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破之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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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破之暝城-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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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鸟尊(7)
她倒是想得开,一会儿又拉着柏然研究那道九阶幻方,说是在发高烧昏迷之际想起了几行数字,醒后填出来果然没错,但到了某一步再往下走就再也不能了。我看他俩说得投机,不由得心下着恼,只得自己出门闲逛。
  不知不觉又走到早上遇见格桑老爹的小食铺,往里一张望,果然那老家伙坐在里面,仍旧是早上那张脏兮兮的桌子,仍旧一碟烤包子,若不是那一小壶青稞酒换成了一大壶酥油茶,还真以为他是在这儿坐了一整天。
  “我下午去给那范大小姐看过病了。”老爹咬一口包子,含含糊糊地说道,“你呢?找到喇嘛了吗?”
  见我摇头,他叹了口气站起身:“一个孤老头儿过生活,除了烤包子还是烤包子,也没人陪着喝酒。不如我老爹陪年轻人一程。你今天去的是色须寺吧?离现在这条街不到五百步路的地方就有一座喇嘛寺。老爹陪你去打听打听。”
  反正乐得无事,便不疾不徐地跟在格桑老爹的身边。老家伙顺口说些无聊的笑话,听在我耳里倒也有几分新鲜。很快就到了,不过是两三间极小的红墙旧寺。守寺的喇嘛也不过三五人,虽然离石渠中心如此之近却香烟寥落。我上了炷香,在寺里遛上几转,也没见到什么特异之处。再回到中心殿来时,却见格桑老爹正跟一个五十来岁的肥胖喇嘛坐在殿前说话。我原打算凑上前看看热闹,格桑老爹却挥挥手,吩咐我先在佛祖像前点上几盏酥油灯。
  我点了三盏。一盏给苏柏然,一盏给病中的范文嘉,一盏给我自己。
  点范文嘉的那盏灯时,或许有风,短而细的灯芯上火苗轻微摇晃,我伸出一只手掌挡住风向,渐渐那原本微弱的火苗便旺了起来。有一瞬间内心忽然一阵迷糊,我究竟应该把哪盏灯放在中间呢?是柏然的那盏,还是范文嘉的?犹豫半晌,做了一个自认颇为自私的决定——把属于自己的那盏酥油灯放在了正中央。
  两个老头子在聊天。格桑老爹原本跟那喇嘛说些绕舌头的藏语,见我过来,便夹杂着汉语向我解释。原来那喇嘛名叫才昂多杰(这是我一路上听见看见的第三个多杰了),两人正研究一张画在羊皮纸上的古怪图形:三颗串连在一起的五角星,底下是一颗端端正正的七角星,每个尖角和七角星的一个内侧角上画有一颗红点。
  
  我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二颗红点。
  格桑老爹说,这是德格那边的昂江扎西大活佛前几周过石渠来讲经时赠送给才昂多杰的,说是若懂了这幅星象图便当有所觉悟。多杰喇嘛颇感不解,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格桑老爹一时兴起,两人正好研究研究。
  “姓金的小伙子,你若能解开这幅星象图,说不定就能找到你想找的人哩!”格桑老爹神神秘秘地一笑,这句话倒真还勾住了我,便凑上前去仔细看了又看,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种东西,找那个姓苏的更适合。”我讪笑着。一时无趣,辞别两位老人径自返回住处,却也提不起兴趣说那莫名其妙的星象图给柏然听。这一晚太阳穴明显不如前一晚疼痛,喝杯红景天泡的白酒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跟柏然约好去距离县城一百多公里的长须贡马。范文嘉也想去,但格桑老爹下午还得给她做第三次艾炙。她现在身体颇为虚弱,若是再染些风寒只怕又得大病一场,搞不好真得把小命丢了。因此尽管老大不乐意,还是只得卧床休息,跟梅朵学学简单的藏语。可怜的尼玛又得跟着我们上路,而且这一次至少得在外面住上一宿。不过这一回怨不得别人,正是尼玛自己提到查加部落以及那些古怪的游动寺庙。反正闲着无事,看看也是好的。
  一百多公里足以走上两天,好在尼玛找的那三匹马脚程都快,他又能抄近路,一路驰骋下来,快到傍晚时,那座叫做“利”的神山已经横亘在我们面前。尼玛说,越过“利”,再经过一片沼泽,就可以进入查加部落。其实真正吸引我和柏然的并非查加,而是尼玛先前提到的查加寺。尼玛说,寺里的僧人属于红教,但其实僧人是有的,寺却并不存在。白天他们是劳作的牧人,晚上钻进帐篷里,取出法器、佛珠、五颜六色的经幡,草原上立刻升起流动的喇嘛寺。第二天收起帐篷,又再次游荡在神山“利”的附近。柏然听了之后下定义说:“这倒是有点像那个小喇嘛的行踪。”我表示完全赞同。
  尼玛说,要么赶紧越过“利”,要么就在神山外搭个帐篷住上一晚,否则在石头群里迷了路可不得了。“利”的背后就是什么乱石大阵吗?我颇为好奇,反正太阳还在西边天空中挂得老高,看样子不到大半个时辰是落不下来的。我建议直接穿过“利”,去找查加部落的贡波村长。最好是今晚跟他和村里人聊上一聊,明天一大早就往回赶。再晚回去,范文嘉得等急了。
  偏偏越急越来事。刚刚转过山门,我胯下那匹马莫名其妙地发起疯来,撂开蹄子一阵猛跑,无论我怎样勒缰绳,尼玛怎样在后面大喊大叫,一眨眼工夫便将他和柏然扔得踪影全无。正焦急间,天色忽暗,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
  仅仅几分钟,天地苍茫,浑似不在人间。
  马停住了,我呆呆地,眼望着面前的无数嶙峋巨石,或苍红,或赤红,或暗红,或亮红,心中忽然升起大恐怖感,仿佛孙猴儿一个筋斗翻到天之尽头,内心却深知这不过是如来的五指,此生此世不能脱困。
  大雪满天。我的头上袍上沾满了雪片,连马儿都冷得战栗起来,响鼻一个接一个地打。我想开口呼喊“柏然”,声音却在喉咙管里憋住了。天色急速地灰暗下来。
  只得努力拽了马的缰绳乱走。几分钟后见到一个洞口,大概能稍避风雪,一头便钻了进去。洞门初看还算宽阔,料不得刚进去几步就见了底,雪与风仍旧呼啦啦地直往身上猛抽,鞭子似的。我捂住脸跳下马来,一抬头望见头顶上还有个小小洞穴,崖壁上垂下一条挂梯,仿佛是能上去的样子。再仔细一看,居然有门,门上居然有锁。
  忍不住就想往上爬,敲敲那门,看看会钻出怎样的精灵古怪来。
  还真是那么做了,半晌,一丝动静也没有。洞外风大雪大,那架看似枯朽的挂梯却一动不动,浑然不似世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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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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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困扰间,满身是雪的苏柏然牵着马走进洞来。
  我一把将他抱住,心里欢喜得就像要炸开来。
  他静静的,任由我抱。待我松开时,见柏然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满天风雪中乍然见到,明艳无匹,犹如一朵盛开在碉楼旁的格桑花。
  我有些不好意思,便指着那挂梯和洞门给他看。柏然点头道:“这大概是哪位喇嘛的苦修之地,咱们别去打扰的好。”
  “万一恰恰是范小姨想找的那位呢?”
  “咱们用强是不行的。这要靠机缘,敲门见不着,不敲门倒反而见着了。”他这样说。十几分钟不见,像是变了个禅学大师。
  至于尼玛在哪里,柏然同样不知道。一场大雪将我们分隔开来,天色已成深浓的黑,若雪还不停,只怕我和柏然得冻死在这洞里了。
  幸好雪再下得几分钟便偃旗息鼓,我取出怀里的火刀火石,又取出包袱里的火把,几下点燃,与柏然一同牵着马向外走去。
  遍地琼瑶,突兀的巨石上盖满白雪,像是被冰冻住了,一眼望不到边。月亮不知何时已挂上半空,清光冷冷,四下里一片寂静。
  “这石头阵怕是大得很哪。”我四处张望,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而且咱们找不着方向了。”柏然接住我的话往下说,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着急,反而有悠然之态。我立时定下心来,牵着马随他慢慢地走,积雪松软,踩在脚下发出哧哧的声音。
  又走得几步,柏然停下脚,抬头往天上望去。我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仰起头,刹那间竟然喘不过气来。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逼近眼帘的群星,极密,极亮,天空清澈得犹如明镜,我几乎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那是人马座,是北半球在七月份能看见的最漂亮的球状星云。”柏然开口道,“那边那三颗亮星是织女星、天津四还有牛郎星,它们分属天琴座、天鹅座和天鹰座。夏天它们连成最亮的一个三角形,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我出神地看着,有一瞬间似乎灵魂出窍,突然间福至心灵一般豁然贯通。
  “柏然”,我大声叫道,“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他一脸茫然。
  “那张星象图,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俯下身来,拣了块小石头在雪地上刷刷画出羊皮纸上的那四颗星星——三颗五角星,一颗七角星,一共二十二颗红点——一边向柏然解释昨晚的情形,一边匆匆在红点之间连上线条。
  
  “格桑老爹那天顺口说,如果解开这幅星象图,也许就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人。我知道他是胡言乱语,但有些事情真的无法用道理来解释。你明白我要说的话吗?”我语无伦次,抬起头来哀求般望着柏然。
  他点头道:“你是说,格桑老爹的信口胡说也许恰好正是个中关键,而这幅星象图,这幅星象图……”他又抬头往天空上望了几眼,若有所悟地说:“织女星、天津四、牛郎星,恰好很像这幅图上的那三颗五角星。而人马座也许就是七角星。这些红点……”
  “也许是一种……连通它们的路线……你看,”我困难地指着我在雪地上画出的线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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