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花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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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花烟月-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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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质疑我的话。”他已放开了我,仪态闲雅,话音森森。
  ……
  他的话似乎凝成冰,生生冻住了我的声音。
  我暗恼自己瞬间的怯意,于是重又抬了下巴,怒瞪他。
  哼,我就想,很想很想,明于远——,明于远——,你小子奈我何?
  他看着我,突然笑起来,笑容如寒夜霜刃,“你不相信?那我们现在就……”
  我被他吓一跳,连忙闭了眼睛说:“别别别,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只差抱头鼠窜。
  他却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阳光穿透云层,光亮一片。
  听着这样的笑声,我不禁一愣,瞪眼看着他,这小子刚才……?
  他浓黑的眼骤然加深了几分,上前一伸手,重又将我揉进了怀里。
  忽晴忽阴,似真似假。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对待他。
  不觉头疼几分。
  刚要挣扎,他已放开了我,转身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
  继续关于南书房的话题:“还有宋言之、阿敏;有一人,你或许不认识,尚书尹文平。”
  宋言之?
  为什么他会在? 
  简宁呢?
  “简相不在其中,是我与明于远商量的结果。”他看我一眼,眼里神情难辨。
  哦?
  商量?
  不知道怎么,听到这“商量”二字,我心里有种缓缓放松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不让简宁到南书房?
  算了,这些事我问了也糊涂。
  “我能不能暂缓去南书房?有些东西我得静静地想清楚了,……”我看着他,“阿玉,我想回去,回去将它们整理出来。”
  “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他看着我,声音落寞、清冷,良久,他的眼神也冷起来,“那好,你搬回兴庆宫吧。”
  什么?
  我看着他,直接无言。
  只得继续留在了咸安宫。
  接下来的一个月,回忆前世所学,回忆当初与家明一起探讨的历史内容,借鉴五千年文明史中成功之处,结合昊昂的现实,从如何简拔人才到吏治到百业推进,准备写成一篇《昊昂十治》。
  那些已经被历史证实是成功的经验,用到昊昂未必就能成功。
  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人参自然很好,但对体质强健阳气旺盛的,用不好怕要如毒了。
  我常常夜深人静之时,还在空旷的宫殿内徘徊,反复考虑、比较与选择。
  这一个月,阿玉每晚都会来咸安宫里,他坐在书桌另一端,翻着书,并不说话。
  只有第一天晚上,他见我正在用左手写字,忍不住取去看。
  结果,眼里讶异之色一片,令我笑出来。
  那上面是一色的钟王小楷。
  我笑着自他手中取回那张纸,对他说:“阿玉,写的内容,一个月后给你看。现在嘛,你就让我专心写就是了。”
  不知道他对我写的东西有没有好奇,因为他真的并不翻看。
  他常常长时间地坐着,或看书,或看我,或看向窗外。
  窗外其实是漫漫长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也会看得如此专注。
  他只是清清冷冷地,我写得越晚,他眼中的清冷会越浓。
  一天,夜已很深,他见我仍在头也不抬地写,突然问一句:“你这样做,是想早一点离开我吧?”
  清冷的声音,与其说是问,莫如说是陈述。
  我抬头看他,脱口而出:“阿玉,你的那些嫔妃呢?”
  “怎么?你对她们感兴趣?”他看着我,淡淡地问。
  什么?
  我笑着摇摇头:“算了,当我没问。”
  他仍然沉静地看着我,陈述一句:“你已经问了。”
  声音泠淡,几分落寞。
  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轻声说:“阿玉,万事或可强求,只是人心却难。”
  他也静静地看我,浓黑的眼里光芒明灭难定,那么久,才低声道:“简非,你真的确定你的心吗?”
  这一声,轻如雨烟。
  我怎么不确定?
  他收了目光,站起来,看向窗外,背影修长挺拔,却又仿佛遗世独立般,苍凉寂寞。
  我微摇摇头,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思路已被打断,我放下了笔,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
  窗外已是新月将满,如许清光,积水空明。
  想起那夜在我自己的书房内,明于远坐在窗前,低声如耳语的一句“我如何”。
  窗外月光胜雪,他坐在月华中,眼神是从来没有的认真。
  苒苒几盈虚,澄澄变今昔。
  唉。
  一样的月光,不一样的人事。
  也不知他现在好不好,想想已近一个月没见到他了,他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慕容敏到来过好几次。
  最末一次来,我问起明于远。
  他语焉不详,听话音似乎与阿玉有过什么争执。
  因为有上一次“不许想他”的话,在这儿我尽量不提明于远,也尽量不去看他,只日夜疾书,紧赶慢赶,只望早日写出来,早日讨论、推行开去。
  到时候阿玉也许会忙得时间不够用的。
  毕竟要做的太多太多,如今只希望不断壮大的昊昂能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与目光。
  我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寂寞,突然令我想起前世的自己。
  久违的感觉,没由来地,丝丝缕缕袭上心头。
  不知不觉夏天已近尾声,风从窗外进来,已自带了凉意。
  澹月如露,无声地洇湿了这样的夜。
  “简非,简非?”沉静的声音响起。
  我一愣。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转过身来,刚才我的目光一直停在他的身上,没有焦点。
  我朝他笑笑:“有点累,分神了。”
  他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有一个瞬间,我甚至要怀疑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沉静深黑的眼里神情难辨。
  “不早了,歇下吧。”最后他轻声说,声音温和。
  转身出了咸安宫。
  背影挺拔,看过去,不知是不是因了月光的关系,他步履闲雅,刚才的寂寥似乎淡了不少。
  一个月。
  当我将那叠并不厚的《昊昂十治》递给阿玉的时候,内心颇为忐忑。
  可是,也顾不得了。
  东西交出去,才发觉人已累到十分。
  晚上,泡在大木桶里,想着这个十治带来的各种可能性,思维柳絮一般,纷纷而凌乱。
  头不觉真的痛起来。
  索性闭了眼,什么也不想,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惊醒过来。
  睁开眼的瞬间,就是冷,不禁连打几个喷嚏,原来我居然盹着了。
  忙自水中起来,可转眼间,我“呯”的一声又坐下去,动作过猛,两眼金星直飞。
  门口正准备进来的不是阿玉又是谁?
  “你很长时间没出来……,”他说,跑了五十米似的,于是又顿住。
  “你先出去,这就好……”我气急,鼻子一阵痒,又是几个喷嚏。
  话未完,他已转身出去。
  手忙脚乱穿好衣服,淋淋漓漓头发上全是水,也没顾上细擦。
  走出去。
  他坐在书灯下,坐姿端正闲雅,清清冷冷。
  目光落在窗外,出神。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匆忙急促。
  诧异间转过头,不觉笑起来。
  却见何太医急步进来,一只手正自抹汗。
  “何太医,好久不见。”我笑着招呼。
  他见到我,一愣,也微笑起来:“简侍讲,你好……”
  笑得真叫一个友好。
  我想起从前,上前拉拉他的衣袖,作头疼状,笑着对他说:“怎么?何太医又来坐禅了?”
  他清清瘦瘦的脸,居然红了,笑道:“不敢不敢。”
  不复以前不苟言笑状。
  “何太医——”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微顿,立马敛了所有的笑容,转眼变作清瘦严肃的何太医。
  趋步上前施礼:“何清源叩见皇上——”态度恭谨,一丝不苟。
  “给简非疹疹脉吧。”未等他的话完,阿玉已沉静出声。
  给我疹脉?
  正想问,何太医已躬身上前:“请简侍讲坐下……”
  无奈,坐下,伸手,他两根手指搭上来,眼观鼻,鼻观心。
  良久,他睁开眼说:“简侍讲是受风寒了,吃几剂发汗的药,就会好的。只是——,”他沉吟,似乎在想措词。 
  “只是什么?”阿玉已站在我的背后,沉声问道。
  何太医微躬躬身:“只是简侍讲最近耗神过多,加之睡眠不稳,怕是要静养一段时间了。”
  静养?
  如何能静养?
  我还想着明天就去南书房呢。
  我要见明于远,要向他解释我这般做的原因,要争得他们几个人的支持……
  可是我的反对没人听,转眼,头发被阿玉擦干,人被送上床,捂上被子。
  药已熬好,我一口喝下,只希望一场汗出了,明天就好。
  “你到不怕苦。”阿玉坐在床头看我,微微一笑。
  “哪有多苦了?何太医不知在药中加了什么,这会儿居然开始回甘。”我笑着解释。
  “哦?我尝尝。”
  什么?
  这怎么尝?
  他覆上来,舌在我口中游移。
  反应过来时,他已坐正了,看着我,微笑道:“果然十分清甜。”
  太过分了。
  我恼怒:“阿玉,你做什么?你说过不碰我的。”
  犹不解气,伸手在唇边狠狠一抹。
  不想他神情一冷,微眯了眼睛:“这动作你再做做看?”
  再做做又怎地?
  是你自己言而无信。
  哼。
  我怒视他,想伸手再擦却又不敢,只觉得郁闷到十分。
  他看着我,轻笑出声。
  很得意的样子。
  我真是愈加恼怒,只得转了头不再看他。
  只觉颈侧一热,他已吻上来,绵绵密密,一路向下到我的肩。
  慌乱间,我边挣扎边大声道:“阿玉,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去……”
  哭声都出来了。
  他慢慢起来,却伸手朝我身上一探,悠悠然道:“嗯,这会儿汗出来了。”
  “那是冷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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