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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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侦探-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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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儿都没有!”
  “我说了,这是个隐隐约约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我在走不到尽头的街上游荡着,想找家旅馆或者能收留我寄宿的地方。可是我什么也没找到。我只看到一个假装又聋又瞎的人。最糟糕的是,天越来越晚,我知道,如果夜晚降临,我的命将一文不值,是吧?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得全凭造化的仁慈了,这个梦真是可怕极了。”他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
  “嗯,基姆,我想看看女孩子们在不在家。”
  “那好吧。”他说,可还不松开我的胳膊。
  “我过会儿再来跟你告别。”我说,这纯粹是没话找话。
  “我很欣赏你昨晚的表现,加西亚?马德罗。我很高兴你那么关照玛丽亚,也没有在*面前蠢蠢欲动。”
  “天哪,基姆,那可是鲁佩……只要是玛丽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说,脸色马上红到耳根了。
  “嗯,去找姑娘们吧,我想她们那儿可能还有别的客人呢。那屋子比……还忙碌呢。”他发觉找不到恰当的词,然后哈哈笑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匆匆离开他。
  我快走进后院时,回过头发现基姆?芬特还站在那儿,盯着几束兰花暗自微笑呢。
  11月18日
  今天我又去了芬特家。基姆来开门让我进去,还拥抱了我一下。在小房子里,我见到了玛丽亚、安格丽卡和埃内斯托?桑?埃皮法尼奥。他们三个都坐在安格丽卡的床上。我一进去,他们就本能地靠得更近了,好像不让我看见他们正在分享的东西。我想他们以为来人是潘乔,发现是我后脸色才松弛下来。
  “你应该养成锁门的习惯,”安格丽卡说,“他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了。”
  安格丽卡跟玛丽亚不同的是脸色洁白如雪,但肤色的基调仍然是橄榄色或粉红色,我不知道确切地说应该是哪一色,我想是橄榄色吧。她的颧骨高挺,额头宽大,嘴唇比姐姐的略微厚些。我看见她时,或者毋宁说我看见她在看着我时(别的时候来这儿她可从不看我),感觉好像一只指头修长细嫩却很硬的手在揉捏着我的心脏。我知道,利马和贝拉诺不会喜欢我用这个比喻,可这个说法像手套般跟我此时的感觉很熨帖。
  “我又不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玛丽亚说。
  “就是你。”安格丽卡的语气非常决然,几乎是霸道了,刹那间,我都觉得好像她是姐姐而不是妹妹。“把门锁上,找个地方坐下。”她命令我。
  我照她说的办了。小房子的窗帘拉了下来,透进来的光绿绿的,射进来时还带着黄颜色。我在书柜旁的那把木椅里坐下,然后问他们在看什么。埃内斯托?桑?埃皮法尼奥抬起脑袋仔细打量了我片刻。
  “你不是记下我书名的那个人吗?”
  “是。布莱恩?帕特、安德烈?亨利,还有个书名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失踪的消防队》,斯派克?霍金斯写的。”
  “没错。”
  “你还没买啊?”他的语气中略带揶揄。
  “还没呢,不过打算要买了。”
  “你得去一家专营英语文学的书店。普通书店里找不到。”
  “我知道。乌里塞斯给我说起过一家你们都去的书店。”
  “噢,乌里塞斯?利马。”桑?埃皮法尼奥说,特别加重了“塞斯”的发音,“他会打发你去波德莱尔书店,那里法语诗集挺多的,可英语诗集不多……‘你们都’到底是指谁啊?”
  “‘你们都’?”我不解地问。芬特姐妹盯着我看不见的东西来回传阅。她们不时发出大笑。安格丽卡的笑声像一道汩汩小溪。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26)
“常去书店的人啊。”
  “噢,当然是指本能现实主义者了。”
  “本能现实主义者?拜托。只有乌里塞斯和他那位智利小朋友读书。别人全是一群跑腿的文盲。我全告诉你吧,他们去书店只干一件事:偷书。”
  “可他们偷回去不也要读吗?”我说,略微有些气恼。
  “不,你错了。到时他们把书交给乌里塞斯和贝拉诺,这两位读了后再把内容讲给他们听,这样他们就可以四处吹嘘说读了比如格诺的东西,事实上他们干的只是偷了格诺的书,没有读过。”
  “贝拉诺是智利人吗?”我问道,想把谈话内容扭转到别的方向上去,不过我也的确不知道。
  “你看不出来啊?”玛丽亚说,连眼睛都没有从正在盯着的东西上抬一下。
  “嗯,我倒是注意到他的口音稍微有点异样,不过觉得他可能是塔毛利帕斯或者尤卡坦人,我不知道……”
  “你认为他是尤卡坦人啊?噢,加西亚?马德罗,你这个可怜的天真儿。他以为贝拉诺是尤卡坦人。”桑?埃皮法尼奥对芬特姐妹说,三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我也跟着笑起来。
  “看着不像尤卡坦人,”我说,“可也没准。反正我又不是研究尤卡坦人的专家。”
  “噢,他不是尤卡坦人。他是智利人。”
  “那他在墨西哥生活多长时间了?”我想找点话说。
  “皮诺切特政变后就来了。”玛丽亚说,仍然不抬一下脑袋。
  “早在政变之前就住在这里了,”桑?埃皮法尼奥说,“我1971年就认识他了。后来他又回智利去了,政变发生后又返回墨西哥。”
  “可是我们不知道当时你们两个都回来了。”安格丽卡说。
  “那段时间,我和贝诺拉关系非常密切,”桑?埃皮法尼奥说,“我们都才十八岁,是布卡雷利大街上最年轻的诗人。”
  “能告诉我你们在看什么吗?”我说。
  “我的照片。你可能不会喜欢的,如果你愿意的话,看看也没什么。”
  “你是摄影师吗?”我说着起身朝床边走去。
  “不,我只是个诗人,”桑?埃皮法尼奥说,然后给我让出点空地,“对我来说,有诗歌就足够了,不过,我迟早会干起写小说这种低俗事来的。”
  “给你,”安格丽卡把看完的一小叠照片给了我,“你最好按照时间顺序看。”
  足有五十或六十张照片。所有的照片都是抓拍的。背景在同一房间,可能在宾馆,两张例外,是在夜晚一条光线暗淡的街上拍的,还可以看到一辆红色野马,里面坐着几个人,脸影模模糊糊。其他照片的主角是一个留金色短发的男孩,十六七岁的样子,也可能只有十五岁,还有一个人是可能比他大两三岁的女孩,然后还有桑?埃皮法尼奥。肯定还有拍照的第四个人,但此人始终没有露面。第一批照片拍的全是那个金发男孩,他穿得衣冠楚楚,越往下看身上的衣服越少。到大约第十五张照片时,桑?埃皮法尼奥和那个女孩出现了。桑?埃皮法尼奥穿一件紫色运动衫。女孩穿一件迷人的晚礼服。
  “这是谁?”我说。
  “别说话,仔细看完照片再问。”安格丽卡说。
  “他是我挚爱的人。”桑?埃皮法尼奥说。
  “噢,这女孩又是谁?”
  “他姐姐。”
  快看到第二十张照片时,那个金发男孩开始穿上他姐姐的衣服。那个有些黝黑、微胖的女孩摆出*的姿势,望着给他们拍照的那个不知名的人。此时桑?埃皮法尼奥还能自我控制,至少在第一批照片里是这样,他面带笑容却很严肃,不是坐在扶手皮椅里就是坐在床边。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一种幻觉,到了第三十张或者三十五张照片时,桑?埃皮法尼奥脱掉衣服(他腿臂修长,身体似乎特别瘦削而且瘦骨嶙峋,比真实生活中要瘦很多)。后面的一批照片上,在男孩姐姐始终警觉的注视下,桑?埃皮法尼奥开始吻金发少年的脖颈、嘴唇、眼睛、后背和*的那东西(对外表如此柔嫩的男孩来说,那东西也够抢眼的了),姐姐时而露出全身时而露出半身(只有一条半胳膊、一只手、几根指头、脸的一侧),时而只是在墙上照出个影子。当然了,没有任何人预警过我说桑?埃皮法尼奥是同性恋。(只有鲁佩提到过,但她说我也是个同性恋。)所以,我尽量别流露出自己的感觉(毫不夸张地说,这感觉可是一派混乱)然后继续往下看。我最担心的事出现了,接下来的几张照片上这位布莱恩?帕特的读者开始跟那个金发少年*。我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想到看完这些照片后该如何面对芬特姐妹和桑?埃皮法尼奥。男孩的脸扭曲得看上去怪怪的,我想那就是所谓的痛苦和喜悦交织的表情。(或者说是虚情假意,不过我是后来才想到这点的。)桑?埃皮法尼奥的脸好像显得非常严峻,就像薄薄的剃刀或者小刀。那位正在欣赏的姐姐的表情五花八门,从暴力的*到深深的忧伤什么都有。最后几组照片拍的是三个人在床上的镜头,看上去假装要睡觉或者对着摄影师微笑。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27)
“可怜的孩子,看那表情好像是有人逼他去那儿的。”我故意这样说来激怒埃皮法尼奥。
  “逼迫他去那儿吗?那是他的主意呢。他是个变态小子。”
  “可你全心全意爱着他。”安格丽卡说。
  “我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我们之间也有很多其他交易。”
  “比如?”安格丽卡说。
  “比如钱。我是个穷光蛋,他是个宠坏了的富家子弟,生活奢华,到处旅行,要什么有什么。”
  “可从照片上看他不富有,也没有被宠坏啊。有些照片够残忍的。”我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他家里很有钱。”桑?埃皮法尼奥说。
  “所以你们去了一家还不错的旅馆。那灯光看着像在桑托的电影里。”
  “他是某国大使的儿子。”桑?埃皮法尼奥说,然后向我投来阴沉的一瞥。“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他又补充了一句,后悔向我坦白了这个秘密。
  我把那叠照片还给他,桑?埃皮法尼奥放回衣兜。安格丽卡*的胳膊跟我的左臂仅有一寸之遥。我鼓起勇气朝她的脸上望去。她也看着我,我猜自己的脸又有些红了吧。我的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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