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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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侦探-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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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出来,我就告诉他这个主意好极了,没有什么比旅游、看世界更美妙的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天空,他说到处的天空都一样,城市会变化而天空不变,我说他错了,我不相信,还说他自己的一首诗里就写到阿特尔博士描绘的天空,在艺术意义上或者地球上天空各不相同。意思大致如此。其实我不想争辩。起初我装作对他的计划、他的谈话、他要向我说的一切不感兴趣,但是后来我意识到是真正的不感兴趣,跟他有关的一切都让我乏味得流泪,我真正希望的是他快点走开让我安静地学习,那天下午我有很多功课要做。后来他说要去旅行,去看世界,不能跟我一起去他心里很难过,还说一直在想我会跟他周游天下,他提到什么利比亚、埃塞俄比亚、扎伊尔之类的国家,巴塞罗那、佛罗伦萨、阿维尼翁之类的城市,然后我禁不住问他这些国家跟这些城市有什么关系,他说:关系太大了,相互太有关系了,我告诉他,等我成了生物学家后,我会有时间去看这些城市、这些国家的,也会有钱的,因为我不打算搭便车或者随便睡哪儿去周游世界。他说:我不打算看它们,我打算住在这些地方,就像我在墨西哥这样。我说:这样对你挺好的,我希望你开心,如果你愿意的话,生活在那里然后死在那里,我会等有了钱再去旅游。可那时你就没时间了,他说。会有时间的,我说,你错了,我会成为自己时间的主人,我会用我的时间做我喜欢的很多事情。他说:你那时就不年轻了。他说这话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看着他这副样子,如此痛苦不堪,我恼火极了,大声冲他喊道:我拿自己的生命或者青春干什么,我去哪里旅游,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这时他看着我跌坐在一把椅子里,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他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讨厌鬼。他还喃喃地说什么爱我,永远不会忘了我。接着他站起来(顶多在他说完话二十秒钟后)朝我脸上抽了一巴掌。那声音在整个楼里回荡。我们住在一楼,可我却听到巴掌声(这时他的手掌已经离开我的脸颊)从楼道升上去,进入二楼的每个房间,然后透过攀缘的藤蔓落下来,像玻璃珠般在院子里滚动着。我反应过来后把右手握成拳朝他脸上打过去。他几乎纹丝不动。可是他抡起胳膊又飞快地揍了我一下。你这杂种,我说,娘娘腔,胆小鬼,我发起一场笨拙的攻击,又是拳打,又是搔抓,又是脚踢。他甚至都不想躲避我的进攻。操你妈的受虐狂!我冲他尖叫,不停地打他、哭喊,哭得越来越厉害,最后透过眼泪只能看清灯光和影子,却看不清我正在击打的这个身躯的清晰面貌。后来,我坐在地板上一个劲儿地哭。我仰望着旁边的阿图罗。他的鼻子里流着血,我记得一股血从他的上唇流下来,然后又流到嘴角,流到下颌。你打伤我了,他说,这么疼。我看着他,眨了好几下眼。这么疼,他说,叹着气。你干吗不想想怎么对待我的?我说。这时他站起来想摸一下我的脸,我往后一躲。别碰我,我说。抱歉,他说。我恨不得你死了,我说。我也恨不得我死了,他说,然后又来了一句:我知道我快要死了。他这不是对我说。我又开始哭起来,哭得越厉害越想哭,我一个劲地要他离开我家,快滚,永远不要再踏进这儿。我听到他叹息了一声,我闭上双眼。我的脸越来越灼热,但感觉主要不是疼痛而是羞辱。那两拳似乎伤了我作为一个女人的自信、自尊。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他。阿图罗站起来(他一直跪在我旁边),我听到他走进卫生间。他出来时拿一片卫生纸擦着鼻血。我让他快点走,我说永远不想再见到他了。他问我情绪稳定下来了没有。有你在身边我永远稳定不下来,我说。后来他转身扔掉那块带血的卫生纸——像一个吸毒上瘾的*用的卫生棉球——走了。我还那样一个劲儿地哭了好几分钟。我试着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每个细节。我感觉好受些后站起来,走进卫生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我的左脸还红着),给自己弄了点咖啡,放上音乐,然后去院子查看大门锁好了没有。后来,我拿了好几本书在起居室坐下。可我根本无法学习,于是又给生物系的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所幸她在家里。我们随便聊了些各种琐事,我现在想不起来都聊了些什么,我想应该聊到她的男朋友,她说话的时候,我忽然又看见阿图罗擦鼻血用过的卫生纸。我看见它还在地板上,皱皱巴巴,红一道白一道,简直像个活物,我顿时感到很恶心,我编了个借口挂掉电话,告诉朋友说我一个人在家,有人敲门。别去开,她说,可能是小偷或者*犯,说不定二者兼备呢!我不会去开门的,我说,我只是想去看看到底是谁。你们家有围墙吗?朋友问。我说围墙很高。我挂了电话穿过起居室向厨房走去。到厨房后我却不知道该干吗。我走到楼下的卫生间。我拿了几张卫生纸回到起居室。那团带血的卫生纸还在那儿,但是,如果发现它这会儿在一把椅子或者餐室桌子底下,我也不会惊讶。我用卫生纸包住阿图罗的血纸,用两根手指捻着,扔进马桶,然后放水冲掉。。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部荒野侦探(28)
6
  拉斐尔?巴里奥斯,基多咖啡店,布卡雷利大街,墨西哥城联邦区,1977年 5月。
  乌里塞斯?利马和阿图罗?贝拉诺走了后,我们的本能现实主义活动主要有:自动书写[1]Automatic writing,一种招魂术用语,指受术者的注意力从表面上看来集中于他物而不由自主地书写,这种现象可能发生在受术者的清醒状态。这是一种书写上的超现实主义。另一种说法是由达达超现实大师马克斯?恩斯特(Max Ernst)发明的非书写策略,被当成是释放创作潜力的手段,用来发掘潜意识内容,而不是用它来产生某种事先计划好的文本或图画。[1]、精致尸体游戏[2]Exquisite corpses,20世纪巴黎超现实主义作家间流行的游戏,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游戏开始时,第一位成员在一张白纸上写下第一句话,然后传递给第二位成员,而第二位成员不可以看到第一位所写的全部字句,只可以看最后一个词,后者根据这个词写下新的一句话,依此类推。游戏目的是要打破推理性的思维,展现客观、偶然因素对于写作的影响。[2]、没有观众的独白剧、强制写作[3]Constraintes,一种写作训练法。[3]、两只手写作、三只手写作、*式写作(我们用右手写东西,用左手*,如果是左撇子的话可以换手来做)、抒情短诗、诗长篇、总是用同一个单词结尾的十四行诗、在墙上写三个词的留言(如“这就是它”、“劳拉我的爱”等等)、愤怒日记、邮件诗、反射韵文、对话诗、反诗、巴西人的具体诗(用直接抄袭词典的葡萄牙语写作)、硬派散文(侦探小说,以极其俭省的语汇讲述,最后一句韵文揭示结局或压根没有结局)诗、寓言、神话、荒诞戏、波普艺术、俳句、格言(其实是对卡图卢斯的模仿或者变体,几乎是莫克特苏马?罗德里格斯的专利)、暴徒诗(西部民谣)、乔治体诗、经验诗、垮掉派诗、由bp尼克尔、约翰?吉奥诺、约翰?凯奇(《从星期一开始的一年》)、泰德?贝里戈、安东尼努斯兄弟、阿曼德?舒韦尔纳(《药片》)等人创作的伪诗、文字主义诗、书法诗、电子诗(布尔特奥、马萨吉尔)、血腥诗(至少写三次死亡)、*诗(异性恋、同性恋或双性恋,与诗人的个人偏好无关),哥伦比亚的纳代斯塔、秘鲁的贺拉泽尔亚诺、乌干达的卡塔莱普蒂克、厄瓜多尔的坦萨特西科、巴西的食人族们写的伪诗、无产阶级的能乐……我们甚至出了一份杂志……我们不停地行动……我们不停地行动……我们尽力而为……可是到头来不曾做对一件事。
  华金?芬特,埃尔?雷普索精神病院,洛斯?莱昂纳斯沙漠路,墨西哥城联邦区郊外,1977年3月。
  有时我会想起劳拉?达米安。不是经常想起。一天想起四五次。如果失眠了,可能会想起八次或十六次,这是讲得通的,因为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的是空间容纳众多的回忆内容。但通常我想到她的次数只有四次或五次,每次回忆,每个记忆胶囊,大致有两分钟长,但我也说不准,因为不久前有人偷走了我的手表,由个人自己来掌握时间是很冒险的。
  我年轻时认识一个朋友叫多洛蕾丝。多洛蕾丝?帕切科。她还真有办法来计时呢。那时我老想跟她上床。我想让你叫我眼冒金星,多洛蕾丝,有一天我对她说。你认为金星会冒多长时间?她问。什么意思啊?我问。你的一次高潮能持续多久?她问。挺长,我说。究竟多长?不知道,我说。很长一段时间吧。你问的这些问题挺好玩,多洛蕾丝。很长一段时间是多长?她坚持追问。这时我向她坦白从来没有量过一次高潮究竟持续多久,她说现在就可以模拟经历一场高潮,基姆,闭上眼睛,想像你达到高潮了。跟你吗?我说,瞧瞧我行不行。你愿意跟谁都可以,她说,只是想像它好了,行吗?我们来试试,我说。很好,她说,开始时举一下手。我闭上眼,想像开始操多洛蕾丝,随之举起手。这时我听到她的声音说:一个密西西比,两个密西西比,三个密西西比,四个密西西比,我实在抑制不住想笑,睁开眼睛问她在干吗。我在给你计时啊,她说。高潮来了吗?我说不知道,一般时间会更长。别对我撒谎,基姆,她说,绝大多数高潮在数到四个密西西比时就结束了。再来试一次,你就知道了。我又闭上眼睛,起先我还能想像在操多洛蕾丝,接着不管操谁都想像不出来了。相反,我却想像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在一个洁白干净的房间里,很像我现在住的这个屋子,多洛蕾丝计数的声音从墙壁、从一个隐蔽的扩音器里往下滴:一个密西西比,两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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