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 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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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 完+番外-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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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这人也没打算推开自己,她也乐得贴着美相公窃取温暖。
  而且,她跟小和尚两人闯进人家的大本营。明远是少林寺的人,又是智圆大师的高徒,功夫也不弱,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自己刀法半调子,内功也不怎样,又只有一个做山贼的老爹,在这里怕是要不好过了。
  倒不如粘着大BOSS,给天凌府的人一个美丽的误会,予以自保,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自己正受展俞锦恩宠,谁敢动她?

  局外人

  展俞锦的住处,就在西山最高的地方,名为日月阁。
  明远被安排在木风阁,顾名思义,满园枫树,红叶飘飘。
  仲冉夏没能一并住在此处赏枫,反而有幸入住日月阁的侧院,与美相公相隔比邻。
  此乃天凌府的正中央,核心之地,说不定能窥见府中秘密,只是一角,也已足矣。为此,她并没有拒绝。
  原以为自己会认床,可仲冉夏晚上不但忧心又动武,困倦不堪,沾上玉枕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房内摆了一桌热腾腾的吃食,屏风后的浴桶更是盛满了热水,白烟袅袅。
  她怔忪片刻,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纹丝未动的房门和关得紧一紧的窗棂,又仰头瞧了眼屋顶,奇怪了:府中的仆役,难不成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不等仲冉夏想明白,门外传来展俞锦略显轻快的声线:“娘子,醒了么?”
  随意披上一件外袍,她推开门:“展公子,有事?”
  兴许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美相公总是带笑的面容少了几分淡漠,多了几分温度。
  “在库房凑巧寻到一把长刀,娘子要去看看吗?”展俞锦睇着眼前的女子,衣衫不整,长发凌乱,脸色还有一点刚睡醒的红晕,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
  仿佛不管多少时日,又经历过怎么样的事,他们就该这样自然而毫无忌讳的相处。
  他低垂着黑亮的眼眸,忽然想起与自己融洽相处的二哥展俞齐,白皙清俊的容貌时常挂着羞涩怯弱的笑容,性子柔顺,唯唯诺诺,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很温柔,也很宽容。
  只是,展俞锦从来都想告诉他,若是那双与爹神似的眸子再少一点凌厉,那分笑意也抵达到眼底,便更好了……
  “不是叫我去看刀,在哪里?”仲冉夏见他出神,双眼一眨一眨的,不解道。
  展俞锦侧过头,女子明亮清澈的眼眸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不耐与狐疑一览无遗,不由失笑:“在下失礼了,只是……娘子打算就这样出去?”
  “反正院子里除了你便是我,有什么所谓?”西山很别致,一面朝阳,漫山红枫,暖意盎然;另一面背阴,常年积雪未融,日月阁建在两者之间,一边冷一边暖。
  而仲冉夏所在的厢房,正是最暖的地方。想了想,她还是取来一件狐裘,免得待会去了雪地,冷得够呛。
  虽然不明白美相公为何突然示好,只是钟管家赠与的刀纵然就手,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重了。反倒小和尚更为适合,仲冉夏索性把大刀送与了明远。
  好刀,自然要给最适合它的人了。
  展俞锦给她看的,是一把银色的短弯刀。薄而轻,却坚韧无比,用上七八分内力仍不能折断。
  仲冉夏赞了一声“好刀”,仔细端详,颇有些爱不释手。
  “这把刀……展公子真的要送我?”她有些怀疑,此刀能在天凌府中,定然来历不凡。就这样便宜地送给自己,总不会还有什么附加的条件吧?
  “娘子以前的刀已送了人,正需要一把新的不是么?”
  仲冉夏抱着刀,皱眉道:“出府时携带的银票都在马车的包袱里……”
  言下之意,压根没带上来,她如今一个子儿都拿不出的。
  展俞锦笑道:“放心,不必付钱。”
  仲府将多年来积累的财产双手奉送给天凌府,如今,他也算是能在金子上躺睡的人了,这小小的弯刀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她心满意足地继续抱着刀子,脑海中幻想出某一天,自己挥着刀,将此人踩在脚下惨败的境况,唇角不禁地往上一翘。
  小小的插曲,让两人相处得更为融洽。
  他们会同坐在厅中品茗看雪,会漫步在枫树林中,欣赏日落西山之景,会在温暖的屋内静静对弈。
  就如同之前的事从未发生,日子宁静得没有半点波澜。
  仲冉夏捻着一颗白子,心里跟明镜似的,知晓这平静的表面下,正暗涌横生。
  她每日早晚练刀,依旧没有落下。
  展俞锦喜静,院内除了他们,并不见其它仆役。没有看到,不等于他们不在。
  仲冉夏肆无忌惮地把袖子和亵裤剪短,露出白净的双手双脚,便于活动。自此之后,厢房几不可闻的气息消失殆尽。
  她全神贯注,盯着手中的弯刀,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入门的刀法。
  两人隐在暗处,墨衣墨发的男子远远望着,身后的人用秘音传话,语含嘲笑:‘府主,她从头到尾只会一套刀法,何惧之有?’
  前者望见某人额上薄薄的湿汗,以及因为用力而微微通红的脸颊,摇头不语。
  仲冉夏练完十遍,收了势,随手擦了擦汗,转身回了房,将弯刀放在桌上。
  怀里钟管家送她那本薄薄的册子,早已烂熟于胸,闲暇时,却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翻翻。在看一遍,总是会瞧出与之前不一样的地方来。
  她明白自己的筋骨不如明远,领悟力不如展俞锦,只能笨鸟先飞,努力再努力。
  初学者总会看轻入门刀法,殊不知这些没有半点花哨的招式,才是最要人命的。
  简单,直接,这便是杀人的刀法。
  仲冉夏从遥远的未来而来,对于性命比任何人都要看重。可是,如今她下不了手,死的不会是别人,只会是自己。
  翻看了几页,一如往常阖上收好,拧干手帕擦脸,眯起眼咀嚼着方才得到的一点点想法,设法融入到招式之中。
  仿佛这样,才能忘记对老爹他们的无能为力……
  或许她在仲府的时候并不久,但当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漂泊,总会渴望一种归属感。
  又或许是雏鸟情结,老爹的亲切,钟管家的关心,让仲冉夏慢慢适应了自己这个身体的角色,将仲府看作她的家……
  仲冉夏自问不是个伟大无私的人,为了什么目标,即使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这样的心思她从来没有过。
  当初向风莲提出保住仲府,也只是不想失去这个她称之为“家”的地方。
  终归到底,她也是个自私的人罢了……
  仲冉夏在没有练刀,又未曾像往常般与展俞锦一起时,会坐在窗前发呆。
  她心底有些懊恼,又有些无措。当日自己亲口拒绝了风莲,便是与正道决裂,这是不该。千不该万不该的,是随展俞锦回到了天凌府。
  仲冉夏有自知之明,她不是美相公的对手。平衡被打破了,仲府也没了,一无所有的她突然有了些迷茫和矛盾。
  没想到,这动摇的苗头才丁点大,就被展俞锦察觉了。
  这日,他翩然而至,眼眸犹若天上的明月,清透中含着点点温情:“娘子,可是愿意成为天凌府中之人?”
  仲冉夏面露诧异,没料到此人会如此直接。
  见她犹豫,展俞锦略略前倾,低低一笑:“那天你厉声拒绝风莲的话,在下还记得一清二楚。”
  “得罪风莲,等于是得罪了正道。再者,他们囚禁了仲府的人……娘子不想报仇么?”
  一字一句,柔和至极的语调,仿若罂粟花,低沉、惑人,不知不觉间,缓缓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这一瞬,仲冉夏不能不说,她动心了。
  “……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展公子大费周章地劝说,究竟为何?”
  感情和理智的天平,最终还是偏向了后者。
  心里像是有一道声音在说,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这个男人。很可能只是在那一瞬间,展俞锦习惯使然的温柔,让她有了爱上的错觉。
  “娘子太小看自己了,”他淡淡笑着,掌心覆上仲冉夏的手背,声音放得越发轻柔:“那么,你的回答?”
  “……不,”她感觉到手上的暖意,脑中突如其来的空白,半晌后,还是听到了自己空空洞洞的答案。
  “果然,”展俞锦抬头一瞥,漫不经心地笑了:“娘子,你既不愿与正道为伍,却也不想与在下同道……你以为置身事外,便是万全之策?”
  这个人总是如此轻易地看穿她,仲冉夏垂下头,不言不语。
  她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
  她能够动心思借助各方力量互相牵制,能够与风莲合作抵御展俞锦,却也能够反过来,借展俞锦的手克制风莲。
  眼看着两虎相斗,她从来没想过要站在哪一边,对谁表示忠诚和支持。
  由始至终,仲冉夏只当她是一个局外人,一个只想要离开争斗的泥沼,保全自己的世外孤魂而已。
  如今,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自己,让她作出选择。只是,也不过是唯一的选择罢了。
  仲冉夏歪着头,这时候居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展公子,若我削发为尼,连少林寺的秃驴都不敢找我的麻烦……”
  手上骤然一痛,她面露惊讶,止住了话头。展俞锦敛了笑,脸色平平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娘子倦了,竟然说起胡话来。”
  见着这样的他,仲冉夏突然有些心虚,嗫嚅道:“我只是说着玩的。”
  展俞锦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身影转眼消失在黑夜之中,留下她一人在房内满脸莫名。
  手上还残留着一丝痛楚,仲冉夏咬着唇,郁闷了:她又没做错事,干嘛心虚?

  美梦破灭

  被美相公上药的结果是,仲冉夏的手臂给蹂躏得痛了一宿,第二天连握着弯刀也要抖上一抖。
  即便如此,她还是开始了练习轻功。
  学着书中的心法提气,仲冉夏在树下聚精会神,纵身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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