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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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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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疏吧?

  他切菜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应道:“好。”

  然后大年三十那天清晨我们早早就过去了燕王宫,并未让仪仗随行,只在日出时分两人漫步而去。不想才走到燕王宫外,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停在燕王宫城门下的轿子里出来。大过年的这么早的时刻,要说那人这是要进宫吧,早了点;要说是离开燕王宫吧,又嫌晚了点。

  擎天侯。

  一如我们一样,撞见了我们,擎天侯亦是一愣。

  “侯爷,您该回去了。”擎天侯府的一个亲卫并没看到我和燕顼离,与望着我们的擎天侯进言道。

  显然,擎天侯这是从燕王宫里出来,要回齐国去。

  这么早从燕王宫里出来,咳,不用说,昨晚他是留宿在燕王宫了。

  擎天侯正要过来与我们打招呼时,燕顼离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本是来燕王宫看母亲的他,转身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燕王宫。

  “燕顼离——”

  “燕顼离——”

  我和擎天侯齐齐出口,我跑着随燕顼离离开;擎天侯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

  跟上燕顼离,燕顼离依旧面色如冰,本就深冷的他,周身更似笼罩着摄人的寒气,而步伐也并未停下,我走走跑跑,终是牵住了他衣袖的时候,他才缓下步来。然身上寒气依旧。

  然后入燕王府,他并未回简园,只去了马厩,他的赤电昂扬跑来,他翻身上了马鞍,伸手拉我,“走,我们去跑马!”

  燕邦儿女,没有哪一个骑术不精湛的,燕顼离尤甚。但阿瑞说,燕顼离除了办正事,唯有心绪极度烦乱的时候,才独自出去跑马。我都知道擎天侯与他母亲的关系,他显然更清楚。在他母亲居住的王宫外见到了擎天侯,他心情自是好不到哪里去。是而我也缄口,坐于马鞍,由着他拥着我去倾泄郁愤。

  “驾!”

  赤电直接从燕王府的正门翘首冲出,一眨眼就溜过了一条街,不一时已出了北平城,春节期间本就繁荣的北平街市更是人群熙攘,幸而他走的是管道,才免了伤亡。但尽管如此,官道上的两个贵族子弟,也险些丧身赤电蹄下。本来还有人待骂,但赤电风过留痕,隐约见是他,骂的人立时已噤了声。

  既怕伤到人,又实在惊骇于这样的马速,手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怕摔下马去,脸也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连眼睛都不敢睁,只听到空中寒风呼呼的响声,吹刮着我的狐裘他的大氅,还有我的长发纷乱舞动在脸上……

  “燕顼离……你骑慢一点啊……”

  “燕顼离……我害怕!……”

  “燕顼离……你停下来好不好……”

  “燕顼离……”

  北平城外怎么也望不见尽头的草原,他硬是策马到了草原的尽头,那已连接了丘陵山峦的地带,才勒住了马,赤电前蹄直腾跃到半空,才稳稳落下来。若非是自己提议去燕王宫,才见了擎天侯惹得他不快,我因此心里歉疚,怕是后悔不迭跟他出来跑马。本是因马速心有余悸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勒马许久,感触着他的气场依旧森寒窒息,抱住他身体的我的手臂并没有松开,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轻声说道:“对不起……”

  他低眼看我,僵硬的线条柔和下来,吻印在了我的额际。

  回去的时候任由赤电慢慢迈步,入了城,走在街市上的时候,更是下了马,并肩走在除夕的街市上。他牵着马,身形沉稳冷酷,但那柔和的目光却罩着我,与他一道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才知道他果如传闻中那般受燕邦百姓爱戴,因为常常猪民为乐,常常行走于民间,北平城里百姓都认得他。熙攘的人群自动给他和他的马、我,让开宽阔的道路,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在百姓们欢声叫喊王爷的呼声中前行。

  也有人开始叫喊王妃,然后一喊而不可收拾,此起彼伏,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慢慢与他携了手,并肩走着。一路,每一次步伐都像定格留迹成剪影,属于我们的剪影。

  终究没有去燕王宫,晚上与他一起在简园里放烟花爆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一年,在我身边放烟火的人,是他,不是轩释然。

  因为是除夕夜,整碗两人几乎都未睡,放着焰火守岁到午夜。

  夜空里的烟花银屏乍破的绽放盛开,他说,“第一次,我过年不是一个人。”

  我趴在他膝上,强忍住眼中涩意,笑道:“以后都不会一个人了。”

  他没有说什么,抱我回了卧室,轻轻放置榻上,健硕的身体慢慢覆了下来。

  潮起潮退,银白的月光从轩窗透射进来,他拿起我脖子上的凤血宝玉看着,那凤血宝玉一直戴在我脖子上,我怎么取也取不下来,我们早有夫妻之实,他不是今晚才知道我脖子上戴着那凤血宝玉的,但往日虽是夫妻,到底没有感情基底,而今,感情升温,有些事情却是可以问了。

  “想必便是那凤血宝玉了?”他瞧着玉里的血凤。

  他能问,我自然也能问:“你为什么要我和亲,为什么要娶我?便是因为凤身的预言吗?”

  “不是。”

  我看着他。

  他道:“你姊还在世的时候,我就知道,凤身是你,不是她。”

  哦?

  他说道:“凤身要是你姊的话,擎天侯早将你姊指婚给他做儿媳了。”

  原来由此断定的。

  话语中毫不掩饰对擎天侯的不待见,一如今天燕王宫前一见擎天侯掉头便走,还跑马泄愤。对擎天侯,他倒是看的很透彻。我笑道:“那你是因为什么而娶我?”

  他看我,然后说:“不为什么。”

  要是旁人这么回答,我可能还会不信,然回答这话的人是他。我靠在他身上,说道:“有的人啊,相处了一辈子,也觉得陌生;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熟悉。燕顼离,你让我感觉很熟悉,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我总是在想,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早在很久以前,第一次从轩释然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时,就知道他性格孤僻,极难相处;和亲前,君临翌所谓的为了让我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也将燕顼离的性情什么的言及了好多遍;嫁来燕王府,小春花还一次未敢抬眼看过燕顼离,以至于春节回家省亲在燕王府撞见燕顼离,直接很平常地施了一礼就从燕顼离身边走过了——她不知道那是燕顼离。而我,晚上就不说了,白日里第一次与他相处就很容易,真的好像与他已经朝夕相处了几月,有了感情基底。

  月色下他眼中掠过一抹幽深,然后说道:“那大约上一世,我们也是夫妻。”

  他这样的人,说这样的甜言蜜语可是不易,心喜之下,自是不起疑。

  这个新年,我们真的就哪里也没去,本来还打算过个懒散休闲的年,不想气派恢宏的简园,因他住了几年,竟变的非常荒芜。一日与他漫步回来卧室,竟见到卧室外的庭院里连青草都生了。我和他相对无语,然后他说,“阿瑞撑饱了事儿也不做。”

  我便替阿瑞说话,“简园里就阿瑞一个人打理,他再勤快,偌大的简园,也找看不过来啊。”

  他道:“你以为阿瑞有那么勤劳忙正事还可以,这些活计,他懒散的很。每次无不是叫出简园里几个高手替他做公仆。现在他懒得只怕是连叫个人都嫌麻烦了。”

  我呵呵笑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动手清洁起简园来,我实在没做过那些活,便帮他查点着年前我们的大婚收到的各方贺礼。因为有擎天侯去了次燕邦,于我和亲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大年三十那日清晨他伸手殷切唤燕顼离的神态,所以下意识地看了看。然看到擎天侯所送价值连城的贺礼中,竟有昆山麒麟时,我虽有心理准备,还是惊了一惊。

  所以就问道:“燕顼离,擎天侯送的贺礼怎么这般贵重?”

  燕顼离没有抬头,只除草的手顿了顿。

  我说道:“那昆山麒麟,他原本是打算轩释然成婚时,送给轩释然……送给他儿子的。”

  这下燕顼离不仅头未抬,连除草的手都未顿,一派的波澜不惊,显然,视名利富贵如无物的燕顼离,对擎天侯贵重的贺礼不以为意了。

  因为他向来不看重身外之物的性子,如此反应,我自是没有起疑。

  时光如此拂煦而过,到新年的最后一天元宵节那日,简园已焕然一新,阿瑞元宵节回来后,乍一进简园就惊呼出了口,“哎哟,王爷,您们这是……”他当然知道简园不会有外人进来,里里外外将简园清洁干净的只会是燕顼离。

  燕顼离不仅将整个简园清洁干净,连后花园的一块空地都如我所愿开垦了,撒了白菜种子。然后看着后花园严冬之下盛开的品种不多的花,擦汗道:“改天让人把它们全拔了,全种上蔬菜。”

  然后问我:“你喜欢吃什么?”

  我笑的前俯后仰,轩释然经常让拔花,只为了他那变幻不停的嗅觉享受,拔了玫瑰移植木槿,拔了木槿移植紫鹃……燕顼离让拔花,却是为了种植蔬菜。可怜简园里那些名贵花色啊,唉,该说他是暴殄天物,还是质朴务实?我伸了衣袖给他擦汗,说道:“你别拔,我喜欢鲜花。这季节天气寒冷,等到春天到了,花园里的花都开了,简园里景致好的很。蔬菜够吃就好了,难不成你不做王爷,在家陪妻种地?”

  看我伸袖给燕顼离擦汗,阿瑞啧啧有声,倚海棠树干上喝着茶。

  燕顼离自是没理他,与我说道:“过几天我就很忙了,没时间陪你了。”

  我也只作未闻阿瑞的唏嘘,哼声道:“这过完年,我也要开始忙了。”

  燕顼离看我,“你忙什么?”

  显然觉得我就是一寄生虫,蹭饭的。

  “我知道你忙,不会让你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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