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 未离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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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 未离妖精-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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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定,何时将那个孩子打掉。”
  仰躺在榻上的端木泓缓缓睁开眼睛,眼泪溢出眼角,一滴接着一滴滑进墨发中。
  一秒的反应,端木渊冷然的声音异常坚定:“带我去。”
  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下,二爷猛地抬头,看到的是男人毅然的身影,似乎,有些东西,是他们永远无法学会的。
  ——————
  阎王端着褐色的汤药,一步一步靠近精致的床榻。一手撩起帷幔,触及的是飞天疲倦的眼神,警觉的瞪向他再缓和地别开。视线越过,昏迷的人,依旧昏迷,嘴角没有了那抹令人反感的假笑,也不见那如死水一般的眼眸,她不过是个年华正茂的女子,秀美静雅,也算可人。一十七岁,不过也还是个孩子。
  “你来做什么?”飞天眯着眼,多日来,她未曾睡足三个时辰。
  阎王抬抬端着药碗的手,笑道:“七前辈让我送来的。”
  “他在做什么?”
  “研究如何抱住小主子。”阎王说着,将手里端着的汤药递给飞天。
  飞天抬手接过,看一眼碗里褐色的药液,习惯性地拿银针试毒。
  “莫非怕我下毒。”阎王表情怪异地笑笑,他怎么可能会下毒。
  “没什么的,只是习惯。”飞天取出银针,银白如初。
  “她怎么样了?”
  飞天摇摇头,一手稳住药碗,一手取来竹管:“和昨天一样。”
  阎王盯着飞天喂入一滴药汁,有一瞬的恍惚。错,抑或对,都是别人的定义,谁又能决定谁的对与错,对她好,对她不好,他也不是那么在乎,他也想为爱着的人做一些事,即使在别人眼中十恶不赦。
  一滴,两滴,三滴。
  飞天只感觉手腕一重,手中的药碗不稳地跌落,砸在床沿上,哐的一声,碎成几瓣。药汁泼了一地,白玉碎片在床下碎成更多小片。
  飞天不确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一只手,白皙到近乎剔透,指节微曲,轻轻按压,那一丝力道,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阎王肌肉紧绷,用所有的意志去压下疯狂滋长的杀意,那一瞬他真的想她死。
  “主子?”飞天不确定地叫,不知道是第几次泪流满面。
  “主子!”飞天反手将那支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冰凉包进掌心,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暖都给她。
  134 落泪,零碎的情绪
  雕花木门被由内往外推开,随着阳光潜入,男子的影被拉长再拉长,曲折在轻轻浮动的幔帘上。莫邪香积尘,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初甜尾苦,淡淡地持久不散。不过隔着一层纱幔,却又望穿秋水的错觉。
  他只是走,一步一顿感受着她的气息,一寸一寸靠近。那么多不确定在心底积压成洪,不汹涌,却灭顶。也怕撩开纱幔的瞬间,看见的是空空如也的床榻,也怕身后的人大笑着说着不过是一个玩笑,更怕这不过是自己不承认她死去的一种幻觉。双手在袖中紧握成圈,指尖没入手心,心凉一分。
  床榻边的药汁碎玉还未清理干净,阎王站在斑驳的光影在,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飞天跪坐在床榻边,紧紧盯住把脉的七百万,期待着一个好消息,期待着一个苏醒的消息。
  七百万看着泼洒一地的琥珀色汤药,不动神色地瞄一眼阎王,虽然他很清楚他并没有让任何人送药,虽然他清楚那碗药的作用,但是,堕胎对这床上的女子来说说并不是一件坏事。眉心一点一点纠结,他不清楚阎王的目的,更不会去揭穿他,他不在乎的人如何过活,他都没意见地看着,即使他杀人放火,只要与自己无关,也都懒的管。
  “七前辈!?”
  “苏醒,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七百万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好转,更难相信飞天说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有力气能搭上飞天的手腕,更别说迫使飞天手中的药碗跌落,只是,狼藉近在眼前,凭他的医学知识也无法解释。
  “什么意思?”
  七百万看眼飞天,平淡道:“她还需要时间,并不能立刻苏醒。”
  “可是刚才——”刚才,罢了。飞天压下心中的急躁,她的主子的确需要时间,她的主子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睡吧,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再拖下去,孩子对母体造成的伤害更大。”他是在催促,和医圣子一样守着一名医者的本分,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却也不过在为自己的无能找理由,如果他们真的有登峰造极的医术,如果他们三人是让天下人仰视的神圣他们又如何会救不了一位母亲和一个未成型的孩子。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推卸责任,用别人的死亡和悲伤来为自己的医术不精买单。
  飞天沉默,也鸵鸟地不愿意再去听这件事,她还没办法决定小主子的生死。阎王看着纱幔上的人影,强大的气场压在他心脉上,彻骨寒意几乎要冻结血液。,阎王不自觉地退后几步,提出所有真气去抵抗这份压力,却也感觉温暖在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消失,其实,也只是做贼心虚。
  干净的男人的手平稳地撩开纱幔,一道温柔的弧度。越过不相干的一切,视线停留在他再熟悉不过的轮廓上,她只是像沉睡,安静着她的安静,屏蔽任何人,也包括他。你一夜一夜,他凝视久久的容颜,每一点弧度都刻在他眼里,心里。她的眼角眉梢,她微凉的鼻尖,她耳畔的柔软发丝,她美好的唇瓣,他都熟悉,然而再见,他反而不确定,不确定地想要将她抱紧,才能安慰自己,她真的还在。
  “尽快把孩子打掉,对谁,都好。”指腹下的微弱颤抖,断续了七百万接下来的话,救灾他说‘打掉’的一瞬。指下的脉搏异常地颤抖了下,微弱,也明显,七百万凝神切脉,想要找回那一瞬的突兀,然而却如石沉大海,再寻不到。
  端木渊驻足,听着七百万的话,有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只是他还理智,理智地不去动一个能救她的人。
  绛紫色的影映在软银色的丝缎上,交叠成缱绻的颜色。飞天顺着影子,慢慢抬头,攀上男子冷冽的眉眼。不自觉地揪紧掌下的丝缎被褥,他们把他找来了,是意味着小主子的时间到了,还是意味着他可以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只是,前者她不希望发生,后者更证明了她的懦弱,他们的懦弱,不敢去担负的责任。
  七百万猛然感觉到蚀骨的凉意,光线变暗,空气被压缩,低低地自他头顶将他向下推挤,警觉的侧眸,对上的男子冷酷的容颜,以及让他错觉自己是死人的眼神。
  “让开。”
  身体自觉地转移,七百万侧立一边,被那股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飞天亦起身退下床榻,曾经认为矫情的情绪,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原来之所以嗤之以鼻,是因为自己没有那么浓重的感情。
  “白。”
  他在床沿坐下,离她最近。深紫眼眸中含着笑意,由一点蔓延开。小心地包住她的手,曲折柔软的指节,全部包进自己的掌心。慢动作地抬手,指尖微微颤抖,擦过空气,终是触及到她的脸颊,指腹轻移,点过她嘴角,鼻尖,最终落在她眼角,一根一根拨过她柔软的睫毛。
  二爷扶着门框,一场低空飞行差点要了她的命,怨怒地看着鹤羽,他好死不似顶了她的胃,她真该吐他一身。指责还未出口,就被咽了下去,二爷有点恍惚地看着,看着一个男人的笑,突然就感觉鼻尖酸涩,难过地想哭。
  气息悠长,他们其实都是晦涩别扭的人,他贪恋的是她的懂得,是有她在身边,就能感觉地安心。他们一点都不特殊,他们其实都普通,只是,他们都将每个人心底都有的那份苦涩放大,害怕甜腻。他也她相处的每一幕他都记得,他们最初的见面,他和她一起看过的日出,她挽着他走过的一夜花火,他们的相处,总木太多话,却也明白对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不知不觉就都明白。
  “白。”语调带了丝委屈,他俯身,与她额头相抵。他想要告诉她,那个孩子,他们的孩子,他想要,他想告诉她,他就在她身边,所以,什么都不用怕,都交给他。
  ————
  如果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那关于开成海的寂寞,也是可以淡然处之的吧。然而,注定的相遇,以为美丽,却最终没能走成普通的一道,只是,即使知道是悲剧,也想抹干眼泪看完,都有超出自己想象的坚强。
  我看见一场葬礼,我看见黑白交错,我看见墓碑上的字,如此深刻却也会在多年后被风化成模糊不清。用红线穿起的尾戒,一对,放在墓碑的一角,阳光明媚,安静地停驻在戒圈上,两个小字,‘离’和‘莲’,定格,就是结局,如此看来,也像是海市蜃楼。
  身体里在成长的生命,想要,想用全部的力气留住,是作为一个母亲,本能的保护欲。我不是无所不能,可是我想我会为他努力成为无所不能的人,我不求他多出类拔萃,我只希望他健康,快乐,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循环渐进的成长。
  支撑着我一路走回的光珠,终于全部熄灭,只剩下手心里的一颗,慢慢融化,将它所有的暖融进我的身体。我感激,感激那个指引我回来的人,在我没有酿成大错的时候,在我还来得及保护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成为母亲的机会。
  双手被包裹,那么用力又温柔。我听见每一句,端木渊对我说的每一句,这一刻,他就是我的神,伟大的无以复加,至少这一刻,我是爱他的,只因为他说想要,想要我们的孩子。他说他在我身边,他说什么都不用怕,都可以交给他。眼泪聚集,滑出眼角,也感动。
  “白。”
  温凉的唇落在眼角,止住了滑落的泪水。我努力睁开眼睛,却没有对他微笑的力气。
  “白。”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那种紫色那么容易让人沉沦,那么容易让人相信他说的话。
  他说‘不哭’,一遍一遍吻去我的泪水。可是,我反而更想哭,眼泪不想止住,情绪不想控制,如果我有力气,我也想大哭一场,在他怀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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