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趁着春喜转身将茶叶盒放到桌案上的工夫,那太监竟对着卫莱使了一个很明显的眼色。
卫莱看得明白,那是在叫春喜离开。
她有些不解,一个太监,怎么如此大胆来跟自己使眼色?
但既然人家做了,就必然会有一定的道理,不管怎样,听听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她也不怕对方跟其使坏,一来这里是皇宫,太监得有多大的胆子对主子出手不利?二来她是卫莱,不是娇弱的蓝映儿,就算有人对她出手,她也有把握可以渡过险关。
“春喜。”她开口,“你去把这茶泡泡,再到御膳房看看有没有点心,我有些饿了。”
“哎!”小丫头答应着出了屋子。
见其走远,卫莱这才又冲着那太监道:
“说吧!神神秘秘的,什么事?”
她这一开口,那年轻的太监的双眼刷地一下就红了,堂堂男儿……呃……半个男儿,当场就落了泪来。
卫莱囧了,她习惯性地只预料到了危险,却没有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手。
傻乎乎地看着面前的人哭了半天,正想开口问问原因,那太监这时候却伸手入怀,很快地掏了一封信来。
他往上衣襟里伸手的时候,卫莱下意识的往后躲去。可是随即便反映过来现在是古代,就算对方伸手入怀,也没可能的掏出一把枪来。
秦阿哥
不由得为自己这种习惯性的行为默哀……
“映儿。”那太监哽咽着将那封信递到卫莱面前,“昨儿夜里收到了老族长的飞鸽传书,你看看吧!”
卫莱一愣,他叫她映儿?
“你是谁?”仔细打量了这太监好半天,最后结论:模样其实不错。
“映儿。”对方有点儿诧异,可是马上又感伤起来。“映儿你都不认得我了么?我的声音变了,装束变了,身份也变了。可是我的样貌没变啊!我是秦阿哥,你怎么可能不认得我?”
卫莱皱了眉,秦阿哥?又是蓝映儿的什么人吗?
自顾摇摇头,然后道:
“真对不起,我自从先帝去世之后,被当今的太后和太皇太后绑在火架子上烤过一次,然后就有一些事情记不大清楚了。你从前是认得我的吗?”
太监愣了好半天,像是有些不大能接受这个现实。伸出手指了指卫莱,嘴巴动了动,却没能说得出话来。
“好啦!”卫莱无奈,“你也不要太惊讶,人失忆而已,又不是要命的事。”
“映,映儿。”自称秦阿哥的人声音打着颤,“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在柔芊村一起长大,我大你四岁,你都是叫我秦阿哥的。”见卫莱缓缓摇头,他似有些为难,但却又道:“其实你从族里偷偷跑出来的时候老族长就发现了,他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可是你还没等到京城就被皇宫里的人接了去,我没有办法接近,就只好悄悄地在后头跟着。后来你嫁到宫里,我没办法进去,正好宫里在选太监,我就报了名……可惜我进去之后直接被送到了净身房,再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先帝驾崩,你已经逃了出去。我出不去了,就只好继续在宫里呆着。后来知道当今圣上一直都在找你,这才给老族长去了书信。现在收到回信了,映儿你还是看看吧!我使了银子被分到映泉宫侍候,以后就在一个院子里,你要是有事就招呼我,自家人,总比那些外人用起来要,要顺手些。”
家信
他越说,卫莱的两道秀眉皱得越紧。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蓝映儿跟这位听起来算是青梅竹马的秦阿马之间是不是也有些故事,要不然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如此大的牺牲。
不过她倒是不怀疑对方骗她,如果连是不是欺骗都分不清楚,她还谈什么做特工?
“你开什么玩笑!”终于还是问出口,“为了我,男人都不要做了?”
秦阿哥低下头,选择不语。
“我知道了。”卫莱长叹,“去吧,我看看信再说。我一会儿跟春喜说把你调进来服侍,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跟我讲,我总不会……总不会亏待你。”
目送对方离开,卫莱这才展了信。又叠得有些皱的宣纸上不算太长的一篇,却看得卫莱有些恍神——
莱儿,为父知道不该关你,不该阻止你去寻自己的爱人。可是你真觉得嫁进皇家是多么好的事情么?你真觉得那个男子在我们柔芊族里对你的承诺也会一并带进皇宫?莱儿别傻了,皇帝的后宫何止一个两个女人,那里面的敌人多到你也许活过了这一辈子都还有没有见到过的,何苦去要这样的爱?莱儿,你是我柔芊族长唯一的女儿,爹爹总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不要担心族人,我们的村落虽然被禁军包围着,但是爹爹宁愿赔上全族人的性命,也不要你去嫁给天楚国的皇帝。莱儿记住,皇宫不属于你。
拿着信笺的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是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溢在了心头。
这种被人当做女儿疼爱的感觉已经多少年没有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了?
幼时的记忆已经遥远到记不起来多少了,只依稀记得那时候爸爸喜欢吐个烟圈儿逗她笑,然后妈妈就会说吸烟是不好的。
后来她沦为政治工具,再没有人真心实意地为她着想过,就连她自己也都将自家的生命抛在了脑后。
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真好。
我会想办法让皇上撤兵,保族人的…
听闻门口处有脚步声,卫莱迅速将那纸信笺塞进了衣袖。
一抬头,见是春喜正端着点心盘子往屋里走来。后面还有另一个丫环跟着,却是给她送茶的。
“姑娘。”一盘做得极精致的点心送到卫莱面前,“御膳房正好刚蒸出来的,还热着呢!”
卫莱点点头,想了想,又道:
“刚才送茶水的小太监看着倒是机灵,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多招呼他做一做。”
“哎!”春喜没多想,主子看好一个下人,这本就是平常的事。
卫莱咬了一口点心,再道:
“那个太监叫什么名字?刚才倒忘了问,你把他叫进来,看他瘦瘦的我赏些点心给他吃。”
“姑娘真是好心,他叫小秦子,您稍等,奴隶这就去叫。”
秦阿哥再次回到屋子里,春喜自去外头交待别的事情。
见屋内无人,卫莱将一块儿点心递到他的手上,轻声道:
“慢慢吃,我跟春喜说是要赏你点心的,好歹做个样子。”
秦阿哥点头,将点心拿在手里,看了看,终还是长叹一声,一口咬了下去。
“我说着,你听着。”卫莱道:“信我已经看过了,你帮我回给父亲,就说请他老人家放心,我卫……我蓝映儿不会嫁给这天楚国的皇帝。过去偷着嫁了,但没成,现在更不会重蹈覆辙。我会想办法让皇上撤兵,保族人的安全。”
秦阿哥一口点心塞在口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这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好像是变了,但是变在哪里,却又说不太清楚。
“对了。”卫莱又看向他,“现在的皇上以前认不认得你?你说你跟我从小一起长大,那他既然认识我,是不是也见过你?”
“没有!”秦阿哥摇头,“当今圣上是去过我们柔芊族的村落,虽然当时他还是王爷,但也不是我们这种山野小民随随便便就可以见的。我也只是远远的看过几眼,他绝对没有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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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闯浴房
傍晚十分,卫莱又把自己泡进那一眼温泉,水流缓缓地冲在身上,不是一般的舒服。
那瓶据说很珍贵的回颜露被她拿来当了扶护品,擦在脸上香香的凉凉的,实在是很不错。
至于胸口处的这个伤疤……呵,卫莱轻笑,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掉了。
就算是没有办法再让季莫尘负责,至少可以提醒自己曾经认识那样一个人。她不希望等到自己年华老去的那一天,突然就把季莫尘给忘了。
那该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忽闻浴房门外好一阵喧哗,卫莱侧耳听去,依稀辨得是春喜的声音,在叫着什么……你不能进?
难不成有人要闯浴房?
卫莱囧。
同时也料定外头的人来不会是那个皇帝,如果是,春喜是绝对没有胆子敢拦的。
可如果不是皇帝,那又会是谁?这天楚国的皇宫里头,还有这样嗜好的人?
“砰”地一声,浴房的门被人从外大力推开。
这里面雾气重,卫莱要仔细看过去才看得出来人是个女子。
紧跟着,春喜也跑了进来,一边继续拦着一边道:
“贵妃娘娘,蓝姑娘正在洗澡,您能不能先到外头等等,奴婢伺候姑娘起身好吗?”
“滚开!”一个尖利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拦着本宫?”
“贵妃娘娘!”春喜弃而不舍,“您好歹让奴婢伺候姑娘起身好不好!这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啊!”她知道卫莱淋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就连她都要退到外头去,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的贵妃了。
啪!
来人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春喜“啊”了一声,撞到了一旁的石桌。
卫莱怒了,且不说来人礼不礼貌,现在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打她的人,这叫她如何忍受?
让她下跪?
“反了你了!”
咬牙一声怒喝,水中之人霍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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