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叛徒，我从来都不会手软。”
“可是你杀不了我。”
随着汤米那肯定的话语，无心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甚至连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力量也被压制住。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人类了。”汤米握住无心抵在胸前的手，冰冷的温度让他紧皱眉头，“你的手还是这么……”最后一个字他没有说出口，而是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前，一只手从他身后穿胸而过。“咳！”随着干咳，血液从他口中流出，他抬头看向无心，笑的无奈而苍凉，“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得到你……”
无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并没有去看不知何时出现在汤米身后的玖兰枢，而是看着汤米在自己面前倒下。
新鲜血液的香气刺激的她的感观，甚至连她眼中的世界都变成了一片血红。
“对不起，我来晚了。”
眼睛被温热的手掌遮住，无心感到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温柔的话语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哭起来。
压抑的哭声让玖兰枢收紧手臂，不管是曾经的玖兰无心，还是后来的修罗无心，他都不曾见她如此哭过，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与压抑都宣泄出来一般。
“你杀了他！汤米那么爱你，你竟然杀了他！”
随着那惊怒的声音，一股莫名的力量袭向玖兰枢怀里的无心，由于房间太小，玖兰枢无法带着无心躲闪。他一手拥住无心，另一只手抬起，他的力量与那股无形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墙壁与房顶在两股力量的撞击下破碎。
玖兰枢抱着无心脱离战圈，站在一堆废墟之上看着烟雾中隐隐若现的人影，那是一个有着一头金色长卷发的女人，漂亮、妖娆，一双眼睛因为愤怒与怨恨变得赤红。在她身前的空地上，躺着以及失去生命的汤米。
“啊啦，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英雄救美了呢，真不爽。”
“如果不是你从中捣乱，我们也就不会迟到。”
“呀咧，塞巴斯难道是在埋怨我吗？”
随着那暗藏火药味的对话，两个高瘦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在玖兰枢与那个女人之间。
玖兰枢看了两人一眼，打横抱起无心，转身离开。
“小无心要被那只吸血鬼带走了。”见玖兰枢抱着无心转身，市丸银很是委屈的看向塞巴斯蒂安，“现在怎么办？”
塞巴斯蒂安看着市丸银笑的温和无害，“银如果想追的话，我不会拦着你的。”
“明知道无心现在在生我们的气，还让我去追，塞巴斯你真是坏心眼。”
塞巴斯蒂安与市丸银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入无心耳中，可是在那血红的世界里，她能看到的只有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的汤米。
即使她被玖兰枢抱着离开，她的视线也不曾离开过，汤米最后那无奈而苍凉的笑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里。
虽然过去了数百年，可是她依然记得当年那个金发少年的笑，虽然有时很无奈，却从不会如此苍凉。
收回自己的视线，无心将头埋进玖兰枢的怀里。
再见，汤米，我曾经的同伴。
78
78、同伴 。。。
玖兰枢抱着无心走在回暗夜的路上，怀里，无心脸上的泪水早已被风吹干，此刻她的脸上留下的只有疲惫。
“玖兰枢，你觉得同伴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玖兰枢的脚步一顿，他低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无心没有说话，对他来说，同伴就是在面对敌人时可以将自己的背后交托出去的人，一条拓麻他们就是他的同伴。
无心本就没有期待玖兰枢会出答案，所以她也没有继续再问，只是闭着眼睛安静的靠在玖兰枢的怀里。
同伴的定义是什么？以前的无心并不明白，那时候的她，生命里只有家人、自己和夜，没有什么所谓的同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同伴”这个词慢慢的进入到无心的生命里，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恢复了玖兰无心的记忆之后，无心总是在想，如果当年玖兰枢没有选择优姬而是选择了自己，那她是不是就不会遇到那些被她认同的同伴？答案是未知的。
如果只是一种假设，这点无心是知道的，可是在有些事情上她总会不由自主的去想，如果当初不是这样决定的，那后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或者是，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数百年的游历让她的心性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曾经那个残忍无情的修罗早已不知不觉中消失，留下的只是一个想要留住一切的人。
对现在的她来说，所谓的同伴就是她所认可的人，像丹尼尔、龙雅他们和旅团的那些人，都是她所认可的同伴。
汤米也一样，他和丹尼尔、龙雅是她最初认定的同伴，所以在她的心里占有不可替代的位置。库洛洛曾经说过，背叛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或许她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得知汤米的背叛时可以很快就平静下来。她却也知道，在这份平静之下隐藏着的痛苦，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她不是第一次体会，可是每一次的体会都会让她痛不欲生。也就是因为这种痛苦，所以在她还是玖兰无心的时候，便舍弃了自己的心。
“无心！”
在那透着担忧的呼唤声中，无心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站在暗夜门口的龙雅等人。对上几人那担忧的眼神，无心的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我们的小丫头果然是长大了呢，都会对我们说‘抱歉’了。”越前龙雅上前，揉乱了无心那头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不过也对，小无心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呢。”
或许是因为真的累了，对于越前龙雅的调侃，无心只是无力而苍白的笑了笑，却没有反驳他。
这时，宫崎耀司上前，制止了还要说话的越前龙雅，对无心说道：“彼得去和塞巴斯他们会合了，我想他们会把汤米带回来的。”
宫崎耀司的话让无心的面色一暗，她该如何告诉他们汤米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她的面前？原本她也没想过让汤米活着，可却不是让他这样死去，他应该给丹尼尔他们一个交代。
从无心的面色宫崎耀司等人隐约猜出了什么，却都没有开口询问，“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其他事情等他们回来再说。”说完，宫崎耀司向抱着无心的玖兰枢点点头。
玖兰枢也向宫崎耀司点点头，抱着无心走进暗夜，在路过东邦六人身边时，玖兰枢的视线在南宫烈的身上略一停顿，随机若无其事的移开。而无心则是向那六人点点头，再次靠在玖兰枢的怀里，闭上眼睛。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看到南宫烈那迅速暗淡下去的眼神。
无心被玖兰枢抱着回到位于二楼的卧室，被玖兰枢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在他松手的刹那，她睁开眼睛伸手勾住玖兰枢的脖子，咬上他颈间的血管。
甘甜美味的血液随着吞咽的动作流入体内，蕴藏在血液中的力量一点点的被她腹中的胎儿吸收，成为生长的养料。
直到那股饥渴的感觉消失，无心才将自己那尖利的牙齿拔出，看着玖兰枢颈间自己留下的伤口，“你这样抛下优姬来救我，就不怕你的优姬出什么意外吗？”
“优姬有一条和黑主理事长他们照顾，不会有什么事的。”玖兰枢用自己那修长的手指梳理着无心那凌乱的长发，将它们梳理的一如先前那般整齐顺滑。
“这可不一定，就算她没有了任何力量，她体内的血液还是让无数吸血鬼垂涎。”无心低声轻笑着靠在床头，一双眼眸好无笑意的看着玖兰枢，“我的身边可就有这样一个吸血鬼哦。”
“无心，优姬还只是个孩子。”
“这样的话，枢你就要努力的不要让优姬长大，因为长大以后的心会被污染哦。”
啊啊，怎么办才好呢？现在的她好想看到那颗纯白的心被染黑的样子啊。看着玖兰枢渐渐冷凝的神色，无心低头借由滑落的长发掩去眼中的疯狂。
“呐，枢，”无心抬起头看向玖兰枢，苍白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疲倦与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天真的笑，“一直以来你都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你心里，我比优姬还要重要呢？”
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见过无心这样的表情，玖兰枢呆愣了片刻才说：“你们是不同的。”
“不同的啊~”低声轻笑，无心挪动着疲惫的身体躺下，背对玖兰枢，“玖兰枢，如果你是为了优姬才这样对我，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做的已经足够了，只要玖兰优姬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不会对她怎样的。如果是为了玖兰无心，那你也大可不必这样，玖兰无心已经死了，她能给你的东西我给不了……”
坐在床边，玖兰枢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无心，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即使他的实力如何的强大，在血族里的地位如何的尊贵，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让面前的人原谅自己。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可无心却依然抵触着，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门外，玖兰枢看向门口静坐了一会儿，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塞巴斯蒂安与市丸银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塞巴斯蒂安与市丸银并没有将汤米的尸首带回来，无心也没有看到那个名叫珍妮弗的女恶魔，也许珍妮弗带着汤米的尸首离开了，也许她和汤米死在了一起。无心觉得，后一种猜测更加真实，毕竟塞巴斯和银是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会威胁到她的人。
无心清楚的记得当时珍妮弗的声音，带着悲伤与愤怒的喊声，宣泄着她的痛苦与绝望。无心知道，珍妮弗很爱汤米，爱到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可是汤米死了。
那种无法保护重要之人只能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与绝望无心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能够体会到珍妮弗的感受，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