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相遇 主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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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相遇 主角攻-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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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不满地回过身去。
“喂,你不会来真的吧?”想了想不放心,我追问道。
“当然是随便说说了!”他瞪了我一眼,“我还没那么闲!”
“你……到底对洛雨怎么看?”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想问他很久了;究竟什么时候起,他俩居然如此要好了?
“我挺喜欢他的,”他倒是很直白,回答得连气也不喘一个。
“喜喜喜喜……喜欢??”我不由自主结巴起来,“你说你喜欢?”
“废话!”韩夕言少见地白了我一眼,“不喜欢怎么会拿他当朋友?”
哦,原来是这个喜欢啊!我这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会喜欢他?”一放下心,就忍不住好奇:韩夕言这个和谁都不太亲近的家伙,怎么会中意洛雨?
“我也不知道,”他抱着膝盖喃喃道,“反正看到他我就有股莫名的好感。也许——我和他上辈子就是朋友?”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对不起,我心里苦笑道,你和他上辈子什么都可能是,惟独不可能是朋友。
“你好象对小雨的事很清楚的样子,”他突然转过头来,“他也过得很辛苦吗?”
“我胡乱猜的,”我说,“他也没有老爸嘛,想来也不会一帆风顺到哪里去。”
“哦……”他很有同感地点点头。
俗话说,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我再一次体会到了乌鸦嘴的威力—— 不过那是当天晚上的后话了。

停电

20
半夜突然醒来,口干舌燥。在被子里作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抵不过强烈的干渴,哆哆嗦嗦地批了件衣服去厨房找水喝。黑暗中好不容易才摸到杯子,仰头一饮而尽;随着一股冰凉的水流从喉间直奔向胃里,那强烈的干渴感才终于消失。
摸索着把水杯放回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黑暗,好象太过浓厚了。城市的夜不管多深,都会有始终闪烁着的各色霓虹,还有许多交相辉映的装饰灯火。所以平日哪怕再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转向窗户的位置,我努力辨认外面的景色;朦胧中只看得见幢幢高楼的模糊剪影,却的确没有一点光亮。打开窗户探头往外面一看,远处的天空倒依旧被灯光映得缤纷,然而附近很大一块区域却是漆黑一片,简直犹如银河中的一块黑洞。
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毫无反应:整区停电?白天的时候可没听说啊。
抱着手臂爬回床上,刚要钻进被子里,脑子里突地想起一件事来:
整区停电??不妙不妙。还有,今天是周几来着?掐指一算,正好是老妈上夜班的日子,心里暗叫糟糕。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三两下穿戴整齐,我抓起钥匙便往外跑。
很久没遭遇过这么大片区的停电,街上漆黑一团又安静无声,仿佛一个异世界。我打着手电在街道上狂奔,风声疾疾直拂过我滚烫的脸。穿过两条街道径直奔上楼,我喘着气拍门:
“开门!开门!”
里面毫无反应。
手上的电筒光线越发黯淡,突地亮了一下,便彻底熄灭了。靠,这什么破电池!周围又回复漆黑一片,再度没入夜色之中。
我把手电往兜里一插,两手拍门:
“开门,洛雨!!洛雨,快开门!”
虽是深夜,却也顾不上音量会不会吵到邻人。
在我一通乱敲之下,门锁终于“喀嚓”一声,开了。
我一把推门进去,四处寻找:
“洛雨!洛雨,你在哪里?”
身后的门被风吹得发出悠长的一声“吱呀——”,然后“砰”地关上;我回头一看,发现门边角落依稀有团小小的黑影。
走过去蹲下,我伸手去摸:
“洛雨?”e
随着我因奔跑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耳边渐渐听到一阵怪异的呼吸声:那呼吸急促且不规律,时长时短,听得人也跟着呼吸困难起来。
这下我更确定了,伸手去拉蜷缩在这角落的人;刚摸到一只冰凉的手,就听他以奇异的方式尖叫了一声,随即我感到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妈的,这小子居然抓我。
“小雨,”我柔声到,“不用怕,是我,是我。”
他依旧狂乱地挣扎,我几乎压制不住。待得终于将他紧紧地抵在墙上,老子感到火辣辣疼痛的地方又增加了好几处。他许是也精疲力竭了,终于不再乱抓乱踢,让我轻松不少;可是那急促的呼吸声非但没减弱,反而夹杂进一股颤抖的哭音。我腾出右手摸出打火机,“啪”地点燃了它。随着小小火苗的升起,屋角亮了起来,映在墙上的影子时长时短,四处晃动。
洛雨脸色惨白,一双大眼直直地瞪着,眼神毫无焦距。他脸有泪痕,浑身不住发抖,半张着嘴却像忘了怎么呼吸一般,直看得我担心他就这么被自己给憋死。
把打火机放在一旁—— 此时我万分庆幸它是圆柱形的,可以摆在地上;我伸手轻拍他的脸:
“小雨?小雨?”
他依旧眼神涣散,不知思想飘忽在何处。
我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大声唤道:
“小雨,小雨!!别怕,有我在这儿!!”
他的眼神终于开始聚焦,片刻后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只是浑身依旧克制不住的颤抖。虽说我不是没体验过,可现在亲眼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很是有些难过,忍不住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别怕了,别怕了!”e
像是念着什么咒语一样,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神经质般的颤抖才终于平息下来。
“周……越霆?”他茫然地看向我。
“是我,你还认得我吧!”我掰着他的肩,“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跳动的火光里,他看向我的茫然眼神渐渐清澄起来。
“周越霆?”拍开我掰着他肩膀的手,他眉头一皱:“你怎么会在这儿?”
“……”
“这里是我家吧?”他问我。
“……没错。”
“现在几点?”
我凑近打火机看了一眼:
“凌晨三点四十。”
“可不可以告诉我,凌晨三点四十分,你,周越霆,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
他皱了下鼻梁,这个小动作居然让板着脸的他显得有点可爱。原来我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嘛,我自恋地想。
“……呃,”我瞅着天花板,“我散步到这里,刚好你请我上来喝茶……”
他白了我一眼,我很干脆地闭上嘴。
静谧了几秒,他突然叹了口气。
“我刚刚发作了?”他转过脸问我。
我沉默着点点头。
“先不说这个,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多久?”他眉毛一拧,凶狠地说。
“……我也不想啊!”我面部扭曲,呲牙咧嘴:“老子脚麻了啊!”
换了个坐姿,我开始揉搓可怜的万针齐扎般难受的双脚。洛雨歪着头看我一阵乱忙活,半晌他说:“别告诉我妈啊。”
“恩。”
“你怎么会知道的?”他不死心地追问,“我这毛病明明只有我自己知道。”
昏暗的光线下我埋头苦笑,我怎么会知道?这个跟了我二十多年的毛病—— 暗室恐惧症。
小的时候,老妈并不是现在这副积极的样子的。她每天都愁眉不展,也很少和我说话。我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那时候我还太小。我只知道经常半夜醒来,发现身边床铺一片冰凉,心里都很惊慌。每天夜里我都会爬起来,默默注视她在房间那侧呆坐的背影。后来她不只坐着,而是会开门出去—— 最先几次我号啕大哭着跑去抓门,想阻止她出去。在我心里,觉得这么晚她不睡觉却跑出去是不对的,那种窒息的气氛让年幼的我很难过;除了哭,那时的我还找不到别的方法。
每次她都把我往门里一推,毫不留恋地锁上门。那门锁“咔哒”响起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被抛弃在这间斗室的感觉,而她一语不发地离去,更让我惧怕她是不是会再也不回来。我太矮了,还够不着墙上的电灯开关。每一次我都是在门边哭着睡着,直到黑夜过去,黎明到来。
她白天会若无其事地去上班,一样管我吃饭,管我穿衣—— 可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沉寂感,让我每天都活在惧怕当中。长久以来,她一直令我有个感觉:如果什么时候她突然不见了,那也不奇怪。
我拉着她的衣角求过她几次,哭得眼睛肿得睁也睁不开。我想说,妈妈你和我说说话吧,你晚上好好睡觉不行吗?你别再一个人走出去不行吗?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好怕。可是我哭得太厉害了,什么也说不清楚。
再后来…… 我便习惯了。
就像突然醒悟了一样,记不清从哪一天起,突然不再想哭。体会到了那种你最珍视的东西、对方却不屑一顾的挫败感后,她的任何举动都激不起我的感情。那几年我甚至开始觉得她的行为很可笑:如果是示威给冷战的丈夫看,那还情有可原,可你这到底是做给谁看?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凄惨?你的行为,伤害到的只有你儿子而已。
她最低潮的几年过去,我也慢慢大了。随着她开始恢复热情与活力,我也和她亲密了很多。我是爱她的,除了她是我母亲这点,后来她也的确对我很好。可是好并不能抹杀掉一切,儿时那段经历给我的印象太深,我没法忘记。
有人说,明明是一家人,是血肉至亲,为什么还把这种小事记得这么清楚?未免太不孝顺了。我不知道什么是小事什么是大事,我只明白,伤害就是伤害,不管它多么细小,不管它来自多么亲的人—— 有时至亲的人造成的痛苦,远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我爱着她,可有时我也恨着她;少年的时候,我更多的是戴上了假面具和她相处,直到成年离开她后,那层隔阂感才慢慢褪去。这也许要感谢时间和距离,是时间冲淡了伤痛,是距离使我只怀念她的好。
这暗室恐惧症时不时会发作,所以我以前一直不敢关灯睡觉。平时普通的黑暗还勉强没问题,可今晚这种大面积停电、再加上老妈又不在家的情况,我就知道会出事。最严重的阶段就是考上大学以前,后来慢慢减轻了很多。不过最奇怪的是,在我二十七岁那年的新年之后,不知什么原因,这怪病几乎再没犯过了—— 你看现在,我是多么神志清醒,活蹦乱跳。
“周越霆,你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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