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色鬼的信- 第38部分

　　“会死的名单？你确定？！你再找找，是不是放哪啦？”华丽突然发出指责的话语，“那你还记得上面写了什么吗？”

　　“我——我记不清了，我只能记得辛辛的后面是向利雅，所以华丽你赶紧派人保护好她！我相信凶手随时可能对她下手的！”

　　“你确定没记错？”

　　“这个我确定！”

　　“那好，这件事情交给我吧！”华丽马上要走，突然回过身来：“对了，继续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你自己也小心点！”

　　“嗯。”石南的整个心脏，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他站在原地，看着窗外日出江花，浑浑噩噩的对自己反复反复反复反复：接下去向利雅真的会死吗？

给色鬼的信（111）
他清醒过来，是在回了一趟宿舍洗了个脸，然后也未休息就学着夸父，追着摇摇欲沉的太阳直接来到医院。已是傍晚，天气不热，赶到那时他却已汗流浃背。第几次来医院已经不记得了，他彻底的讨厌这里，讨厌巴氏消毒液的味道，憎恶酒精的刺鼻。

　　捂着鼻子，从摇摇晃晃的电梯出来，他看见向利雅坐在病房的走廊长排座椅上，一个人，在发呆。

　　医院的走廊特别的阴凉，跟太平间一样。华丽曾提过，太平间是一个一个的冰柜，里头装载着死尸。那应该也就是这样吧？

　　石南走过去，心里老是出现那张照片的名单，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叫她：“利雅，辛辛她怎么样了？”

　　向利雅抬起头，两眼无光，淡淡的回答：“已经。。。。。已经没事了。”她脸色苍白，没有半点逃脱大难的感觉。

　　石南粗心不曾发觉，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走吧，她在哪个病房？不然带我先进去看看她。”说着站起身来扶向利雅要走，向利雅的伤感随处可见，她垂下眼睑，身子一动不动。

　　“怎么啦，辛辛不是没事了吗？还是医生现在不给探？”石南蹲下身看着她苍白的脸，关切的柔声问道。

　　“辛辛在一小时前被几个男护士用车子带走了，她此刻已经不在医院。”向利雅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哭过一样。

　　男护士？石南嗯了一声，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怔怔的接着问：“你在说什么？你是说辛辛她出院了还是？”哪可能，辛辛昨天明明伤的不轻。

　　“不是。。。。。她被转送到精神病院了。”

　　“什么！？”石南打了个寒噤，咂舌：“你是说辛辛她——辛辛她——”“疯了”这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向利雅终于点了点下巴：“她疯了。我听护士讲凌晨辛辛被救醒的时候就不断的喊着幽冥幽冥，不管是劝慰还是最后强行打下镇定剂都没有任何效用，一天下来都是这样，主治医生与警方交涉过，他说脑部受到剧烈的撞击，并且精神受到过度的惊吓，脑子坏了。”泪水从鬓边滚了下来，砸在冰冷的手指上。

　　在车上两个人相对无语，不怎么说话。向利雅眼睛半开半闭，思绪万千。

　　记得小时候邻居有个女人，虽然算不上闭月羞花但总归是秀雅唯美，在利雅幼小的心灵里，这个女人是持家有道贤妻良母的女人。后来因为家里迭遭凶变，加上死的死，病的病，竟弄了个好花烂果。女竟然因此疯了，从此成天在村里想游魂野鬼的飘荡，见到人就是笑着流口水，浑不似当年的那个良女。她永远也忘不了一个人疯了意味着什么，这跟这个人在自己身边永远离开等同。

　　是不是意味着再也不能跟辛辛聊天玩笑，谈天说地了？辛辛还会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向利雅直到此刻心里都一直在排斥一个事实——自己相处了多年的朋友已经疯了。真残忍，自己却这个变故的唯一“听证者”。辛辛在精神正常与不正常之间的过渡，还跟自己通电话呢。

　　马上黄昏，精神病院上笼罩着一股邪阴的雾气，宛如工厂的大烟囱上空排出的有毒气体。

　　深黄染满了他们头顶的苍穹。天空好低好低。

　　强壮的男护士款款的引他们走过凝绿的回廊，在一间病房的铁门前掏出一圈钥匙链。向利雅这才明白，辛辛被送到这里后是被锁起来的，心头马上掠过一阵悲伤。

　　“你们进去注意一点，最好不要刺激她，她的伤口才刚包扎过随时都可能再次出血。现在我们需要找到她的病原，才能对她试着治疗，病人要是失去理智时千万不要跟她正面冲突，走廊口都有我们的护士，有事的话请传呼一下就行。”男护士交代了几句，然后引着他们走进去，自己则退出来。

　　石南小心的走进门，酸味迎面扑来，他刚一探进门的那一瞬间，突然一双爪子“嗍”的一声掐住了他的脖子。

给色鬼的信（112）
石南猝不及防，整个喉结的那个地方直接被一双手掐住，一口气噎在被掐的地方吐不出来。他本能的举起手待要还击却才发现狠狠掐自己的人——是辛辛！辛辛头颅上捆着绷带，露出半张可怖的脸，玩命般的掐住石南的脖子，嘴里还在念咒似的嗫嚅：“你。。。。。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撞死你的！不是！我，我要杀了你！”

　　向利雅见突遭横变，撞开半开的门冲了进来。一把从后面抱住失去理智的辛辛：“不要这样！辛辛！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利雅！”

　　“利雅！？”辛辛的发狂突然像是被咒语得到遏制一样，手腕一松。石南没死成，在鬼门关免费旅游了一圈，回到了花花世界，心有余悸的护住喉咙俯下身干咳了几声，刚才吃下的“一点点”东西差点呕出来。

　　“你是利雅？”辛辛的眼神萎靡矍铄，血干涸在头上滚着的那几圈绷带，再见到她，已经是蓬头垢面，七分像鬼，三分像人。与没疯之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向利雅用手轻轻的为她挑开被绷带遮住的眼睛，捂着嘴哭了出来，使劲的点了点头却是抽搐得无法答应。

　　“利雅，真的是你。别哭别哭，别哭，啊！”辛辛竞像是一个妈妈哄自己小孩似的轻拍向利雅的后背。

　　“辛辛，你还记得我？我感觉。。。。。我感觉真的很开心！”她们如同多年未见面的故友，抱在一起。

　　——她们只是年华下单纯得几乎要碎裂的少女，她们何罪？

　　“当然记得，你就是我永远的利雅，别说什么傻话了！”

　　向利雅躬身摸了摸辛辛头上的绷带：“你还好吗，头现在疼不疼了？”

　　“不疼，但是我不好！他们。。。。。”说着向外面指了一指，想说那些强状的跟大象一样的护士。“是他们把我关在这里，还说我生病了。我没病！利雅，你告诉他们说我不要留在这里！”辛辛撅起嘴老大不乐意，看着她的举止动作，石南感觉至少她这个动作简直是与她该有的年龄不相符，竞像是一个*岁的孩童，疯了的人会还童吗？

　　石南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精神医院的病房，竟然比一般的医院来的要单调，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塑料杯在一张小沙发上摆着。墙角之上有一个如同狗洞一般大小的天窗，放出光线，任何尖锐坚硬的东西统统都没有。天啊，这种地方怎么能够住人？

　　他双手互抱，感觉有点冷。看着辛辛，瞬息间又是心里一疼，一个女孩竟一夜间疯了，悲悯之心油然而生。石南向前轻轻的问她：“辛辛，你还记得我吗？”

　　辛辛别过头，眼神木讷，显然已经记不得仅有一面之缘的石南了。

　　“我问你些问题，你要是能够想起来就回答我好不好？”

　　辛辛茫茫然的回头看了看利雅，显是想要征求她的同意。向利雅只得象征性的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昨天晚上的月亮之夜，发生了什么是事你还记得吗？”为了避免吓到她，石南尽量把语气放轻。

　　“昨晚？”辛辛看着石南的眼睛，兀自想着昨晚。“月亮之夜？”

给色鬼的信（113）
“对，昨晚在幽冥路上。你还记得吗向利雅给你打了电话，然后是谁打了你的头？你到底见到了什么？仔细想一想。”

　　“昨晚？”似乎想的很费力，辛辛想的时候像是吃到苦瓜一样，脸部变得很扭曲。“好像我回来的幽冥路上，然后好黑好黑，是它！对，就是它！我跑啊跑跑不掉。。。。。它就抓我，我转过身来真是它，它大笑，就这样大笑，哈哈哈哈哈！”她学的很逼真，却很阴森。

　　“它？”石南听着她前言不搭后语，心念一动假装听懂接着问：“哦，你见到了那个它，然后它是谁？”

　　“它就是那个人，它要。。。。。对了何老师就是它杀的，它对我说。。。。。说一句话，不是不是，是好几句话！”依旧前言不搭后语。

　　石南越听越急，感觉这个女人原来真的变成傻姑了，什么都是乱七八糟。“那是什么话？”

　　“它说，它笑着对我说。。。。。”辛辛龇牙咧嘴的又学她嘴里所谓的它大笑：“哈哈哈哈哈，何易死了，你是第二个！”

　　“什么？那它还说什么？”

　　“它接着就念叨什么一户一强良，侗阿同觅蟒。好多的话，接着又它不说话，就一直笑，十月十日，天公地道，不是，不要来找我，不要！幽冥来了！幽冥来了！”正当谜底迫在眉睫的时候，正当石南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的时候，辛辛突然抱住她的整个头部，紧接着失心疯的再次失去理智。石南万万想不到突然辛辛会像一个泼妇往他身上抽打过来，模样要多凶煞就有多凶煞。

　　幽冥？是那个她嘴里说的“它”？还是指幽冥路？还有，一户一强良侗阿同觅蟒——这不是那个晚上在侗阿族地看到的诗吗？难道整个谜底真的跟侗阿族有关？

　　辛辛的疯越来越不可遏止：“我杀！我杀！我杀了你！我没有撞死你，别来找我！”

　　向利雅还来不及制止时，辛辛就趁着三个人一台戏的空隙，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