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苍狼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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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上,下-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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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奔下抛弃的重行李,里面有不少罐头,我们靠这些罐头和我包里的牛肉度日。

  这一次的黑暗中,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温存,她一开始一直很谨慎地看着我,慢慢地,习惯了我的存在,放松了下来。

  我们聊了很多,我编了一个关于伊万的故事,和她说了很多我的事情,她一直安静地听着,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态度在软化,但是,这仅仅是最浅的变化。

  我看着她就在我面前,离得远的时候,我觉得她就是我拥抱过爱过的袁喜乐,但是,只要我一靠近她些,她立即就会变得陌生起来。

  后来我放弃了,我们在黑暗里一直掐着日子算着时间,到了我记得的“我”下来之前的几天,我和袁喜乐出发了。

  路上我们并没有碰到特派员,他一定就在附近,但是这个地方太大了,即使我们不是那么小心翼翼,也很难碰到。

  之后的事情,乏善可陈。

  我准备了两张纸条,一张是“小心裴青”,一张是“下落水洞”。

  对于第二张纸条的作用,我心里很清楚,但是第一张纸条,我觉得有点疑惑,为什么我要让“我”小心裴青呢,裴青不过打了我一枪?

  我无法肯定是否所有的纸条都是我放的,但是,这些纸条都是使用了劳保本的纸,这种纸质很好,而且因为是特种使用都具有防水性,既然来源一样,所以应该都是一个人写的。

  但即使有疑惑,我也不敢不送,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小心裴青”这张纸条,我的很多行为都会改变,比如说,“我”就不会在裴青反常的时候,觉得他的行为不正常。

  说起来这张纸条是我所有的判断中,最无法解释的一个,因为似乎之前我所有干预的事情,都正中事情的关键点,而这张纸条明显不是。

  我写完后,有种奇怪感觉,这似乎是一种“控制”——我用这张纸条,仅仅为了引起“我”对于裴青的注意。但这是没有动机的。如果“我”没有收到过这张纸条,我是不会想到要送出这张纸条的。这是个先有鸡还有先有蛋的问题。

  这不同于我的“干预”,干预只是野蛮地在任何需要引导的时候引导,而“控制”的感觉,却精细得多。

  我想起了我在床后看到的那些被刮掉的字,这里的事情很不简单,虽然我现在写了两张纸条,但它们并不一定能送出去,这个“控制者”,其实未必是我。

  如果有人在非常精细地引导着所有事情的发生——那是谁?他的动机是什么?

  比如说,本来事情是朝着一个方向发展的,有人为了使事情朝另一个方向发展,设计了一个非常精细的“干预”,这些干预,有些很关键,比如说我的“下落水洞”纸条,有些却很难察觉,比如说“小心裴青”。这种带着“小心”字眼的纸条,改变的往往是我们的心态,从而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

  这算是奇思妙想,我很快就放弃了,只要我把纸条都送出去,那么,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一切都是我瞎想。如果不是,那么我经历的一切,恐怕都在另外一个更大的局里,我现在是不可能抗拒的。

  我宁可相信前者。因为后者虽然我隐约已经有了感觉,但是那太可怕了。

  当然,我无法证明它是否存在,因为可能性太多了。也许,第一张纸条真的是陈落户塞给我的。

  这种事情,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们在黑暗中通过一条岔洞回到了当时进来的暗河支流,走了很久,一下就听到了前面的枪声。

  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们终于遇到了“我们”。

  我立即冲了过去,一下就看到了前面的悬崖,钟胡子已经躺在了上面,裴青正在悬崖上开枪通知后面的“我们”。我远远地看着,钟胡子一动不动地躺在瀑布下,显然已经遇难了。

  我让袁喜乐先等在瀑布下面,自己顺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此时我知道“我”正听到枪声赶过来。

  我潜伏在黑暗中,慢慢绕过裴青,他正在万分焦急的状态里,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绕开他一段距离之后,我开始在乱石中一路狂爬,在黑暗中看着副班长和几个战士先跑过去,然后是“我”和王四川。我躲在石头后面,等他们过去,之后回到了宿营地。

  我拿着纸条,就看到“我”的外套放在篝火边烤,我把“小心裴青”的纸条塞到了“我”的口袋里,刚想立即离开,就听到有人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我回头一看,发现是陈落户,他捂着手也爬了回来,显然刚才追我们追了一半就放弃回来了。这家伙力气不小,但是不够灵活,在这种地方跑是要了他的命了。

  我一下有点不知所措,但他并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妥,又问了我一遍:“出了什么事了?老裴干吗打枪?”

  我看着他,又听到了听远处的枪声,忽然脑子里一闪。

  我对他道:“好像有人掉下去了,我跟不上他们,没看到你,就先回来看看。”

  他指了指腿:“我扭了一下,你别管我,我没事。”

  我装出担心的样子:“那行,我再去看看,你待在这里。”说完再次跳入到黑暗之中。

  跑了一段时间,我再往回看,就看到陈落户坐下了,没有任何的异样。

  ——他分辨不出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这里的黑暗下,他认不出我来。看来这一年时间并没有让我变化多少。

  我想着就意识到我能做什么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做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重新一路小心翼翼地等他们背上尸体离开,爬回到瀑布下,带着袁喜乐爬了上来,再次回到营地。

  当我们在黑暗里,看到“我”和王四川他们在篝火下休息的时候,袁喜乐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臂,指甲都掐到了我的肉里。

  我仔细看着“我”自己的样子,感觉十分奇妙,当时的“我”怎么会想到,在远处的黑暗中,凝视他的人有如此奇妙的遭遇。

  我回头看了袁喜乐一眼,关键的时刻终于到了。

  我推了袁喜乐一把,对她做了手势,让她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她第一次坚定地点头,我相信她终于完全相信了。

  我们对视着,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想走,这个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她,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她一下。

  出奇地,她只推了我几下,没有拒绝,分开后,在远处篝火的淡光中,我发现她的眼神非常复杂。

  我对她做了一个保重的手势,她盯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靠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听着那边我以前亲身经历过的动静,内心平静得自己都害怕。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迅速说完,我在“我们”过水牢的时候,估算着把裴青拉进了水里,等我下水之后,把一具尸体推向了“我”自己,在“我”惊恐莫名的时候,把第二张纸条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接着我跟着“我”到了大坝,在所有人进入沉箱之后,启动了开关,把他们降入了冰窖里。

  之后,就是“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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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五、煎熬

  我完成了该做的事情,回到了地面上。

  外面有很多人,汽车开的临时栈道出现在木屋的周围。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人,走上了临时的栈道,在中段,我遇上了王四川,他竟然在半路等我。

  我初看到他吃了一惊,但并不感动,因为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会在半路上等他,不仅是情谊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是同类了。

  对视中,他问我道:“成功了?”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走了两个星期,在大雪中看到了伐木林场的小火车,偷偷爬上火车,等到在一个木站下了车,已经冻得连话也说不清。

  我们又在木站冒充其他林场迷路的建设兵团,拿了大衣和一些干粮,坐火车回到了佳木斯。

  那时候还没有全国联网,我们的身份证和军官证通行无阻,可以去任何大食堂吃饭。

  后来王四川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说想回山西老家去,但这不太现实,以后我爹妈问起为什么要回去,事情会很难办。

  只有先找一个偏远的地方待着,我想到了大庆附近的一些山村,那里还在做地质普查,我们可以冒充地质队待上一段时间。

  王四川觉得可行,我们查了地图,找了一个不通火车只能步行进去的山村,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兑换成粮票。

  我们到了那里以后,发现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小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甚至对抗日战争的事情也不熟悉,因为没人愿意走这么远来抓几个壮丁,四周又全是山。

  我们在村公所用全国粮票换了一间屋子和一些生活用品,在村里挨过了整个冬天。

  快到夏天的时候,我们的粮票已经用完了,有一拨供销社的人来做普查,我们朝他买了一个收音机,播放当时的广播故事,来换取粮食。一直挨到立夏,我们才走上了回途。

  不能去单位报到,我先回了老家,编了一个故事告诉爹娘,说自己做了逃兵,差点死在苏联人手里,大部队以为我牺牲了,先藏了起来——在那个消息闭塞年代的乡下,这样说是不会露出破绽的。

  老爸对于我的事情非常意外,但我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我得以暂时躲在了家里。

  当时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打仗完以后找不到部队,只好回老家,在部队里是作为烈士,以后重新登记户口的时候,就要找其他身份顶替。

  我父亲托他部队里的朋友,尝试帮我找个空户口顶上,但一直没有什么结果。另一边,袁喜乐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我没有收到任何信件,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在老家待了一段时间,我终于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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