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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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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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近的喜悦吗,你让我高兴到九霄云外,然后又坠入万丈深渊,丫头,你不能这么狠心!”

  三媒六聘前,侯府就在筹备我们的婚事了,我侧转身,入目到处都是鲜的红,红绸作花,红绸作毯蜿蜒于整个擎天侯府,我闭一闭眼,迫回涌到眼底的湿热和酸涩,“轩释然,你就让我狠心一次吧。”

  “丫头,丫头。”轩释然软语说着,结实的双臂紧紧环在我的前胸,话语已带了哽咽之声,“你别……别说这样的话,我哪里不好,你说给我听,我改……我改,你别……别这么决断……”

  “轩释然……”

  “夜……深了,我先送你回去。”轩释然打断了我的话,压在嗓中的声音,颤抖而惶乱,破碎地吐着含糊的音节,“你今天太激动,悔婚的事,过几天再说,过几天再说……”

  他将我揽于臂弯,扶着我的身体,目光看着地面,往我住的苑子走去,看他的神色,像是处于崩溃的边缘,我实在不忍再刺激他,也只好一句话不再说,他送我回了房,然后说了早点休息之类的话就走了,大约是怕我还说什么。

  我才要进屋子,便听到撞击一声响,看去是他差点跌倒。

  “轩释然……”我跑过去,他伸手阻止我,“我没事……”

  上半夜没有睡着,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快天亮了才入眠,但睡了一小会儿就自然醒来,想着过去看看轩释然。不想才睁开眼来,已见床边坐着他,正失神地看着我。然后见我醒来,他微微一阵不自在。

  我坐起身来,他已道:“早上想吃什么,东街新开了一家酒楼,饭菜还不错,要不要过去尝尝鲜,或者让他们把饭菜送过来?”

  昨夜的仓惶无措已经不见,不过因一夜无眠和心底的创伤颇有几分萧索落寞,但通达坚定依旧,甚至因焕然一新的衣饰衬得更加器宇轩昂,虽然明媚的背后,必然经过了刻意掩饰。

  他只字未提昨夜之事,言语只关风月,看来竟是有几分温润:“楚清王府送来了帖子,让你过去聚聚,你要不要去?不如我们出去用了早膳,直接过去楚清王府?”

  换作往日的话,楚清王府萧溶意邀我,轩释然不说让我赴约,连那帖子大约也只会置之一哂,哪里会理会?

  本要回绝用那酒楼饭菜之事,不想楚清王府有约,我只得由了他的安排。

  到了楚清王府,轩释然与萧溶意、君明珠、君清秋寒暄得也温润客气。今日邀约,是君明珠邀我蹴鞠。因君清秋性子温和,从不参加那类大幅度运动的玩乐,所以每次君明珠想蹴鞠时都叫上我。这两年下来,我的球技和琴技一同与日飞升。有着昨夜之事,轩释然又在我身边,我哪里会和君明珠一起踢球?结果在君清秋屡次不好意思地去看轩释然的窘迫下,君明珠硬拉着君清秋玩了一阵。萧溶意看着她二人踢球,摇头道:“就拂希踢得好点。”

  当然了,我会点武功,身手比他们灵活多了。蹴鞠想要技术好,是要有一定的武功底子的。

  想是察觉到今日的轩释然性情忒温良,萧溶意往日不好邀约的话今日却说出了口,“轩少,咱们也来踢一局?”

  轩释然出生侯门,这类的贵族娱乐岂能不会,他的球技本来就从无对手,何况武艺高强,脚尖随便用点武力,那不会武功的萧溶意都输定了。萧溶意竟敢邀轩释然踢球?我看着萧溶意,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

  萧溶意必败,也就意味着轩释然必胜,看了看我等着瞧萧溶意笑话的兴致,本来没甚兴趣的轩释然便没有拒绝,说了句“恭敬不如从命”,站起了身。萧溶意亦是起身,两人同往球场而去。

  我抱膝坐在球场外,看着他俩。

  君明珠和君清秋预感他二人有高手过招的架势,亦是兴致勃勃地坐在我身边,雀跃期待地看着他们的身影。

  直到轩释然率先输下一个球,我和轩释然才意识到我们都低估萧溶意了,他虽然不会武功,但防身之术一类的拳脚功夫还是有的,有这个,成为蹴鞠高手是完全够了。何况他本人钟灵毓秀,善于踢球的同时,也善于用脑子计算球每每落下的准确位置,让轩释然率先输下一个球,倒也不是全然意外。

  轩释然毕竟球技高超武艺超群,头脑亦是慧睿,先前大意和心不在焉落于下风,此刻醒了神自是所向披靡,很快就让萧溶意输了第二个,又输了第三个……但萧溶意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场球踢得越到后面越精彩。轩释然虽然不出意外地赢了球,但萧溶意落下的也不远。坐于球场外歇息,萧溶意道:“轩少,今天心不在焉啊。”

  轩释然闻之,淡笑不语。

  萧溶意看着我,调笑轩释然,“女人每个月是有几天不精神的,轩少难不成每个月也有几天?”显然的,萧溶意以为我今天不参与蹴鞠是因为来月事了,又看轩释然似乎也不精神,所以借着我调笑起轩释然来。

  轩释然怎么听不出萧溶意暗指我来葵…水,可惜人家没明言道说他又不能发火,不然等于是认同了,如此与萧溶意一男人谈论我的月事更是将我置于尴尬境地,是而只好忍了气吞了声。

  君明珠看着我和轩释然,眨巴着眼睛道:“可能他们俩是萧表哥你说的那啥婚前恐惧症吧。你不是说,你之所以没成婚,就是怕与你的王妃步入婚姻的围墙?”

  萧溶意道:“我哪里说了?”

  “你哪里没说?”

  “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什么时候没说?”

  萧溶意气得瞪圆眼,“你个小丫头!”

  君明珠瞥轩释然道:“‘丫头’可是人家的专利,你这么叫,那是侵权!再说了,我要是你的‘丫头’的话,会被你恶心死的!”

  听了君明珠这话,萧溶意非但看不出怎样生气,余光还瞥了瞥我和轩释然。我算是听明白了,他和君明珠半是以为我和轩释然真是婚前恐惧症,半是猜度我们闹别扭了,借着争吵培养我和轩释然的感情呢。

  轩释然比我聪明得多,怎会听不出,是而也摒弃了刚刚对萧溶意的怒火,置之一笑。

  萧溶意见时机成熟,拊掌三下,便有人抬来琴案一应物什。球场外我们坐着的地方是一处斜坡,西边是球场,东边往下是一片绛紫色花海,萧溶意示意侍从将琴案置于那片绛紫色花海中,看我道:“如此良辰美景,赏心悦目,要再有仙乐铮琮就十全十美了。拂希学琴已有一年,不如抚琴一曲,就当谢我这授业恩师吧。”

  又怎听不出萧溶意让我抚琴是为轩释然这听众呢,可是他是说让我谢师的话,这琴我便不能不抚。抬头看向轩释然,轩释然亦正看着我,神色期盼。先前蹴鞠就拒绝了,这下再不知怎样拒绝。我只得站起了身,往绛紫色花海中的琴案走去。

  我向萧溶意学琴,在边境的轩释然通过别人的耳目是知道的;我的琴抚得还不错,轩释然也是知道的。但他并非附庸风雅的人,即使回京已近两月,也从未要求过我抚琴给他听。我也……没有为他抚琴的打算。原本,学琴就是为了姐夫。甚至于为了给姐夫一个惊喜,在皇宫,我从没碰过琴,向来练琴的地方,都是这楚清王府。

  学得琴技,本是为了取媚于姐夫,不想,第一个听的人,却是轩释然。

  今日本是为赴约而来,装束着意修饰,身上全无活泼调皮的影子,温柔娴淑,往日在萧溶意那里培养起的仪态不用刻意和用心,因为心境的原因,无意识间就一一展露了出来。静女其姝,我坐于琴案旁,缓缓伸手,触弦,曲指,似拈花状,静寂片刻,指尖渐次徐徐拔出,或掠或抚或弄。

  小春时候。晴日吴山秀。

  霜尚浅,梅先透。

  波翻醽醁盏,雾暖芙蓉绣。

  持寿酒,仙娥特地回双袖。

  试问春多少。恩入芝兰厚。

  松不老,山长久。

  星占南极远,家是椒房旧。

  君一笑,金鸾看取人归后。

  ——周紫芝《千秋岁》。

  许是因为在楚清王府抚琴惯了,习惯成自然,即使被轩释然目光注视,一碰琴,我也即时沉心静气,低眉敛首,信手熟稔抚来。便是身心合一,渐溶于时缓时舒、时轻时悦的旋律中。初夏暖阳,惠风和畅,身周花海翩跹,身上裙裾律…动,我的灵魂,我的思想,也像脱离了身体,和着旋律,在绛紫色花海里轻旋、飞舞。

  一时载歌载舞。

  而曲末收音,轻抬睫,只有我刚抚过琴,没有人跳舞。

  而坐于我前方的四人,萧溶意、君明珠、君清秋早已不在,不知何时,只剩了轩释然。

  他从丘坡上慢慢站起,目光幽深如潭间的漩涡,似要将我整个人吸纳进去。

  我抚完琴,也站起了身,两两对视,一时竟相对无语。

  帝宫春第一卷繁华落尽048绝对隐忍

  那晚晚膳后他送我回房离开的时候,月色下,轩窗旁,他站在我面前,低眼看我,“丫头,你知道你有多美吗?”

  我惶惑地看着他。

  “不是长得美,是灵魂美。”他道:“从来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再看不到别人。可是今天,是你塞满了我的整个世界。”

  然后他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大财主,为了考验他的三个儿子,看谁最聪明,然后就要把这份家业传给他。这位财主给三个儿子同样多的钱,要求每个儿子能够买一样东西回来把这整个的屋子装满。过了许久,大儿子和二儿子回来了,说没有办法买到可以把整个屋子都装满的东西,这让财主非常失望。这时候三儿子却拿着一支蜡烛进来了,他对这位财主说,爹,我买回来一支蜡烛,我要用这支蜡烛的光把这间屋子装得满满的。这位财主说,真是这样么?三儿子就把这支蜡烛点燃了,柔和的烛光果真就把这间屋子充实得满满当当的。

  “就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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