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西游- 第46部分

　　　　她很危险，我知道，可我却早忘记了如何救人。

　　　　若她就这样被吸血鬼杀了，我大概会有一点点的失落，一点点的难过吧，不会持续很久，然后，和秃头继续上路，见到佛祖，等待魔帝出世，接着，杀掉魔帝。最后，继续和天庭之间的战争……

　　　　却没想到，她在死前，居然喊我的名字，我还未来得及思考，身子就已经跃了出去，原来，在最后关头，决定我行动的，并不是分析和思考，而是感觉。

　　　　她趴在我怀里，哭得一塌糊涂，她喊着我的名字，浑身颤抖，在那一刻，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融化，我是被需要的，我是被惦记的，至少，在她心中是。有着点小小的满足和骄傲，原来，救一个人，比杀一个人，要好上很多。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在女儿国的河水中，我明明没有喝酒，却为什么也有了醉一般的感觉，她揪着我的脸，环着我的腰，让我把她变得更漂亮一些，在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快得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

　　　　“小水，你太贪心了！”我捉着她的手笑道，那一刻，我是有些想把她搂在怀中，告诉她，她的脸不胖，腰也不粗，她其实很美很美。她却似条泥鳅一般的滑走了，河面上，只留下她的笑语和粼粼的波光。她是美丽的，善良的，天真的。我却不同，我的手上，满是鲜血，我的身上，有她所不能承受的东西。我是猴子，而她，是人……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一个人能有那么大的力量，在我遭遇危难的时候，能够救我，我不知道她在我心里都做了些什么，只知道在我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忽然觉得她对我来说，无比重要，我进去找她，却看见了她在那颗石头上刻的字——小水。

　　　　那颗石头，便是我的所有，我心中最柔弱的地方，我都已经忘记了这里还有这个，可她，却在这里，刻着她的名字——小水。

　　　　我原本可以轻易就将它抹去，却无端的觉得，其实，刻在这里也不错。究竟是因为她刻在我心里，我才觉得不错，还是因为我觉得不错，才容许它的存在，已经无法分辨，我只知道，在那个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救她！

　　　　看着她跟着杜鹏走了，我无端的失落起来，就像那一年，被师傅赶出师门那般，却只是失落，并不难过。她是为我去的，我自己都不在乎的事情，她却那么在乎。我杀过很多人，不少飞鹰一个，也不多他一个。可她执意要去，执意要为我去辩解，那时候，我觉得温暖，那种温暖，有点像母亲的感觉。温暖，也是我早就忘记的东西。我的世界，是冰冷的，就连梦里都是，可在她身边，温暖，却一点点的蔓延开来，虽然只是一点点，却足以让我为了保护她，不顾一切。

　　　　我赶到大雪山时，正好看见明王掐着她的脖子，她紧闭着眼睛，一幅宁死不屈的样子。她为了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把我置入危险之中。

　　　　那个时候，热血在胸中翻腾，大雪山的绝技百鸟朝凤，我第一次没有闪躲，因为她在我身后，我闪开固然容易，可她却没有金刚不坏之身，我不能让她受一点点的伤。

　　　　用尽全部的力气，击向明王，然后带着她离开。

　　　　她伤的很重，腿被银针刺穿，鲜血直流，我突然觉得心中很痛，比自己受伤还要痛。

　　　　很痛么？我问她，她却笑着摇摇头，看到她的笑，我却更难过，我始终，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以后，以后这种样子的情形，不会再有了！

　　　　所以，当紫依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曾有过半点犹豫。

　　　　他们要带走她，而我要留下她，就这么简单！我想留下的东西，不会再让人带走，死也不会！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战斗，我从来没有一上来，就对人用绝招，并非因为它不管用，而是因为它太管用了，管用的要消耗掉我很多真气。

　　　　可这次不一样，我不会让任何人把她带走，任何人。

　　　　所以，我一上来，就对他们用了绝招，在漫天飞舞的桃花中，击败一个又一个对手，仅仅是因为她。仅仅是因为，我想要温暖，那么一点点却足以暖到我心底的笑。

　　　　可我却忽略掉了一点，一直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六耳，当看见他的攻击对象是小水时，我慌了神，我不想再让她受伤害，也许只是本能，来不及思考，我挡在了她面前。

　　　　她哭了，她哭起来真难看，因为她哭起来的时候，让我的心揪在一块，让我很难受很难受。我不想看见她哭，只想看到她的笑。

　　　　她紧紧的抱着我，我却已感觉不到她的拥抱，曾经想过很多次，她的怀抱是什么样子的，是否也像她的笑那样温暖，可此时，却无法感受到，因为，我只是一尊石像，一尊没有意识，没有感觉的石像。

　　　　再次醒来，她已经不见，只有玉帝老头出现在我面前。

　　　　他告诉我，小水是那个人，那个我要消灭，要杀死的人——魔帝！

　　　　其实，我早就有怀疑，只是从来没有去想过，像她那样的人，笑起来，所有的阳光都洒在她身上的人，怎么可能是魔帝？可是，她的的确确便是，我虽不愿意想，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情，我看着她骑着那条只有魔帝才骑的飞龙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孤独其实一直都伴随着我，以前是，以后，也将会是！阳光，从来不曾照射到我所在的角落，因为多年前，我就已经把掌管日夜的神给杀了！

　　　　冰冷和寂寞，原本就是我早已习惯的东西，可当我拿这些，去面对她的时候，心中竟是比此还要难过千倍万倍难以忍受的痛苦。若她不是魔帝，兴许有那么一天，我杀了魔帝，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现在，既然无法相逢，不如就此忘记！

　　　　她在我身后流泪，我却只得仰头看天，既然不能相聚，不如从此不见。

　　　　她不明白，越美好的东西，失去它时，就越难过。

　　　　可我却明白，因为我曾经失去过，所以，我不可以给她任何美好。

　　　　我原本就不会说好，只会说滚。

　　　　那么现在，尽管很难开口，但是还是说出了，滚！

　　　　我只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以前的状态，为什么，在夜里的时候，会觉得特别的孤独，特别的难受。

　　　　可是没关系，我以前的夜晚就不好过，今后，不过是更加不好过而已。

　　　　命运无法改变，只能忘记该忘记的东西。

　　　　杜鹏抓了秃头，我去救，明明知道那是杜鹏的幻影，我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因为，那个幻影，是她的样子，她明媚的笑的样子，然后，我便晕倒了。

　　　　我知道自己死不了，只是会受伤。若能受伤，便可多看她两眼，那便受伤吧。

　　　　梦中，是无边的被火烧焦的土地，天庭的战车，始终不曾从我的梦魇中脱离，它已深入我的骨髓，无法忘记。

　　　　那就是仇恨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血流成河的日日夜夜，众妖和天兵天将拼命厮杀，那些临死前的眼眸，我看得太多太多。很累，却无法停止。一旦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无法中途退缩，我在梦中大汗淋漓，在梦中大叫，四周却是一片空旷，什么也没有，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血腥的味道，和战车聚集的雷声。

　　　　我被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竟是她的脸。

　　　　她瘦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可笑起来，依然明媚，依然能够暖到我心底。

　　　　我背着她走向大雪山，她比上次我抱她的时候，又轻了些，她也吃了很多苦吧？这些我不敢去想，一想，就觉得让人窒息，她说三天，我便给她三天，让她在这三天中，尽量的快乐，尽量的幸福。

　　　　尽管以后会是更加深刻的痛苦，可我，也管不得这么多了。因为，我已太久没有感受到温暖的滋味，我也很渴望温暖。

正文　嫁衣上的血

　　　　夜空中星光闪烁，是情人的眼，迷离沉醉。

　　　　空气中满是醉人的芬芳，我和悟空坐在柔柔的草上，大地和月夜拥着他，他拥着我。

　　　　“悟空，我们来拜天地吧？”我拉着他的手。

　　　　他笑着摇头：“我就是天地！”

　　　　“那……我们来拜父母吧？”

　　　　“我也没父母……”

　　　　“那……我问你，你愿意对我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将永远爱我、珍惜我直到地老天长吗？”

　　　　他笑着摇摇头，他居然摇头，我气得跳了起来。

　　　　“不是你说要和我成亲么？怎么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

　　　　他笑着把我拉回怀中，环着我，道：“从今天起，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爱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要让你永远开心快乐，即便是地老了，天没了，宇宙荒芜了，我依然会在你身边，一直到永远！我不对你承诺，我只对自己承诺，因为这是我要做的事情，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一直以来，他连上都挂着懒散的漫不经心的笑，金色的眼睛都是深不见底。可现在，他的脸上是明亮的干净的笑容，金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从他的眼可以直看到他的心。

　　　　他的手握着我的手，他的胸贴着我的胸，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脸上飞过一阵红云，我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既如此，那么，孙悟空，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呵呵~！”他笑着点了下我的鼻子，“把眼睛闭上！”

　　　　我轻轻闭上了眼，等待着他，等了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孙悟空~~~~！死猴子~~~！你居然晃点我~~~~~~~！”

　　　　“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孙悟空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