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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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侦探-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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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事。母亲大笑。我记得她说:有朝一日他们还会露面。父亲似乎很忧虑。玛丽亚也很忧虑。我不。那时我的朋友中只有埃内斯托?桑?埃皮法尼奥脱离那个团体了。 。。

第二部荒野侦探(16)
3
  曼努埃尔?马普莱斯?阿尔塞,走在塞罗路上,查普特派克公园,墨西哥城联邦区,1976年8月。
  这个年轻人,阿图罗?贝拉诺,来采访过我。我只见过他一次。他跟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来的,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几乎不说一句话。女孩是美国人。
  我告诉他们,我讨厌录音机,原因跟我的朋友博尔赫斯讨厌镜子一样。你跟博尔赫斯是朋友?阿图罗语带惊讶地问,我觉得有点受辱。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说,遥远的青年时代,可以说是很亲密的朋友了。那个美国人想知道为什么博尔赫斯讨厌录音机。因为他是个瞎子,我想,我用英语告诉了她。眼瞎跟录音机有什么关系?她问。那会让他联想到听觉的危险,我回答。听着自己的声音,自己的脚步声,敌人的脚步声。那个美国人望着我的眼睛,点点头。我认为她并不了解博尔赫斯。我认为她对我的作品就完全不知道了,尽管约翰?多斯?帕索斯翻译过我的作品。我想她也不怎么熟悉约翰?多斯?帕索斯。
  可是我的思路有点混乱了。我这是在哪里?我告诉阿图罗?贝拉诺最好还是别用录音机,能给我一份采访提纲更好。他同意了。他抽出一页纸,趁我带着他的同伙们看房间的工夫写要问的题目。他写完提纲,我拿了些酒出来,我们交谈了会儿。他们已经采访过阿克莱斯?贝拉、吉尔曼?李斯特?阿苏比德。你认为如今还有谁会对尖锐主义感兴趣?我问阿图罗?贝拉诺。当然有了,大师,他说,或者类似那样的称呼。我认为尖锐主义现在已成历史,只有文学史家才会感兴趣,我说。我就感兴趣,我不是历史学家,他说。那好吧。
  晚上睡觉前我读了那个提纲。完全是那种无知、热情的年轻人可能会提的问题。当天晚上我就写出答案。第二天我又重抄了一遍。三天后,他如约拿走提纲。女佣让他进来,但按照我的指示,告诉他我不在家。她把我准备好的包裹交给他:有我回答的提纲、两本我的书,我没有给他签名(我想如今的年轻人对这种多情的举动都嗤之以鼻)。那两本书是《内在的断头台》和《大城市》。其实我就在隔壁听着。女佣说:马普莱斯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然后是一片沉默。阿图罗?贝拉诺肯定接住包裹望着。他肯定还翻了翻书。两本书都是很久前出版的。书页(纸张极佳)还没有裁开。又是一阵沉默。他一定在浏览我对问题的回答。我听到他谢了谢女佣就走了。我想,如果他再回来看我,我的大师称呼就名正言顺了,如果某一天他不事先打电话,出现在这里来跟我聊天,来听我谈昔日的故事,递上他写的诗听听我的意见,我就名正言顺了。所有的诗人,哪怕最先锋的诗人,都需要一位前辈。可是这些诗人宁愿做孤儿。他再没有来过。
  芭芭拉?帕特森,洛杉?克拉维莱斯宾馆,尼诺?佩尔迪多和胡安德迪奥斯佩萨大街,墨西哥城联邦区,1976年9月。
  操他妈的那老杂种,一开始就我从他那苍白、疲倦、驴子般的小眼睛里看出了不信任,我心里对自己说,这个恶心鬼会不遗余力地贬低我,操他妈的婊子养的。可是我却很傻,我从来都很傻、很天真,我放松了警惕。这种情况屡屡发生。什么博尔赫斯、约翰?多斯?帕索斯。毫无顾忌的呕吐弄湿了芭芭拉?帕特森的头发。这*居高临下地瞧着我,好像觉得挺歉意,好像在说这些孩子带来这个淡色眼睛的外国佬,就是为了让我啐她,拉斐尔也看着我,这个*矮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已经习惯了我被随便哪个老屎蛋,随便哪个墨西哥文坛患便秘症、个性冲动的大佬侮辱。后来这老杂种索性说他不喜欢录音机,根本不体谅我搞到台录音机有多难,那伙舔屁股蛋的说好吧,没问题,我们这就马上在纸上把问题写出来,史前时代的伟大诗人先生,没问题,先生,他们应该拉掉这家伙的裤子把录音机推到他的屁股上。老东西趾高气扬地列举着朋友的名字(他们全都死了或者形同死了),他一个劲儿地管我叫小姐,似乎这样可以弥补刚才的呕吐,那脏东西弄得我的衬衫和牛仔裤上都是,我能说什么呢,他开始用英语跟我交谈时,我连应答他的气力都没有,一个劲地说着是的、不是,或者我不知道,以我不知道为主,我们离开他那幢别墅房子时,我说,钱从哪儿来,你这个杂种,你从哪儿弄来钱买这幢房子的?我对拉斐尔说我们得谈一谈,可是拉斐尔说他想跟阿图罗?贝拉诺再待会儿,我说你这个杂种,我要跟你谈谈,他说以后吧,芭芭拉,以后吧,好像我是那种他夜夜玩弄于股掌的女孩子而不是比他高出三英寸,至少比他重三十磅的女人(我需要减肥了,可是谁能拿他妈的墨西哥饮食减得了肥呢),我说我现在就要跟你谈谈,这骚球装得像个吮*的似的,转过身来盯着我说,嗨,宝贝,怎么了?出什么意外了吗?所幸贝拉诺和雷克纳已经走出很远,没听见他说的话。尤其幸运的是他们没看到我,因为我猜我那张烈士般的脸大概已经崩溃了,我其实都已经感觉到它在变化着。总之,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在致命的仇恨之火中燃烧起来,我说去操你妈,恶心鬼,我不想再说比这还损的话,扭头就走了。整个下午我都泪水涟涟。我来墨西哥是修一门胡安?鲁尔弗的研究生课程,可是在湖畔小屋的一场诗歌朗诵会上认识了拉斐尔。我们一见钟情。或者至少对我来说如此。拉斐尔的感觉我没有把握。当天晚上我就拉他去洛杉?克拉维莱斯宾馆,我还住在那儿,我们在那儿*,都快虚脱了。其实,拉斐尔的精力并不旺盛,而我却充沛无比,我放手让他操,直到阳光洒在尼诺?佩尔迪多大街,那感觉就像狂喜或者被闪电击打,在这个操蛋城市,黎明的到来是如此古怪。第二天我没有去上课,我把全部时间都用来跟这些本能现实主义者们进行无穷无尽的谈话上了。我喜欢他们。他们让我想起垮掉派那帮人。我喜欢乌里塞斯?利马、贝拉诺和玛丽亚?芬特。我不是很喜欢那个狂妄自负的杂种埃内斯托?桑?埃皮法尼奥。无论如何我喜欢他们。我想要过得开心,有他们在身边,一切都显得那么朝气蓬勃。我结识了很多人,他们逐渐脱离这个群体。我碰到过一个美国人,堪萨斯(我是加利福尼亚的)来的画家卡塔丽娜?奥哈拉,可我们从不投缘。一个固执己见的婊子,她以为自己发明了轮子呢,装得像个革命家的样子,就因为政变期间她在智利待着。不过,她跟丈夫分手后我开始对她有所了解,所有的诗人都拼了命想操她。连贝拉诺和乌里塞斯?利马也不例外,这二位明显有点性冷淡,但暗地里很兴奋(你知道的,我吮你一下,你吮我一下,就那么一分钟我们就打住),他们好像也被那个混账母牛女孩弄得神魂颠倒。拉斐尔也是。不过我曾经抓住拉斐尔说:如果我发现你跟那个婊子睡了觉,我会割了你的*。拉斐尔大笑着说,可是,宝贝,你干吗要割了我的*啊?我只爱你一个人。可是连他的眼睛(那是拉斐尔身上最好看的东西,*人式的眼睛,犹如暗室和绿洲)却透露着完全相反的意思。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给我钱付账。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有钱。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现在没有更好的人在一起或者*。我说,拉斐尔你这杂种、你这傻球,你这婊子养的,你的朋友们一个个都消失了,我还跟你在一起,我知道这点,当你被人撇下孤苦无助的时候,是我在你身边,是我帮助你。不是什么还活在记忆和文学引述中的老杂种。绝不是你那帮二流导师们(阿图罗和乌里塞斯?他问,他们可不是我的导师,你这个傻老外,他们是我的朋友),照我看没准哪天他们也消失了。他们为什么会消失?他说。我不知道,我说,因为他妈的难为情?羞耻?屈辱?不安全?优柔寡断?神出鬼没?没有骨气?我不得不打住,因为我的西班牙语还不够利落。他嘲笑我说你这个巫婆,芭芭拉,继续搞你的鲁尔弗去吧,我要走了,但很快回来。我根本不听他的,倒在床上哭起来。他们迟早会扔下你不管的,拉斐尔,我从洛杉?克拉维莱斯宾馆自己房间的窗户里大喊大叫着,这时拉斐尔已经消失在人群中,除了我,你这个恶心鬼,除了我。

第二部荒野侦探(17)
阿马德奥?萨尔瓦铁拉,委内瑞拉大街,宗教审判广场附近,墨西哥城联邦区,1976年1月。
  那么,曼努埃尔、吉尔曼、阿克莱斯都说什么了?我问他们。什么他们说什么了?一个小伙子问。当然是关于塞萨雷亚了,我说。很少。马普莱斯?阿尔塞几乎想不起她了。阿克莱斯?贝拉也是。李斯特声称只听说过她。塞萨雷亚在墨西哥的时候,他住在普埃布拉。马普莱斯说她当时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很安静。他们就跟你们说了这些?就这些。阿克莱斯呢?差不多吧,也没说出什么来。你们怎么找到我的?通过李斯特,他们说,他告诉我们,你,阿马德奥,肯定有更多关于她的信息。吉尔曼是怎么说我的?说你真的认识她,说你加入尖锐主义之前是塞萨雷亚团伙中的人,即本能现实主义者。他还向我们提到一份杂志,塞萨雷亚当时办的一份杂志,他说杂志名叫《卡沃尔卡》。这个吉尔曼,我说着又自己倒了一杯苏西达斯酒。照这个速度,用不着等到天黑我们就会喝光这瓶酒的。干杯,孩子们,干了,别担心,这瓶喝光了我们下楼再去买一瓶。当然,那会跟我们现在喝的这瓶不一样。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噢,他们再也不生产苏西达斯牌酒了,太遗憾了,时间过得真快,真让人不胜伤感,你们不觉得吗?多么遗憾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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