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绣眉如墨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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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绣眉如墨 完结-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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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尽是些做事敷衍过去便了事的废人,便让二人跪在地上以作惩罚。
见只因这等小事便罚人,大娘又轻叹一声,要上楼规劝二姐为人不可太严厉,惹人怨是小,结仇却是大。
“大娘莫上去。”柔儿阻拦道:“二姐刺绣时有规矩,不许人上楼打扰,平日奴家伺候二姐也须被允许才能上阁楼。”
“大娘上来吧。”楼上传来了二姐的声音,大娘上了楼。
绢儿在楼下,见二位女使跪着,她自是不便单坐在椅上,只得细打量了一番阁楼,见桌上放着一堆绿丝线绽子,心中不仅有些嘀咕,说是绣兰草的线,谁知道二姐心中的那兰草是如何模样与颜色,这般要求确有些苛求。再打量了一番二位女使,柔儿虽跪着,背却挺直,不掩平日那丝淡淡的傲气。而银珠却是委屈地轻声哭泣,红肿着眼睛,没有平日喜颜的模样,甚是让人爱惜。绢儿随口问道:“二姐是绣什么季节的兰花。”
“自是春兰。”银珠拭干眼泪小声道。
绢儿拿起一绽绿丝线,细细打量一番道:“若是我选就选青葱色却是最好,一见这色彩便想起绿荫荫的春日。”
“看来你倒有几分悟性。”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二娘下楼,只见她病体初愈,看来柔弱无比,眼珠微红像是哭过,冷冰冰道:“今日饶了你们,且以后好好学,若旁人知你们是我阁里的女使却不懂各色丝线的用处,须吃别人笑话。”
“谢谢二姐。”柔儿与银珠道谢后,强撑着站起来。大娘跟在身后下楼,见二姐发完话后,便上前去扶柔儿,顺便使了个眼神给绢儿。绢儿见状上前去扶银珠,银珠因跪着寒气入体,腿脚有些僵麻,只能撑在绢儿身上,过了小会才见行动自若。
让银珠与柔儿端上点汤待客,二姐微低头,微有惆怅道:“也不知甚底时候我与大姐才能见上一面?”话中说不出的遗憾,将手拿的包裹递到邓大娘手中,“这是我做给小乙哥的一些衣衫鞋袜,请大娘代我转交才是。”
邓大娘知道二姐是面冷心软,如今一别也不知再见面又是如何,自是悲痛。见邓大娘眼中含泪,二姐咬着唇,手颤着亲手奉上点汤,其中情意无需言语。
邓大娘边喝着点汤,眼中泪却不觉流下,二姐勉强冷脸道:“大娘保留,我就不送了。”扭头便上了阁楼不再下来。
银珠与柔儿多有挽留,大娘却只是淡笑,从袖中拿出二个荷包递到二位女使手中,“我家小娘子还望二位姐姐多照顾才是。”荷包中各放了二两银裸子,却是大娘亲自装入的。
二位女使忙将荷包退还大娘,“大娘,服侍二姐,是奴家的本份,大娘万不可这般。”
“奴家的心意,须收下才是。”大娘与二位女使互推托了一番,最后二位女使不得不收下荷包。
回到房后,大娘神色一阵恍惚,过了半会便道:“我已向二姐告别,明日便要离开只是你却要留在这里。”
“大娘不是说笑吧。”绢儿大惊,自是怀疑听错了。
大娘苦笑道:“这几日我见这丁家看来平静,实则水深,不愿你卷入那些是非中,再来二姐也拒绝要你,便正好带你回去。只是不想这几日相处,二姐也微能畅心而谈,加上今日一别,她才哭出自家在这里也是是孤单无助。”说罢抓着绢儿的手,哭道:“大娘本不想将你留在这里,只是我实在心痛二姐在这里举目无亲,被算计不得平安。”
“谁欺负二姐?”绢儿忙问道。
大娘就着衣袖拭干眼泪,将门关好,小声对着绢儿道:“若非有人暗自算计二姐,二姐也不会终年身子骨病着,如今连眼神都不大好使。”
绢儿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大娘一阵冷笑道:“有人的地方,自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丁妈妈会同意我留下吗?”绢儿万分不安问道。
大娘摸着绢儿的头发,脸带慈意道:“二姐自会说通丁妈妈,若你真能留下,且好好跟着二姐。”
绢儿抬着头,胆怯怯道:“那些坏人若是对付我如何办?”心中却暗苦,见状自己极有可能会被留下。
“绢儿且放心。这里也许并非自家们想象的那般凶险,你与二姐相互照应,也好过她独一人,记得多看多想,少说话,且静在这里待上五年,我自会劝娘子来接你。”停顿一下,继续道:“如今我后悔,为何不是将巧儿带来,也免得留下你让我不安。不过又想你看来虽小,心思却不小,倒也能迷惑敌人。”
绢儿嘟起了嘴:“大娘且高看了我。”说罢,眼中却莫名红起来。
大娘目含泪水,一把抱住绢儿细细道:“记住大娘的话,不可轻信他人,多看多想,少说话。”
绢儿点了点头,声音哽咽道:“大娘莫再说了,越说越让我害怕。如果丁家真是如履薄冰,为何二姐还愿意留在这里?”
大娘放开绢儿,满脸愁容道:“二姐何尝不愿意离开,做她的柳家二姐自在,只是她知丁妈妈不会轻易放她离开,若说破心思,扯坏各自脸皮却是不好,还不如讨好丁妈妈,直言拒绝离开,也好让丁妈妈安心,彼此好过些。”
绢儿自是明了其中关节,心中却叹道:二姐小小年龄却要忍耐这些事,能想得通透,确实难得。只是听众人口气她为人苛刻吝啬,难以相处,以后同处一处却是如何办才好?
当年晚上邓大娘细细向绢儿交待后,拿出十两银子交给绢儿,绢儿自不会清高拒绝,收妥以后,便睡去。
第二天栓子赶着马车与邓大娘便离开了丁家。临走前,二姐并未相送,只让柔儿送来一张绣兰花的手绢,邓大娘自明了这是二姐抱病趁闲绣出送给娘子的,捧着手绢,想着心酸,含泪离开。
当天绢儿便被丁妈妈嘱咐了几句后,带到了阁楼之中。如今二姐正忙着需交付的绣品,对绢儿是不闻不问。绢儿便被柔儿安排漱洗熬药、端饭菜、打扫莲花阁外院之类的粗活。绢儿乖巧点头,因做事很是麻利,倒让柔儿与银珠很是满意。不过到了第二天晚上,二姐下了楼,直接道:“绢儿以后你便跟在我身后,平日做些针线粗活。”
二姐话语一落下,绢儿立刻感觉到银珠与柔儿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化,细一看竟带着点敌意。之后才知道,二姐刺绣的时候轻易不会让人上楼陪伴,明面上是担心有人搅了她的刺绣时心境,实质却是不愿让人偷学了刺绣手艺。
如今绢儿第一天便能允许她上楼陪着做粗活,确实有些让人嫉妒。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二十三章二姐其人其事

因二楼只二姐一人住倒也宽敞,便在卧房靠楼梯角落用几张帘子隔出二张床的位置,里边放上张床及一件置件物事的小柜子,做为绢儿夜里睡觉的地方,再去向管事的大娘领了一季的衣服以及一些日常用品,便住了进去。
二姐也不劳烦人,除了生病那几日夜里咳嗽需喝些热水,绢儿通常都能一睡到天微明。每日早上起来,无须绢儿服侍,自有已打扮妥善的柔儿与银珠服侍二姐细衣装精妆扮。最初见绢儿只穿戴好衣服,勉强自梳好头鬓,二姐还冷脸责她衣着不周,妆容不佳,吩咐柔儿帮衬一下。
柔儿将绢儿拉到一边,为绢儿生平第一次画了一副古代淡妆。
“二姐说过,女儿不为他人妆扮,也须为自己,眼见赏心悦目,心情也就放开了。“柔儿行动也是利落,只一会功夫,便将绢儿收拾好,还捡了二只大红色绒花插在绢儿的鬓上,看着自家得意之作,笑道:“绢儿的皮肤上好,人也年幼,倒是无须敷粉,只淡抹些胭脂;画上秋水眉;涂上一点唇脂,便是位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这时二姐却已是打扮妥善,见她坐在妆台前穿着一身素雅绸面袄子,梳着倭堕鬓,鬓上插着一只蓝瓷凤头步摇,下边还支了一只镏金垂珠簪,本有病色的面容已敷了一层粉;再抹胭脂;额头正中贴了水珠花式的蓝色花钿。唇如樱桃一点红,眉是黛色一弯月;自是古诗中盈盈秋水;淡淡春山的最佳表述。见绢儿换上银红色厚袄,里穿一件粉色衫子,配素色绣红梅的六幅布裙,梳着垂挂鬓,左右各插一枝红色绒花,二姐满意的点了点头,“绢儿这一身红却正如冬日梅花,雅而不俗,红而不艳。”
若是平日无事,二姐还不好太过打扮,但是凡这一天需刺绣,二姐必是打扮妥善,让女使备好应节的点汤、热水,二姐自有一番道理:刺绣也须好心情,好妆扮,才是愉悦,绣出的物事才会美。
吃过早食之后,绢儿陪在二姐身边亲手端茶送水,因怕嚼食污了绣品,二姐时有延误饮食的情况,倒让绢儿偶尔跟着挨饿,如不是有时需解手,二姐几乎都不离开绣床前,不放下手中的针,真正万分专注。
说来二姐解手也是讲究。木马子是放在楼上角落处不大的小隔间中,每次二姐要解手,绢儿便会先将隔间里中小瓷檀中的香烧上,而二姐会脱下外衣穿上件单布衣衫,待解完后再更衣。而趁二姐更衣洗手之际,楼下的银珠或柔儿便会上楼提走木马子洗干净。因二姐嫌弃厕筹不雅恶心,只喜用纸,连带绢儿也得好处,被允许偷偷用劣质黄纸解手,当然这每月纸张是有定数的。
这几日二姐正在赶制一幅喜鹊闹山林的屏风图,绢儿见二姐甚是灵巧熟练地将丝线用双手将丝线先弛后绷挺,再用一只小指把线绒轻轻挑开,然后丝线一分为二分,再二分为四……,直到一绒劈成了十二丝,倒比在家见张家娘子劈线巧上几分。
二姐将棕色丝线的一丝与扯下的发上青丝穿在一针上,然后边细绣边道:“飞禽走兽的毛发最是难绣,若线不细,针不精,绣出的鸟兽长着一身彩皮,却无毛发的光泽感。这般一针二色又专用发线绣出的毛发最是自然又光泽。”(绵线是用股表示,而丝线是用绒表示,一绒可等于十二丝。)
绢儿却看了砸舌,只见二姐那双染了红指甲的玉手在眼前串针引线,真是手白如雪、手指如葱,分外美丽,不禁想起偶然听说的闲话:却说丁妈妈之所以让人服侍二姐,一是让二姐专心刺绣,二便是让二姐的双手保持细嫩,因二姐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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