的笑容宛若干净透明的阳光。
玖兰呆望着她,喉头一紧,呢喃着爱语虔诚的吻住她嘴角的笑窝,轻碰了一下,然后睡着眼望着空。
“本来就是啊。”
空听到玖兰的叹息。
还没有等他们走完这条小路,星炼来到空和玖兰的身前,弯腰跪下。
“枢,我想去看看克罗莫。”空寻了个理由离开,她现在不想接触这些,一旦想起玖兰的布棋,空忍不住想起玖兰李士,那个浑身上下充满邪气也充满诱惑的纯种吸血鬼。不过想起枢温柔儒雅下的强势和权谋,空终于感觉他们都是同一族的。不过玖兰家族发展到如今的凄凉,不是说不悲哀的。
拐弯穿过走廊进了大房子里。
在长廊的这头空远远就看见了那头的赛巴斯,两个人目光相互角力似的慢慢走进。如果赛巴斯怀有什么野心的话,那任谁也得向这个恶魔俯首称臣吧。
“呐,空大人,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赛巴斯的挑衅竟无形中让空有了被压制的感觉。
“放心。”
“呵呵。我知道我很烦。”赛巴斯竟然露出女人才有的埋怨,“可是,陷如爱情的女人总是会心软。”赛巴斯看着空走过去的身影,“不过老实说,夏尔还真对我的胃口。”
空忽略赛巴斯暧昧的话语,直接进了克罗莫的房间。
长廊里只留下赛巴斯一个人,他伸出手承接窗外的阳光:“呵呵,夏尔和那两个灵魂,啊啦,还真是难以抉择。”呵呵轻笑。
空讶异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克罗莫。
“克罗莫!”声音颤抖,“你醒了!”空激动地不能自已,笑着笑着竟然哭出来,“笨蛋!”空扑到床边,“你吓死我了。”
克罗莫直视着空,“他来了。”
空擦掉眼泪,点头。
他的落寞和孤寂一下子编织成漫天大网将空网罗在其中。
“你醒了,太好了,枢他……”空一咬牙,狠心说道,“他也很担心你。”
“我知道。”沙哑的声音。
蓦然想起姬子的指责,空找不到继续停留在这里理由,她的心被撞击了一下,酸涩难当。亟亟转头,她准备离开。
克罗莫突然从背后搂住空的腰,缓缓的呼吸埋入她的发间。
克罗莫紧紧抱住空,可是身体上亲密并没有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近了一步,陡然间他觉得巨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阳光些射进来,落了一地的光辉。
怎么办?空觉得自己就像赛巴斯说的,变得软弱了,可这个男人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第十四章
白雪尚飞空,阳春已来崇。
莺鸣冰冻泪,此日应消融。
玖兰推开门,看见那对相拥的身影,情绪一窒,却还是带着温柔的微笑跨进门来。
“克罗莫,醒了。”温和的气息。
空挣扎却敌不过克罗莫蛮力,她抬眼带着一种可怜兮兮的味道望着玖兰,一脸的央求。
“枢。”声音恳切。
克罗莫像是最后一次,用尽生命的力量去拥抱怀里的女人,可惜,从她口中听到仍旧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松开手,克罗莫望着玖兰,浅浅一笑:“玖兰。”就像冰雪融化的一霎那,寒冷却别样的温柔。
“克罗莫。”玖兰拉起空揽在身边,“身体怎么样?”
凌乱的流海遮住了黑眸里的苦涩,他淡淡的说:“死不了!”
玖兰和克罗莫对望了一眼,默然的,一笑泯恩仇。
“兄弟!”玖兰上前一步抱住克罗莫大力地拍拍他的后背,“辛苦你了。”
克罗莫神思复杂,就在和玖兰拥抱的一瞬间他突然释然。
“欢迎回来,兄弟。”无所谓求仁得仁,他只是在做他应该做的事。
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玖兰和克罗莫聊天,时光静好。
那么多漫长的年华被克罗莫轻描淡写成短短的一瞬,他静静的坐在床上,光线在他脸上投影出明暗的光影,空悄悄转头揩掉眼里的泪水。她很想告诉那个男人,如果她先遇见了他,或者是他们有下辈子的可能……只是对着他真挚的眼眸,她说不出口,这种如果是对他是一种亵渎。
没有如果,克罗莫明白,看着空静谧温柔的侧影,闲适地与玖兰拉扯闲谈,他豁然明朗,或许他等的就是这一天,三个人的圆满。
空从厨房里拿了一些点心和一壶红茶,走过长廊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外看去,花红柳绿,草长莺飞。阳光下,迹部、幸村和真田三个气质不同的少年注视着彼此,或微笑或凝神,颇有三军对垒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